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喂Ｆ浩？浩浩……”
楚浩呆呆地拿着话筒，里面是张巧圆的声音，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应了。
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坐在沙发上，楚浩脑中反复出现的就是这个问题。
和谁？她要和谁结婚？是和那个叫安泽的家伙吗？
五年了！他离开她已经五年了。有人说一段感情的两大杀手是时间和空间，这句话在他身上却没有得到体现。五年了，时间没能让他忘记她，反而使他更思念她。空间没能减少他对她的爱，反而使他更确定自己爱她的心。
五年来他不断地用学习和打工使自己忙碌，想要麻痹自己的心不要想她。可是他做不到，一次也做不到。每次打工回来，明明已经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可是他的脑海总会浮现她的身影，她安静的面庞，淡淡的浅笑，她所有的一切都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修完了多伦多大学的学士和硕士学位，主修教育学和体育。然后在温哥华一所中学里做了一名体育教师。
因为她想要做教师，所以他也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这个职业。
他爱她！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可是她却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楚浩痛苦地抱着头，怎么办？他要回去吗？可是回去又能怎样？阻止她吗？他能阻止得了吗？当年她是那么决然地跟他说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回去有用吗？
可是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手放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当年的他正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幼稚、冲动、莽撞”，因为她的一次拒绝一气之下跑到了加拿大，没有做一丝一亳的努力来赢得她的心。
难道现在在得知她要嫁人之后，他还是要这样不做任何挽回地任她嫁做他人妻？
不，不可以这样！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幼稚冲动的小男生了，他已成长了。他要为他的爱做努力，他要勇敢地面对他的爱！毕竟她是他这一生惟一爱的人啊！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要回去！就算再被她拒绝也没有关系，只要努力地爱过就可以了。
“喂！斯密斯，我是楚！明天我不来学校上课，后天也不来，反正这段时我都不会来学校，你帮我请假！多久？我也不知道！也许四五天，也许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我也不清楚，就这样吧，Bye！”
下了飞机楚浩才想起来要给温哥华他任教的学校打个电话请假。
坐在计程车上，楚浩看着这个城市巨大的变化。
物已非，人已非，只有他的情还没有非，楚浩苦涩地牵牵嘴角。
终于回来了！
楚浩站在家门前的小道上，看着这两幢毗邻而居的房子，它们没有变，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就连花坛里的花还是那几种。
“浩浩！”正好出门的吴美琳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浩。
“干妈！”楚浩对着吴美琳笑笑。
“巧圆巧圆，浩浩回来了Ｆ浩回来了！”顾不得回应楚浩，吴美琳激动地大声喊着张巧圆。
“什么？！”张巧圆从屋里冲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
“你这个浑小子，总算想到要回来了！”张巧圆抱着儿子强忍着哭意。
“浩浩！”楚方威跟在张巧圆后面。
“回来啦，浩浩！”林建强也从屋里出来了。
“爸！干爹！”
“你这死小子！一走就走了五年，你知道我和你爸多想你吗？你看看我和爸老了多少？”对于楚浩离家这么多年，张巧圆还是一腔不满。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楚方威劝着妻子。
“爸！”楚浩看着两鬓添了不少白发，苍老了不少的楚方威，内疚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方威宽慰着儿子。
“浩浩回来是高兴的事，你们不要这样啊！巧圆，我们去买菜，待会煮桌好菜给浩浩吃，在外国肯定没好东西吃，你看，浩浩都瘦了！”吴美琳看着楚浩，有些心疼地说。
“谢谢干妈！”
“和干妈有什么好客气的！”
“月……月姐呢！”楚浩不知该怎么喊林日月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喊她月姐。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学校不上课，她说到附近走走，也不知道上哪儿了！”
“哦。”
又是银杏叶黄时。
林日月站在树下，五年里这里的变化很大，就连她和楚浩一起就读的学校也全都翻新重造了。只有这棵银杏没有变，还是安静地站在这里，每年都演绎着生命的历程。
林日月仰起脸，满树金黄映得她的脸也泛着金色的光芒。一片叶子飘落，正好飘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林日月闭上了眼睛。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想明白一个问题了。昨天干妈告诉她楚浩来电话了，她告诉他她要结婚了。那么他应该快回来了吧？她等不及想见他了！
她想念他！真的想念他！
想念他的缠人，想念他的聒噪，想念他的喊痛声，想念他每个周末早晨喊她起床的念经声……她想念他的一切！没有他，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安静得让她觉得好像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
五年了，她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想明白，原来她也爱着他！五年前在师大的那个夜晚，她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会心痛，不是因为她内疚，而是因为她爱他。
只是当时的她不清楚自己的心，她把爱当成了习惯！从小到大习惯了他的陪伴，她从未想过那就是爱啊！
当他离开后，她才开始慢慢地发现她错了，错得离谱！因为他离开后，她想的念的全都是他。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即使是在她身边守了五年的安泽。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林日月脸上的银杏叶。林日月挣开了眼睛，手指抚向嘴唇，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晚他给她的那个吻——笨拙而认真！
他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
她果然在这里！虽然背对着他，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她不在家里，他直觉就想她会来这里。所以借口出来走走，其实是找她。
