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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

    东宫暖阁中。

    「初日,你是个好奴才,我很喜欢你,也十分感激你多次救过太子的命,不过……」太子妃屏退左右后,对着垂首而立的郭爱亩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话。

    她语气低沉,似在压抑什么,就连站在郭爱身旁、陪着一起来的吴瑾,额上也冒出一层的惫。

    「不过,让人「太喜欢」也不是件好事,你可知本宫要说什么?」太子妃犀利的目光朝郭爱射去。

    「奴才愚昧不知,还请娘娘点明。」郭爱一颤,虽然已经明白对方找她是为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不用紧张,我听说太孙临行前只见过你一人,我只是好奇,太孙都对你关照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嘱咐奴才多尽心一」

    「尽心,尽什么心?你长时间在太孙身边,自是对他尽心,但这心是如何尽的,本宫可得问仔细了。」太子妃手往茶几上一拍,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郭爱心惊,立刻跪地。「奴才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

    「若真忠心就不会惹出让我忧烦的事了。」太子妃冷冷道。

    「娘娘,奴才可以保证,殿下与初日之间绝对不是如您想象的那样!」吴瑾也赶紧跪下帮忙求情。

    「你住口,当初本宫就是信了你的话,才放任初日继续留在太孙身边,可你瞧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身边除了这奴才还有谁?太孙妃与孙嫔他瞧过谁了?我本来以为太孙将他送去院衣局事情便过去了,谁知他又将人接回来,此后更是与这奴才形影不离,我可是忍了很久,直到太孙离京,这才有机会亲自问清楚,初日,你老实给我说,你可是勾引了自己的主子?」太子妃怒声质问。

    这事隐忍在她心里多年,一直如毒针般刺着她,如今终有机会拔除了。

    「奴奴才是阉人……如何能……能勾引殿下,请娘娘明鉴。」郭爱伏地颤声道。

    「就是如此才无法原谅,你若是宫女,我定不会为难,还会马上向皇上请旨,让太孙纳你为嫔,可惜你不是,既然如此,你又何敢觊觎太孙?你简直罪该万死。」

    郭爱冷汗直流。太子妃因为她是太监却与儿子有啜,昧而震怒,但她是女儿身的事却也是不能说出的秘密,她该怎么办才好?

    吴瑾也吓出一身的汗,娘娘特别选在殿下不在时处理这事,初日的处境非常危险,太子妃可能会就这样杀了初日的。

    「娘娘,请您三思,初日若有个万一,主子回来必定会怨您的」他大胆的说。

    太子妃脸色一变,「你竟敢威胁本宫?」

    「不是的,主子临行前曾特别嘱咐奴才看好初日,初日若有意外,奴才亦是同罪,奴才这只是自救。」

    郭爱眼睛睁大。她只知瞻基留吴瑾下来照顾她,可没想到是要他誓死保护她。

    「那孩子知道自己一走我必会找初日麻烦,所以留你护这奴才,这么说来,他是承认与初日有情了?」她怒不可遏。

    「奴才替主子恳请太子妃成全」吴瑾用力叩首。殿下交代,娘娘若在他离开后为难初日,就让自己替他认下这事,无须隐瞒。

    当初太子妃找他询问主子与初日的事,他当场否认了,之后就告知主子此事,那时主子已知太子妃对初日的事起了疑心,便特地嘱咐他要照看好初日。

    主子还说,与其公开苏丽的身世,不如承认他对一个太监有情,毕竟若泄露了苏丽的身分,那绝对是死路一条,相较之下,爱上太监虽然会让母妃生气,但至少仍有一丝生机。

    太子妃怒极起身。「吴瑾,想当初你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他们之间绝无不妥,而今却承认了他们的事,,还要我成全?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你想替主子护着初日,那你就一起死吧」她狠下心,决心永除后患了。

    她丢了一只药瓶在郭爱与吴瑾面前,要他们当着她的面服毒自尽。

    郭爱愕然的瞪着那瓶毒药,心中一片悲凉。难道今日真要让她死在心爱男人的母亲面前?

    「娘娘,是奴才的错,不该蛊惑殿下,但这与吴瑾公公无关,请您放过他一命。」她合着眼泪伏地哀求,就算非得死,也不能害了他人。

    「吴瑾该不该死,轮不到你这奴才过问,不过念在你这些年用心照顾太子的分上,你们死后我会厚葬。」她并不打算放过吴瑾,这等欺瞒主子的奴才,留着也只是祸害。

    郭爱咬牙,用力叩首。「奴才死后尸身随意丢弃无所谓,但请娘娘看在这些日子以来奴才尽心伺候太子的分上,放过吴瑾公公,求娘娘开恩!」她的额头已经叩出血痕,但仍坚持为吴瑾求饶。

