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赶

    初夏的午后，没有恼人的蝉鸣，偶尔不知哪来的风，轻抚过枝头完整的绿叶，吹起坠地的裙摆，将七娘子送到了后院。此刻，群芳苑的花呀蝶呀都在小睡。

    只见七娘子一个人，找到范五亮说：“范五亮啊，你也是这的老人了。我从我妈妈那接手时，你已经是这的打手了。十年前，你白捡了个儿子后，就干起看家护院的活儿。你也五十有几了，眼看着冬冬长大，也该让他学门手艺了，总不好老混在女人堆里。也不是我不近人情要赶走你们，干我们这行，生得好的小厮总是不合适的。”

    范五亮似是被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惊到了，又仿佛觉得的理应如此，摆摆手说：“七娘子哪里的话，一直以来都对我和冬冬很照顾。我，明白的。”

    七娘子露出笑容，甚是满意：“你体谅就好。也不必急着走，三天之内我也不打算安排人住你原来的房子。这是接下来两个月的工钱，你收好，也是我一点心意。”范五亮并没推辞，结果之后，看着七娘子踱步离开。

    呸，十年来脾气好了许多的范五亮颠了颠装着银子的荷包，啐了一口。

    范冬冬从门内探出头来：“爹脾气真好，都要让人在三天之内赶出去了，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她给的施舍。我自叹不如啊！”

    范五亮几步迈进屋内，给了范冬冬一后脑勺：“得了吧，你小子连你爹也敢挑拨。不拿钱，我们吃什么去？不过这七娘子真是不留情面，当打发叫花子呢。说什么不必急着走，却又明明白白的只给三天时间。让我去哪找落脚的地方，当客栈不花钱！”

    范冬冬翻白眼：“那你怎么不装糊涂，她要面子，就不信她拿扫把赶我们爷俩。”范五亮又想顺手给冬冬一脑勺，被躲了过去，也没在意，说：“你小娃娃懂什么，你毕竟是。。。怎么能一直在这种地方。”

    范冬冬有些动容，别过头嘴硬：“你才不懂，这里有吃有住有姑娘，怎么，怎么不好了。”语气却弱了下来。范五亮有些好笑：“还姑娘，真把自个当少爷了。成，我的小少爷，我范五亮以后就靠你过活了。”

    范冬冬从桌子上抓过一个小包袱，说：“爹，在你们说话时我就收拾好了，咱什么时候走啊？”范五亮倒了杯水，一口喝掉，用脏兮兮的袖子随意抹了下嘴：“这都下午了，出去怎么找的到地方住，还是在这里歇一晚，明早蹭一顿早饭再走也不迟。去把你爹我的包裹也收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刘家的刚上茅房回到厨房，一看，忙活了一早上的早饭只剩下半锅粥，那一笼菜包子和一笼肉包子全空了。对的，罪魁祸首就是范五亮和范冬冬。

    范冬冬眯着眼睛，满意地一手抚着因喝多了白粥而涨起的肚子，另一手摸索着去取包裹里的东西说：“爹早上那粥喝足了没？要不要再来个包子？”

    范五亮望着范冬冬背在背上瞬鼓鼓的包裹，笑骂着：“臭丫头，不愧深得我的真传！”

    “什么臭丫头，这是你儿子，儿子，知道吗？得统一口径！”范冬冬不满。

    “现在又不在群芳苑了，又没关系了。”看到这个“儿子”瞪了自己一眼，“好好好，儿子就儿子。要不然这么俊的女儿，可不被人惦记着！”

    说着话，两人走出了灯笼街，打算去最为热闹的东城找活干。结果，哪里不是酒楼饭馆，就是金玉绸缎，哪些掌柜根本看不上没有经验的这范姓两父子。更何况，范五亮是打手出身，身上有股痞气，就更加不会雇佣他们了。他俩只得无功而返，在街上游荡。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大街，范五亮正打算带范冬冬找家茶馆歇歇脚，抬头往四周看了看，一面写着一个大字的旗帜招牌飘飘入眼。尽管范五亮不识字，但年轻时也是赌馆的常客，所以认得这个‘赌’代表的是赌馆。

    范五亮心里觉得有了底气，而且也认为自己这样的人适合吃赌馆这口饭。冬冬年轻，自幼长在妓院，对三教九流的地方没有什么偏见。于是，范五亮带着范冬冬投奔“赌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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