楚浩看着站在银杏下的林日月，内心一阵激动，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啊！她就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
他好想抱抱她Ｃ想闻闻属于她的味道！
楚浩朝着林日月走去，此刻他的眼中除了林日月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林日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直觉感应那脚步声是属于楚浩的。
楚浩走到了林日月的身后，他没有出声，没有唤她，只是从背后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
“是你吗，浩浩？”林日月有丝不敢确定地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楚浩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淡香。
“你回来了？”
“回来了。”抱着她，楚浩不愿放手，奢望时间就此停住。
风吹过，成片的银杏叶——漂亮的金扇子雪落飞舞般飘向他们，似在替他们庆祝重逢之喜。
很久很久，楚浩终于放开了林日月。
林日月转过身，他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瘦了。但是看上去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在她面前的楚浩已经是成长了的楚浩。
伸手抚向楚浩的脸，林日月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流泪。她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么自己流下来了。
“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别哭！”楚浩有些笨拙地替林日月擦着眼泪，看到她流泪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为何会流泪？她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于以往，似乎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我让你一个人在外呆了五年，让你有家不能归。”
“我从未怪过你，月……月月！”他不要再喊她月姐了，不要再做她弟弟了，“听说你要结婚了？”他的心好痛！
“所以你回来了？”林日月眼睛亮亮地瞅着他。
“嗯。”楚浩垂下头，不敢正视林日月的眼睛。
“回来给我祝福吗？”
“我……”楚浩沉默了。
回来给她祝福？他想也没有想过！他回来……他回来是为了自己的爱再做一次努力！可是为何他竟有些退缩了？
他害怕吗？害怕再被她拒绝一次吗？
“浩浩，我要结婚了，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林日月直直地看着他，不让他有退缩。
“我……有！”楚浩坚定地看着林日月，他不退缩！
“嗯？”林日月示意他说。
“月月，五年了！时间和空间并未能减消我对你的爱，反而使我更爱你，更思念你！在加拿大的五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我每天每夜脑中都是你的影子！所以听到你要结婚，我马上就飞了回来，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我想为自己的爱做努力！就算被拒绝我也还是要说，月月，你能否考虑一下我的爱？”楚浩一口气说完了心里的话。
他看着林日月，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真的好紧张啊！林日月的肩被他抓得好疼啊！
林日月看着他，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月月？”迟迟等不到答案的楚浩轻声地唤着林日月。
“好。”林日月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其实她心里好开心啊，他还是爱着她！
“好？好是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想吧！”丢下这一句，林日月往回家的方向走了。
“月月！”楚浩急急地跟上，心里不停地琢磨着林日月的“好”是什么意思。
“月月，你的意思是愿意考虑我的爱？”楚浩有点想明白了，不过他得求证一下。
“嗯。”林日月点点头。
“太好了！”楚浩欢呼。
两秒钟后——
“可是，我妈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那你的婚礼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楚浩沮丧地耷拉了脑袋。
“没有婚礼。”
“没有婚礼？你不结婚了？”楚浩又惊又喜。
“我没有要结婚，只想要你回来。”
“要我回来？”楚浩仔细地琢磨着林日月的这句话，“月月！”楚浩止住了林日月往前走了脚步。
“你是说为了要我回来，所以骗我说你要结婚？”
“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楚浩满脸满眼的期待。
“因为……我发现我也……爱你！”要林日月说出这样的话来挺难，但是她不得不说，而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清晰而有力，给楚浩扔下了一个炸弹！哦不，应该是“喜弹”才对！
“你说什么月月？再说一边！再说一边！”
楚浩又抓着她的肩了，她的肩肯定已经淤青了。
“你应该听清楚了啊！”林日月不肯说了。
“我想再确定一下我有没有听错！”他不是在做梦吧？月月说她爱他！
“你没听错。”
“真的？！真的？！”楚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林日月再一次对他肯定。
“呵呵，呵呵，呵呵呵……”楚浩开始傻笑了，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
原本以为林日月还是会拒绝他，没想到她居然说她也爱他！真是没想到！早知道他就早点回来，就可以少受一点相思之苦了。不不不，早知道他就不该赌气出国，白白浪费了五年好光阴。真是可惜啊！
林日月看看笑得一脸呆相的楚浩，自己也禁不住笑了。
“月月，浩浩，你们怎么会一块回来？”看到楚浩和林日月一起回来的吴美琳问道。
“哦，半路碰到了。”林日月回道。
“浩浩，什么开心事，笑那么开心啊？”
“干妈，见到你真好Ｇ呵！”楚浩乐滋滋地抱了吴美琳一下，弄得吴美琳有些莫名其妙。
这孩子，不是刚见过吗？
“浩浩，回来啦！”楚方威正好出来看到了门外的楚浩。
“月月也回来啦！”
“嗯，干爹。”
“爸！”楚浩又去抱了一下楚方威。
林日月好笑地看着他，他的样子就像中了500万彩票一样。
“我妈呢？”
“在厨房。”
“哦，我去找她！”他八成要去抱张巧圆了。
“月月，你知道浩浩怎么了吗？”吴美琳看着楚浩反常的举动狐疑地问林日月。
“我不知道啊！”
她和楚浩之间的事就让楚浩来跟大人们说吧！
“方威啊，你有没有觉得浩浩出去一会回来之后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呃，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楚方威也纳闷着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日月笑着摇摇头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