    吴瑾见状感动不已。即便面临生死难关,她仍有情有义,难怪主子如此看重她。

    「吴瑾的事,我会考虑,你……先香药了吧。」太子妃见她如此,内心也有些感动,语气放软了些。

    郭爱心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饱合歉意地看了受自己连累的吴瑾一眼,她捡起那瓶毒药打算服下,此时她心中只觉得后悔万分,后悔没在那男人临去前多看他两眼,后悔自己太瞻前顾后,许多话都来不及告诉他,包括她有多爱他……

    她张口要将毒药倒入口中一「启禀太子妃,王贵妃娘娘找初日公公,听说他在您这?」一名咸阳宫的宫女忽然在外头回话,她人进不来,被殿外的宫人给拦住了,不过声音仍清晰的传了进来。

    太子妃一怔,吴瑾却是松了口气。人总算来了!

    「娘娘,初日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她陪伴王贵妃的人,她若失踪,王贵妃问起,事情不好交代。」他赶紧提醒的说。

    这也是主子临去前的安排,太子妃对两人的关系起疑,太孙妃更是曾亲眼撞见主子与初日共处一室的情景,无论她们谁为难初日,自己一个奴才定是拦不住的,所以要他一旦有事就让咸阳宫的人来解围,而这名宫女便是主子安排在王贵妃身边的人,他见太子妃唤初日时神情有异,马上就要人去通知这宫女赶来搭救。

    太子妃脸色阴晴不定,暗忖着初日再怎么说都算是太子的人,王贵妃病重,在皇上出征的这段期间若有个万一,追究下来,可能因此而牵连东宫…

    吴瑾见她动摇、有所顾忌,马上再道:「娘娘,太子的身子这几年靠着初日的调养才好转,若没有她,之后谁来照顾太子?」

    太子妃神色更犹豫了。太子确实是因为初日身体才好转的,之后恐怕还是得靠他才能让太子继续安康下去……想杀他是为儿子,如芒刺在背,但眼前卡着王贵妃与太子,他们的身子都需要这奴才照顾……这……

    「罢了,你的人头就暂时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你先去咸阳宫瞧瞧王贵妃吧。」

    太子妃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放人了。杀初日的事不急于一时,只要赶在儿子回来前再动手即可。

    郭爱瘫下身子,那瓶拔开塞子的毒药就洒落在脚边,她没想到自己居然逃过一劫了,想不到照顾王贵妃这个当初自己视为烫手山芋、拚命想推掉的差事,这会竟成了她的保命符。

    逃过一劫后,郭爱行事益发小心,本来她就已躲在皇太孙宫中不再随意走动,如今更是尽量待在自己的小阁中,几乎足不出户,要去东宫与咸阳宫时,吴瑾一定会跟看她。

    日日困在房里,她无聊得都快要发霉了,除了让吴瑾带些书给她看,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写信,她给朱瞻基写信,叮吟他保重身体,对于太子妃要杀她的事她只字未提,因为不想他在外征战还要分心担忧她,所以她总是拣些不重要的事或是写些有趣的笑话故事和他分禀。

    从他的回信可以看出他收到她信的欣喜与激动,他行军作战很忙,但仍会想办法抽时间写信给她,他总是毫不吝惜倾诉对她的思念,这让她很感动也很愧疚,他总是大方的把他的感情摊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付出,她开始反省自己面对爱情太过畏缩的心态。

    自从经历命悬一线的危险,她更加体认到世事无常的道理,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不想再有遗憾,她开始学着勇敢表达自己的感情,虽然依旧不好意思写太肉麻的话,但她一句要他为她珍重,换来整整三大页的情书,她看得害躁不已,心里却甜滋滋的,之后等待他的回信变成她每天最期待的事。

    郭爱并不知道太子妃一直想看要伺机解决她,只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对方没空「料理」她,包括全国各地忽然传出水旱饥茉,太子监国,下令设法贩济灾民,并严惩未能及时救助百姓的官员。

    另外,王贵妃的病情也益发的恶化了,郭爱推测是肿瘤压迫到内脏,她观察王贵妃的脸色与身体状况,判断腹中的这颗肿瘤应该是恶性的,如果她推算的没错,王贵妃时日无多了。

    这两件事都在朝中掀起巨浪,太子妃处在其中自然不能不烦心。

    郭爱虽然因此暂时不用担心性命问题,但却无法完全地放松心情,她想起朱瞻基告诉过她,汉王和赵王并未随君出征,他担忧太子监国若是出错,必定会遭到两人的玫许。而朱高炽此次在朱棣不在的期间,大刀阔斧的改革朝廷人事、拔除地方腐弊,虽是好事,但却深合隐忧。

    太子在监国期间若锋头太健,可能是祸不是福,朱棣若听信他人馋言,瞧见的恐怕不会是他治国的能力,而是他有意夺权的心思。

    然而对于此事,她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更别妄想提醒太子什么,只能期待一切是自己多想了,不会有事的。

