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明王府
她说,她最爱蓝色的彼岸花。
思及此处,不觉笑出声来。
身处此境,还能淡然自若的,怕也屈指可数。
蓦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只有一人。
一张脸在他的视线逐渐放大,皇甫函治冷然起身,隔着牢门剑眉横立,“是你?!”
“王爷果真非比寻常,此情此景还能谈笑风生。”萧逸冷笑,眼底带着无比轻蔑。趁着她熟睡之际,他要好好关慰关慰眼前这个男儿大丈夫。
“你来作甚?”皇甫函治敌意盎然,心中牵念身怀六甲的轩辕素和。见他笑的怪异,心头不由浮起一丝不安,莫非……登时厉声大喝,“萧逸,本王警告你,不许碰素和一根汗毛,否则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唇角牵起一抹凄冷的不屑与得意,“你到底是在意素和…。。还是她肚子里的孽种?”
“萧逸!”皇甫函治怒容。
“我说过,我从未输过。”他眯起腾然杀气的眼眸,表情悚然,令人胆战心惊。
心头咯噔一下,犹如万箭穿心,“你将素和怎样?”
“该是我的,绝不相让。皇甫函治,带着你的孩子下地狱去吧。”萧逸眼底血戾,一字一语悉数砸在皇甫函治心头。
顷刻间,他脚下一软,“素和……”
“素和已经回到我身边,而你……终将一无所有。”萧逸朗声大笑,畅快淋漓。
“萧逸,你将素和跟孩子怎样了?本王杀了你!”他的手隔着牢门挥舞,试图揪住萧逸的脖子,奈何距离太远,一切都是徒劳。
“孩子?凭你也配让素和生下你的孩子吗?素和是我一人的,所以只能为我产子。”萧逸凄厉怒吼,傲然转身,扬长而去。
“萧逸!本王要杀了你!萧逸你给本王回来…。。”整个天牢一片死寂,独剩下皇甫函治仰头长啸,泪流满面,“素和……”
廖若天际,皓月当空。
除去星辰,什么也没有。
治王府。
阿大与锦葵惊喜的注视轩辕素和手中的黄布包裹,不由喜上眉梢,“娘娘,这是……”
“阿大你留守府内,万勿再出事端。锦葵,你速速随我入宫一趟。”轩辕素和无法等到天亮,一旦萧逸发现印鉴遗失,不定又会生出何种事由扣资甫函治。思及此处,敛了形色,心中如焚。
锦葵看了阿大一眼,讪讪道,“只是娘娘,夤夜入宫怕是不易。”
“为何?”轩辕素和一愣。
“宫门已经下钥,未及皇上召唤,是不许入宫的。”阿大略略着急。
“除非……”锦葵眉目一转,欲言又止。
轩辕素和羽睫轻扬,“除非什么?”
“除非军机大事,十万火急。”锦葵身在宫中多年,何况还是承乾宫出来的,自是知晓多些。
“此时此刻哪有什么军机大事?锦葵尽出馊主意。”阿大不悦的瞥锦葵一眼,不满而焦急。
“还有就是……”
“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这样断断续续成心要将人急死吗?”阿大忍不住大声叫嚷。
锦葵没好声好气的反唇,“要你多嘴多舌,不然我怎这般话语不尽?还好意思嚷嚷。”
“我只是着急。”
“难不成我就不急吗?
“你……“
轩辕素和蹙眉,这样下去,等他们吵完天都大亮了。果真是急心疯遇见了慢郎中,你急他不急。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锦葵,你继续说。”
“皇上曾颁下两枚玉珏给两位大臣,旨意可以随时入宫不受阻碍。”锦葵目不转睛的盯住轩辕素和微妙变化的表情。她很清楚,轩辕素和心里想什么。
眉,垂下,眼底荡开一丝黯然。
“是六王爷和萧……”最后没说出口的那个字,硬生生被咽回阿大的肚子里。下一刻,他不知所措的抬眼看轩辕素和淡然的表情。
不是自己的终归要放下,无论怎样刻骨都会过去。
就好像很多事会过去,却回不到过去。
好比她和萧逸。
骤然转身向门口行去。
“娘娘?”锦葵狠狠的瞪了阿大一眼,愠怒不已。
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脚步站住,她未转身,只幽然道,“拿上印鉴,去明王府。”
到底性命比脸面重要,她已顾不得深夜,造访六王爷。
一把拎起黄布包裹,锦葵忙不迭追上去。夜凉如水,风寒刺骨。
明王府。
府门紧闭,门环奄奄。高墙阔院,深锁的是爱恨,包围的是离愁。身在皇家,万事不能自己,即便心中所爱,也只能付水东流。满目梨树枝桠,只待春风拂过,便能千树万树竞相开放,犹如那日。
可是,再多的洁白也抵不过长剑的血染。
朱砂碧色,香魂奄息。
独临别一眼,换一世断肠。
午夜梦回,多少次泪眼朦胧。
声声呼唤,终不过梦醒方空。
门外几声轻叩,皇甫函治睁开本无睡意的眼眸,恹恹起身坐定,“何事?”
“王爷,九王妃求见。”门外管家压低声音,可见谨慎。
眉,微蹙,眼底浮现的是轩辕素和纯澈如月的眼睛。掀开被子穿好靴,扯下衣架上的外衣迅速披上。门开,冲卑谦的管家道,“人呢?”
“奴才不敢将王妃领至大堂,此刻人已在梨园。”须知九王妃夜访,入了厅堂势必为府内众人所知。万一传扬出去,既损九王妃声誉,对明王府亦无裨益。凡事低调,终是没错的。
拧紧眉头,皇甫函明大步流星向梨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