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今夜不醉便不归
夜色晕染了每一寸土地，月光温柔地抚摸着树梢。.
无凌无殷身体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自己的关节生锈一样。“疼疼疼……”无殷眼角挂着泪珠，跪久了才知道，起身的那一瞬是最痛苦的。
无凌伸腿扭腰，感受着关节的作响。
她们简单收拾一下便去找千华，千华在一楼同众位公子畅谈古今事，把酒问青楼。见无凌无殷来了，示意她们坐。此时已经快要打烊，周围都没了人，而这一桌酒菜才刚上。就连好久不见的李琨和宫瑾都在，无凌缩了缩脖子，难不成还要继续批斗。
桌前只有两个空的凳子，一个在千华和白音中间，一个在羽陌和李琨中间。无凌和无殷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千华看了看走过来的无殷，羽陌看了看身边一屁股坐下的无凌，同时叹了口气。
无殷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一股热意直窜喉咙，“今天是我和无凌不对，在此向各位赔罪。”说罢又喝了一杯酒。
“无凌也感谢各位不计前嫌，这份仗义无凌永生难忘。”说罢也豪爽地将杯中酒仰脖而尽。
众位公子哪敢只让两个姑娘喝酒，也都纷纷干杯。
季阳放下酒杯，再度斟满，叹口气道，“你们的心情我们了解，只是今日那么莽撞地上山，可是让我们这群大男人吓了一跳。”
无凌无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是有丝欣喜。毕竟，她们是被在意的。被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的人，真正在意了。
季阳摇了摇酒杯，又一饮而尽，然后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已经染上可疑的红晕，“虽然你们两个不像个女人，可是毕竟是女儿家啊，今天若是那群土匪人再多点，你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无殷嘴角一抽，低声同意，语气却颇为咬牙切齿，“是是，我知道我们不像女人。”
羽陌掩嘴偷笑，惹来无殷凛冽一瞪，立即端坐喝起酒来。
“知道就好，”季阳颇为欣慰地点头，举起杯子，“我知道你们心情不好，今天是我们这群纨绔第一次和二位同桌共饮，咱们就借酒消愁，不醉不归！”
无殷和季阳说话一直颇为投机，她立刻摒弃了那和她从来无缘的女人形象，爽快地举起酒杯，和季阳的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好！”
无凌没有说话，目光有些阴郁，直接喝尽了一杯酒。
这是十六年的仙玉楼，酒香绵绵，入口不烈，入腹清香，特点是后劲大。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萎靡，周身发热，头脑兴奋，眼睛眩晕。
季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角隐隐流着可疑透明液体，在华贵的衣袖上留下水渍。
“我们两个小时候是家里的宝贝，”无殷打了个嗝，说话很慢，“爹爹找人教我们读书练武，可是我既讨厌读书又讨厌练武。爹爹不喜欢我们出去，我们没有朋友，只有表姐愿意陪我们玩。我们三个偷偷喝酒，放风筝，买草球……”
无凌笑笑，目光涣散，“结果喝酒被罚，风筝挂到了树上，草球被邻家的孩子提到房子上面，哈哈。可每次都是表姐挡在我们前面替我们撑着，表姐美丽温柔又刻苦，我们真的好喜欢表姐。”
苏煜看着无殷无凌一杯又一杯，叹口气，头脑也有些不大清醒，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家里的人，想起自己这个最没用的儿子。
其实这一桌的公子，除了李琨，大都和苏煜的境况差不多，所以才会聚在一起，落了个京城第一纨绔的名衔。可是谁又知道他们的心思，谁又能看到他们的发光点呢。
“我和无凌能来到这里真的很高兴，”无殷傻笑起来，“是十年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嗝，众位公子待我们这么好，我冷无殷什么都不会，还不像女人，我们无凌也无才无貌还有点缺德，嗝，但是能认识众位公子，我知足了。”
无凌丝毫没注意到刚才无殷对她的评价，深深地点着头，“所以我和无殷为众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若是没有老板，我俩现在就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说罢看向千华，眼里隐隐地闪着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白音，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然后又看向季阳的位置，“宫瑾，我有错。”
千华眉毛挑了挑，这两人酒后话还真多啊。
白音看着无凌，笑着抿了口酒，“我没怪你。”
宫瑾无奈地摇摇头，也浅尝了口酒，薄唇轻张，“何错之有。”
无殷的手突然拍着桌子，差点把苏煜咽下去的酒拍出来，“我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那一点点的猜疑变成现实，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伤心！”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却依旧在怒吼。
无凌指着无殷，这次并未指错，缓缓道，“无殷，你哭了。”
无殷抹了把脸，“我没哭！对了，昨天寻易那混蛋对你做什么了？我要卸了他！”
“什么都没做，”无凌喝口酒，抽抽鼻子，“哎，我……太无能了。我要如厕。”说罢起身。
羽陌叹口气，慢慢喝着酒。李琨英俊的面容看着这喝醉自嘲的姐妹二人，一时也有些动容。千华不疾不徐地喝下杯中最后一滴酒，缓缓放下酒杯，“今日大家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宫瑾和白音小叙了几句便离开，李琨向千华等人点点头也离开了，苏煜将季阳从桌子上扒下来塞进季家马车里，回头看了一眼千华，才钻进自家马车。白音站起身，对羽陌微笑道，
“送无殷回房休息吧。”
羽陌一愣，张了张嘴算是默认，白音这才和千华一同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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