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山高路远
情知是火坑，不得不让她跳，情知是陷阱，不能不让她闯，每个人的心都无比沉重，吐谷浑王朝岌岌可危，都兰，她又一次担负起家国的重担……
“都兰，你多保重吧！”曦皓远望扬尘，心生悲戚……
冬过祁连山，九死一生，曦皓真有些后悔，不过，既然都兰去意已决，恐怕曦皓也难得会阻拦住她……
展朵儿在旁边言道，“听说这两年祁连山并不那么难走了，河西走廊一代也很太平，慕容公子不用担忧……”
“担忧，担忧又有什么用？那么远的路，千里扬尘，万里黄沙，我真是无能为力了……”曦皓沮丧地望着远走的红云，忍住热泪，带着白兰和成将进了屋里。
卓不汗望着远走的都兰，逐渐看不到身影了，曦皓也已经回到屋里，他也叹口气，“唉……我们回去吧！都兰走远了……”卓不汗伤感地说……
这么多年，卓不汗第一次让都兰独自走这么远的路，如果他是健康的，他现在一定会陪都兰骑马西进，他把她从小看做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悲悯她的命运，为她和雨蝶儿鸣不平，为她感到不值，但他并不想把如此残酷的事实告诉她，让她自己去悟吧，她终究会明白，她所顾念的亲情其实一直都是她心中一个纯洁而又美好的梦……
“卓不汗，你不舒服吗？”明绣看出了卓不汗的不悦与痛苦，那紧皱的眉头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那么，卓不汗为何会这样？明绣有些看不懂……
“我……是担心都兰此去会吃大亏，谁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呢？除了曦皓，唉……”卓不汗眼中噙满泪花儿，说话吞吞吐吐……
明绣奇怪地盯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呼延雷震，都兰的爹爹不关心都兰吗？卓不汗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啊！想到卓不汗还是个病人，这只胳膊至今还没有力量，明绣要问的话忍住了，就算是夫妻也有一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卓不汗，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唉……回去吧……又入狼窝，真是担忧之至了……”明绣知道他唠唠叨叨的肯定是在说都兰此番多么艰险，也不再说话，把他推了回去……
曦皓的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成将身上，成将长大了，成了一个英俊少年，跟自己与都兰初识时一般无二儿，作为姐夫，他只有照顾好弟弟妹妹，才算对得起舍生冒死去吐谷浑挽救王朝的都兰……
“成将，你困了吧？让丫头带你去睡一觉吧？”曦皓关心着小弟弟，成将笑呵呵地对着白兰挤了挤眼睛，“姐，我想睡觉了，我好冷……”
白兰把弟弟安顿好，在都兰的榻上睡了，才回过身……
曦皓看着白兰，白兰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在呼延雷震砍伤赵德良的过程中，白兰一定也受到了很重的伤害，唉，家门不幸，几个孩子都不幸福，如果，当年尉迟素云没有做那样的事儿，也许白兰和成威都会幸福得多……
“白兰，爹爹身体如何？”
“他老人家身体很好，就是惦念姐姐，总是念叨这辈子对不起姐姐……”白兰没心没肺地答着，曦皓听罢倒是吃了一惊，怎么爹爹会说这种话？难道他成心要出卖都兰不成？这个念头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他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儿，当爹爹的永远都不会这么做，就像是自己对待珍儿，怎么可能会对不起女儿呢？
“爹爹言重了，他把都兰从小养大，只有都兰没有尽到的孝道，没有他对不起都兰的……”曦皓低下头，回答妹妹的问题。
“我也常常这么劝慰他，可是他却总是这样自己检讨自己，尤其是听说姐姐去世后，爹爹经常以泪洗面，说自己当年对不起都兰……三娘说爹爹失心疯了……”白兰的话又一次让曦皓大吃一惊，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呼延雷震如此自责？这个疑问一直是曦皓不懂得的……
曦皓思量再三，还是问道，“白兰，你三娘还好吧？”
白兰答道，“三娘还好，她的亲戚很多，尤其是吐蕃人，经常到府里来看望……”
曦皓很感意外，当年他在吐谷浑时，巴桑他们极少与呼延雷震来往，现在老了，大家是更顾念旧情了吧？又或许……自己又想多了，就随口问道，“哦？都有哪些人啊？”
白兰如数家珍，兴高采烈地道，“什么巴桑啊，扎西顿珠啊，等等，主要是爹爹的几个挑担儿，常来常往的……”
“那么，咱们家遭难，他们不帮忙么？”曦皓疑惑地问白兰。
“帮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就是巴桑他们鼓动我哥参与叛乱，占山为王的，还用他们帮忙？”白兰满腹抱怨都倾吐出来……
曦皓见白兰怨愤地责怪“这么说，巴桑他们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你三娘不阻止他们吗？”
白兰抬起漂亮的明眸，望着姐夫，嗫嚅道，“三娘倒是阻止，但是他们不跟三娘他们商量啊？”
“唉，汉家女子真是可怜……”曦皓感慨道。
曦皓跟他们聊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已经过了有一会了，“白兰和成将都饿了吧？长途跋涉的，展管家？快给小姐少爷准备午餐吧！”
展朵儿高高兴兴地过来和曦皓见过面，退至一边儿，“慕容公子，您找我？”
曦皓看看毕恭毕敬的展朵儿，总觉得这个管家有些怪异，就审视半天，答道，“是啊，你们快去备好午饭，他们一定饿了……”
“是，我马上就去，请慕容公子稍等……”展朵儿退了出去，安排午饭去了，曦皓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何去何从，从前都兰在屋里，他总是感觉如此安心，可是，现在，她刚刚离开这里，自己就觉得心里是如此地空落落的，他甚至后悔让都兰只身一人去吐谷浑了，自己应该抱上珍儿，一家三口儿一起去，总强盛这样牵肠挂肚的……
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曦皓不装着，“奶娘在吗？奶娘……快把珍儿抱过来，我要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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