第四章 疯人院(1)
不久之后我知道了:
那个薛主任,叫薛智慧的家伙,遽然是这个南方城市的一个叫马庄街道的办事处主任,是江南市中云区最年轻的乡科级领导。.我是他突然失踪一个月后被抓的。当时我正欲投河自杀……
我“进去”后的第三天,检察院的人特意安排专家医生对我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尤其是大脑……
结果出来了:我真的有病!脑子有病!
马戈壁的,我想砸掉那些所谓的高级仪器,泥马,我有病?我想那些仪器才他妈的有病呢!那些狗屎的专家才他妈的有病呢!
我挥着拳头对专家医生示威:马戈壁的,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啊,小爷我总有一天要和你们这些江湖郎中算总账!专家——砖家吧,等着吧!等着挨老子的砖头!你们瞧好的吧!
一个专家医生对另一个专家医生叹气说:这人病的不轻啊,很严重很严重,属于典型的精神布者。
我气死了!
后来我又对这件事分析了一下:我因为受了失恋的刺激,被张小兰戴了绿帽子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医院的一些高级的仪器对我的大脑的脑电波的鉴定结论是我确实精神有病,而且很严重……
一个礼拜后,我被送进了江南市精神病医院。
……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哎,人生真是奇妙啊,怎么说呢,我王大宏遽然在精神病院也即疯人院发生一见钟情这档子事了。
一见钟情不是在花前月下,不是在什么浪漫的美好的地方,而是在疯人院!你说这事搞得?
她叫韩小雪。
女护士。疯人院的院花,众疯子心里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疯人院很多的疯子在疯狂失控的时候,只要韩小雪一出现,立马就安静下来了,而且还会痴痴地看着韩小雪,眼神追随着韩小雪美艳的身姿转,张着嘴巴——
嘴巴里流着恶心的哈喇子……
有的疯子会开心地唱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里,幸福享不了。
我听了就觉得奇怪,马戈壁的,都投进妈妈的怀抱里了,为什么幸福就享不了呢?
说起来韩小雪确实美艳,美艳的简直没有天理啊,她怎么不去当演员呢,她要是当演员,看电影的男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
韩小雪在疯人院里是名人,医生们也知道的,哪一天韩小雪没来上班,她没有出现,疯人院就要炸开锅了!
疯子们会到处寻找他们心里的女神的,他们会大叫大嚷,甚至就是咆哮:小雪!小雪!小雪!疯子们像孩子一样深情地喊着他们心里的女神。
我第一次看到了韩小雪,一眼瞅过去,泥马,真的是制服诱惑啊,丫太正点了!
韩小雪身高一米69,一双长腿,翘臀,小蛮腰,尤其胸前那对调皮的小兔子,在你的视野里带着致命的诱惑突兀着……
还有她的眼睛。从形状来说是杏眼,一般的美人都是这种眼睛,但是韩小雪眼睛的不凡之处就是她看你的时候——
你说她是笑吧又像是生气,说是生气吧又像是在笑,总而言之每一个和她注视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这个大美女韩小雪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喔,这么说吧,韩小雪的眼睛貌似时时刻刻在对你放电呢……火辣辣的灼热啊!因此,如此这样的美丽诱惑的眼睛谁看了谁受得了呢?不要说男人 ,就是女人见了也要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脏“嘭嘭嘭”地狂热地跳呢!
说起来我来这个南方的城市也有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不算短,我见到城里的女人很多,当然漂亮的女人也很多,但是她们哪一个能够和疯人院的女护士韩小雪相比呢?我一看见韩小雪,我就愣住了——
实际上我在那一瞬间傻眼了。大脑产生了空白……身体极度缺氧!
之后呢,就是满脸绯红,心里面觉得是天上的月老把一根红线牵到了我的身体上,然后又把另一头扔给了韩小雪。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发生滴!
韩小雪对我莞尔一笑 ,道,26号啊,你傻兮兮地使劲看我干啥啊?
我不知道韩小雪为什么喊我26号。或者26号不是我——是另外的什么东东啊?于是我就回头看——
喔,我看见了我的床。床头的架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大大的写着26号,还有姓名:薛智慧。
靠!我看见薛智慧三个字气的要吐血!
二话不说,我上去就把床头的牌子扯下来,然后轮圆了胳膊,来了一个投篮的动作,只听“嚓”的一声,就扔出去了,但是我扔了之后一会儿,又有人给我挂上了!
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护——也许是男医生吧,他从外面把牌子捡来,急吼吼地进病房,他蹲下身子给我重新装在床头上,然后站起来对我叫嚣:26号,你再扔的话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老子有一万种办法收拾你!
马戈壁的,这句话显然有暗示啊!
韩小雪在一边,对我温柔地道:乖啊,薛智慧。
靠,我是她的儿子?她叫我乖?但是也真是怪事呢,韩小雪叫我乖,我就立即乖了……
我没再去扔掉那个狗屎的写着26号的牌子。
一万种办法收拾我——我不怕的,我是怕韩小雪的那双充满了致命诱惑的眼睛……
后来我心里猜测刚才威胁我的那个医生或者护士猛男说的收拾我……一万种办法里大概最有威胁的是不是电刑啊?