    至于王贵妃,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病痛折磨她。

    郭爱与太医商量用药物减轻她的痛楚,所以这阵子以来,王贵妃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长。

    而今日,她忽然就清醒过来了。

    郭爱察觉立刻赶至她身边问道:「娘娘,你醒了,我让人送些膳食来可好?」

    希望她醒来能多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但也清楚到了此时她应是食欲全无,这么问也只是白问。

    她果然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她让郭爱扶她坐起来。

    郭爱在她的腹间塞了颗引枕,让她坐得舒服些。

    「北漠可有消息传来?」她自知己病入膏盲,但关心的还是战场上朱棣的安危。

    「娘娘请放心,前线捷报连连,相信再过不久,皇上即能率大军凯旋而归。」郭爱挤出笑容说。

    尽管她没食欲,郭爱还是为她端了碗鸡汤过来,至少喝些热汤,她会有精神些。

    王贵妃勉强喝了两口,咳嗽几声后又将碗推开。「皇上御驾离开四个多月,是该回来了……只不过,战场杀敌处处是险,皇上年纪也不轻了,不比从前,我担心……咳咳……咳咳」她说到一半,忽然大咳起来。

    郭爱忙为她抚背顺气。

    「不会的,皇上身体健朗,仍神勇得很,哪会有事,你多虑了。」她安慰道。

    王贵妃摇头叹气,「但愿是多虑,但愿是多虑……」

    听了这话,郭爱也不禁怔忡起来……自从瞻基走后,她何尝不担忧,就如王贵妃所言,战场杀敌处处是险,就算年轻力壮,也难防暗箭。

    事实上,这四个月来,她几乎夜夜难眠,成日提心吊胆,甚至埋怨起朱棣为什么要多次北征,这完全不符合经济的效益,又使生灵涂炭,许多家庭因此破碎,老父老母遭受丧子之痛、孤儿寡母等不回于家之主,而这只为成就他的武功霸业……

    越想,她越气朱棣把她逼到这种如履薄冰的境地,还置她心爱的男人于险地,下回不管如何,那男人上哪自己都要跟着,再不要像这样被撇下,独自为他忧心白头。

    「初日,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油尽灯枯,不行了?」王贵妃忽然问。

    郭爱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瞒我,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撑到见皇上最后一面?」她也知自己的状况,只是想确认这件事。

    郭爱叹口气,「娘娘,你的病况确实严重,但只要你意志坚定,我相信是等得到皇上归来的。」一个女人有多爱一个男人,在死前瞧得最为清楚,朱棣何其幸运,听说死去的徐皇后也是位对他清深意重的贤后,而眼前这位性命即将消逝的女人,死前心心念念的也是希望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那就好,我就算死,也想死在皇上怀里」

    郭爱闻言又想起朱瞻基,若自己要死了,也是盼着能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这也不枉她来到明朝与他相爱一场。

    「娘娘,有战报传来了!」殿外快步走进一名宫女,这宫女就是到东宫为她解围的人,也是郭爱的旧识,一直很照顾她的宫女金嫦玉。

    「有消息了吗,皇上一切安好吧?」王贵妃急切的问。

    金嫦玉却是看了一眼郭爱才道:「皇上龙体康泰,毫无损伤,大军也捷报连连,不过靴靶首领阿鲁台事先获知明军压境的消息后遁逃,太孙在追缉他时受到埋伏,身受重伤一」

    「什么?殿下受伤了?」郭爱大惊失色,全身颤抖不已。

    「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没错,还道皇上因太孙重伤已下令停止追击阿鲁台,预备要班师回朝了。」金嫦玉晓得这个与自己交好的内侍担心太孙的安危,关心的又递去一眼。

    郭爱脸色已经煞白。

    「太孙竟会受伤,定是伤得不轻,否则皇上不会轻易决定回京的,东宫那得到消息了吧?」王贵妃关心的再问。

    「东宫已知状况,听说太子妃听到消息便昏厥了。」金嫦玉禀报。

    郭爱听了脸色更加死白。

    「初日,你代我上东宫瞧瞧,先安慰太子妃,让她别太过担心。」王贵妃马上做出指示。

    「是……」她面无血色的匆匆往东宫奔去。

    郭爱去了东宫,却无法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瞻基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太子妃又不肯见她,她只能暗自焦急不已,原本朱瞻基固定会寄给她的信现在也断了,这让她更是日夜忧心,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隔月,大军终于回朝,原本众人的焦点都放在太孙朱瞻基的伤势上,但朱棣回朝后却只字未提孙子的伤,下的第一道御令竟是将太子拿下,软禁东宫,并处死这段时间由他提拔起来的所有官员,一时间朝中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不少人为此惊惶失措,不明白太子监国并无出错,何故惹得龙颜大怒?