我好像在哪个电影里还是什么书上看过的,说治疗精神布者,有的时候要用电……用电就等于是实施电刑吧?!
即把人控制在一个特别的机器上,一个医生去按一个按钮,于是电流就走遍病人的全身,病人立即就会强烈的颤抖起来……头发一根根的可怕地直立起来!
我胆颤心惊地猜测着。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了巨大的欣喜!毋庸说,欣喜是因为韩小雪,我在疯人院里至少可以和韩小雪相处了,我开始对韩小雪居心叵测地介绍自己:美女啊,我叫王大宏。
(当时我还不知道韩小雪叫韩小雪呢。)
我知道。韩小雪回答我。
我惊讶极了,道,你知道我叫王大宏?而不是叫薛智慧?
是啊,你叫什么都可以的啊,只要你心里喜欢,喂,26号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叫薛智慧啊?其实人叫什么不重要的,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而已,关键是你得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活着就要活的健康,快乐,人生快乐最重要!
韩小雪耐心地启发一个疯子——
马戈壁的,我是疯子吗?我当然不是疯子,可是我怎么说这个呢,我说我不是疯子,是他们搞错了,我王大宏比窦娥还要冤?!
马戈壁的,我说的话有人信吗?韩小雪会信吗?
我在韩小雪的眼睛里就是一个疯子啊 ,一个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名字叫薛智慧的疯子。
疯子就是疯子吧,有什么啊,一个礼拜后我就习惯别人把自己当作一个疯子了,甚至疯子把我当作疯子也不算啥的!有神马?
医生给我的药,我吃下去之后立即就到卫生间里去……
我用手指头伸进自己的喉管里使劲地扣!
我扣啊扣!然后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哇的一声我吐了——
这个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啊?
是啊,这个情景是一个日本电影里的情节,主人公是高仓健演的,他在精神病医院里就是这么干的。
这个电影很老了,我在老家小山村的打麦场上看过 ,当时我们县文化局搞“送电影到农村”活动,放的都是一些压在仓库里的老片子 ,我看的不亦乐乎的。不想现在被我学会了这一招。这件事至少说明学习和模仿是人的基本功能,后来我就十分地注重学习。
再就是我真的发自肺腑地觉得——
前些日子,我因为张小兰背叛想去投河自杀这件事是多么愚蠢!
而且张小兰在我的心里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以前,即便她的屁股大如磨盘,肥壮的腰身就像是水桶,但是她在我的眼里还是是美如天仙的,可是现在呢,我怎么感觉她那么丑呢?
尤其是她的屁股,大如磨盘的屁股,以前我觉得像是火辣辣的太阳,现在我觉得就是老家农村的那只黑不溜秋的大锅盖。
说起来我虽然不抱希望韩小雪会相信我不是那个薛智慧,是王大宏,但是我没有丧失解释自己是王大宏的信心。只要有机会——
有接触到韩小雪的机会,我都会对韩小雪解释一下自己,我说我不是疯子,我是王大宏,不是薛智慧,我来这个城市是和村长的小老婆张小兰一起私奔来的,我的老家在北方省的一个小山村,叫王家裕,那里盛产野生的毛栗子,我老爹王小毛用毛栗子烧野鸡肉,那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味!……
我解释了一个礼拜之后忽然发现很多疯子都和我一样,都是一有机会就和韩小雪解释自己!他们的开场白几乎和我如出一辙:我不是疯子……
于是我忽然意识到,我这样每天找机会和韩小雪解释自己的行为不就是一个疯子的行为吗?由此,我看起来更加是一个疯子了!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因为疯子们每天都在解释自己啊!
韩小雪对我的回答和对其他疯子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来我们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病。26号啊,有没有病我们要相信医生的,乖!
又是一个“乖”字让我彻底无语了,我乖乖地回病房,乖乖地等着吃药,然后立即到卫生间里去扣喉咙……
每天的早上,医生们查房的时候,韩小雪是跟着来的,我和疯子们一起多情地看着韩小雪,我貌似感觉到我的眼睛里的柔情蜜意韩小雪看懂了……
还有一天的饭后,有一个老疯子找我的麻烦了,他在众多的疯子中看见了我,然后他就大笑,狂喊着说老天有眼啊!
然后就冲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的,我差点被他打到,我骂道,你个老变态,打小爷我干嘛……
薛智慧啊,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那个老头仰天大笑。
马戈壁的,又是薛智慧,我走过去,抓住老头就想打,这时候人群中冲来几个男护士,泥马,我知道不妙,我要被实施一万种办法的那个办法了?!我被几个威武的男护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一个房间里去了……
果不其然,是治疗室,里面一张奇怪的椅子,我被按进去坐好了,我被控制了,手脚被一些仪器固定好了, 我拼命地挣扎也没有用啊,我心里明白, 一定是实施狗屎的电疗了……
电疗不就是电刑啊,草泥马,我吓得……
尿了!
尿了一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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