    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太子监国期间,水旱饥荒严重,他派遣官员贩灾抚恤,被称为揽政自重,又对自己歌功颂德,故意让百姓心中对他感激爱戴,甚至称他为「仁孝天子」。

    再加上他接连拔摧人才进内阁,这些事都由他一人独断,并未于上给皇上的疏文中禀明,经过两位藩王快马送讯到前线去,皇上这才知太子趁监国之机,竟不遗余力的树立自己的威信,甚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马,有抢班夺权之意,皇上大怒,但为防太子一不做二不休的据京发动政变,遂以太孙受伤为由,掩人耳目的提早回朝拿人。

    而朱棣将长子软禁后,心中已有杀子废储之意。

    郭爱置身其中亦是震惊不已,想不到瞻基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此时东宫被封锁,旁人无法进出,朱瞻基虽然被送回皇太孙宫休养,但她也见不到他,因为王贵妃的状况非常糟糕,她这几天都留在咸阳宫照顾她她人在咸阳宫,一颗心却为风雨飘摇中的东宫担忧着,可她更挂心的是,朱瞻基的伤势到底如何。

    自从瞻基受伤的消息传来,这一个月的日夜忧心与煎熬,让她几乎就要不顾一切的回皇太孙宫去看他,若不是吴瑾交代金嫦玉看好她,她说不定已经闯下什么大祸。

    她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顾虑那么多的,所以之前瞻基即使知道了她的身分却仍义无反顾,因为已经爱上了,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想通这点,她更后悔自己以前对感情的压抑,尽管她已经在学着改变,但还是不够,她好想赶快见到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郭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简直恨不得飞奔回皇太孙宫去。

    「皇上驾到——」

    朱棣亲自来探重茶迷的王贵妃了?!

    一惊回神,她马上与其他宫人一起跪地接驾。

    朱棣进来后看清爱妃憔悴枯稿的病容,一楞后立刻怒斥跪在床侧的一票太医,「你们是怎么看顾王贵妃的,怎么让她病成这样?!

    五个太医立即惶恐的磕头。「臣等尽力了……」王贵妃已是药石罔效,来日无多了。

    朱棣怔住,扭头再见爱妃脸庞蜡黄,已是一脸死气,他神情变得无比心痛,立即上前抱住王贵妃。

    郭爱见状眼泪悄悄落下。王贵妃苦撑多时,终于如愿在生命消逝前见到皇上最后一面。

    这时外头巨雷呜响,很快的下起瓢泼大雨,接着便传来正绝食明志的太子不过才一天未进食便已昏厥。

    朱棣听了更加恼怒,「让那没用的东西去死!传联旨意,不准太医去看他,让他自生自灭,朕等着收尸!」他放下王贵妃,气得对着传话的宫人咆哮。

    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郭爱暗自心急。太子有糖尿病,饮食必须定食定量,一旦绝食,体内血糖必定波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可朱棣怒气末消,无人敢上前为太子多言一句,她更没有身分在朱棣面前说话,只能兀自发愁。

    王贵妃仍昏迷不醒,朱棣决定留在咸阳宫陪伴她,命人将奏折与用品全搬到这来。

    看见自己不在的期间太子代为批阅的奏折,件件条理分明,这反而让他更加火大,认为太子真有夺权之意,恼得将这批奏折丢出窗外,外头风雨交加,那些奏折很快被风吹破,被雨水浸烂。

    郭爱看得心惊。这回东宫情况真的很凶险了,不知瞻基他是怎么想的,他会如何救父呢?

    「皇上,太孙他——他冒雨跪在咸阳宫外,请求皇上相信太子殿下的忠心!」穆公公慌忙进来拿报。

    「什么?!这笨蛋,竟然为了他那不争气的父亲跪在外头?」朱棣闻言脸色一沉。

    殿外又传来惊人雷呜,郭爱身子一颤,眼眶酸涩。是啊,他也只能这么做了,不是吗?!

    「去告诉他,太子的事与他无关,朕不会牵连他,他若还是不走,就让他跪,跪累了就会走了。」朱棣摆手道。

    穆公公听了便行礼告退,要去传话。

    郭爱在门口偷偷将人拦下,塞了一条帕子给他。

    「这个请带给太孙,让他走时擦擦身上的雨水。」她央道。

    穆公公瞧了一眼手中的紫色帕子,知晓这太监是太孙看重的人,既然皇上说太子倒台也不会连累到太孙,那意谓太孙未来仍是得势,那这顺水人情他做来完全不吃亏,更何况要他传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物品,不过是条帕子,便合笑点头,表示会将东西送到。

    她感激的抿笑。这虽只是一条帕子,但那男人看见此物就会知道她的心意,他不是一人孤单跪在外头,她的心与他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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