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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大结局

    震飞张大了嘴巴,瞧瞧素馨,然后又看看彩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这想法非常的荒唐,非常的荒谬。

    彩璇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回他一个笑容。看见他这个反应,她心里一阵悲凉。孝都有了,他都没想要娶她?是他没长大,还是他真的一点责任心没有?为什么她竟然连责怪他的想法,都不愿意有?她真的不愿意把他想成一个渣男!

    后半段,大家是在沉默中吃完饭,彩璇的脸上未曾露过一丝伤心。震飞,却是心神不定地老瞧着彩璇,让人觉得他还在震惊之中,还未曾消化素馨的提议。

    当大伙吃完,收拾好饭桌,任震飞仍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位上,一手托着下巴沉思。

    维维看看发呆的震飞,于心不忍,跑去正在看电视的彩璇身边,摇摇她手臂,然后向震飞的方向努了努嘴。彩璇会意地看看震飞,然后笑笑低声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他究竟想怎样。看电视,要不去做作业,别在这瞎操心。”

    维维见彩璇不管,其他两只猫精也是恩爱万分地挨着坐在那儿看电视,维维叹了一声,只好回去房间里干自己的事情。这大人的事,他还真的插不上手。

    震飞就像老僧入定地坐在饭桌前,丝毫不受电视节目的声音干扰。彩璇起来去关电视前,又看了看他,见他痛苦思索的样子,让她的心不禁跟着疼了疼,但除了他自己,她真的无能无力。所以,她也只好拍拍屁股走人,回房睡觉去。

    沙发上的素馨一见彩璇要回房睡觉,马上低声跟一斌说了句:“今晚我的。”然后她屁颠屁颠地跟着彩璇进房间里了。炮炮忧心地看着那两位进去后,才转头看看震飞,见他不时露出迷茫难以决定的神色,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炮炮被扔进树林的仇,这次好歹有机会报了!

    彩璇躺在床上,才发现素馨早已跟了进来,正蹲在床上看她。碧绿的眼珠,充满智慧,正深沉地看着她,让她吓了一跳。

    这猫,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刚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为此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事吗?如果你对一斌的决定有意见,你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这方面,我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素馨瞬间,变成一个性感的成熟女人,身穿紧身的旗袍,像是要向彩璇彰显她那曼妙的身材似的。她坐在床沿,充满自信地笑了出来,仿佛彩璇说了多愚蠢的话。

    彩璇不爽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放心,即使我嫁给一斌,也只会是名义上的夫妻,对现在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用不着在我未进门就醋意大发。”

    素馨摇食指,一副成功人士的气势,说道:“不,不,不,看来,陈彩璇,你还是很自大,过度自信了。你以为一斌娶你真的为了爱你吗?”

    彩璇本是躺下,如今有点生气地坐了起来,抬起下巴,看她,冷冷地说道:“无论他原因是什么,但他想娶我,至少说明他心里有我,至于我在他心里占什么位置,对我来说,不重要。”

    素馨一边嘴角往上翘了翘,不屑地说道:“他是同情你,可怜你,想报恩,你还以为是爱情吗?白痴。”

    彩璇脸色变了变,躲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按捺着所有的火气。她淡定地一字一句说道:“即使不是爱情,我都愿意嫁给他,继续跟他相依为命。无论你说什么,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这个决定,她坚信,不会改变她的生活。

    素馨生气地看着她,良久,才幽幽地带着点醋意说道:“他也是这样说,他只想像以前那样,继续一起生活。你俩怎能以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对待婚姻呢?”他们怎能不以爱情为目的而结婚,即使为了利益,她都能接受。偏偏这两人却是怪胎,只为了延续几百年前不含爱情的相依为命!

    彩璇垂下了眼睑,突然她有点内疚,这里也许素馨是最无辜的,但是却被他们这些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搅乱了她该独有的婚姻生活。

    “陈彩璇,一斌对你充满内疚,充满眷恋,希望你善待他。他是恋母情结,看不得你一个人在这,请你别让他为难。”

    彩璇看着素馨,久久不语,最后点了一下头,其实,她有某种预感,或许素馨也知道,只是大家照而不宣。

    这天的时间突然变得很缓慢,一切就像停滞一样。老是出神,看窗外天空的陈彩璇,发现自己心不在焉,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只好临时请假离开了公司。

    自己去ktv要了间迷你小房间,开着最大的音量,播放着张信哲的旧歌曲,但她的心却飘到了今晚的嫁娶问题上。原来,当事情真的来临,真的要发生,她还是在乎,还是紧张。

    如果真的嫁了,她该和炮炮行夫妻之礼吗?那感觉很怪!现在的炮炮,是她的宠物,是她的精神寄托,但终生的付托,感觉还是有点怪。

    只是既然已做了决定,她不愿意去改。什么后果她都没法想,管她是否会生一堆小猫咪而短寿丧命,管她是否会独守空房而长命百岁,她什么都不管。

    接着,她一个人把赠送的小吃,啤酒,红酒都吃光喝光,身心放松地半倚在沙发上,头晕晕地合上双眼,听着哀伤的情歌,不知不觉中睡着。忘了所有人,所有事,安心地她睡了一觉,甚至忘了今晚的约定。

    在幽暗的灯光中,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轻轻地把音响关掉,安静而利索地收拾好彩璇的物品,然后谨慎小心地抱起了她,那动作仿佛她是珍贵的易碎品。凝望她许久,他才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ktv。

    无月的夜晚,如墨的黑暗中,一双发着碧绿色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彩璇被偷偷地载走,远离他的视线范围,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如狐狸般的笑容。

    醒来,头痛欲裂,陈彩璇扶额,揉了揉头两侧的太阳穴,习惯性地坐起来,要下地之际,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很陌生。

    她所躺的位置,是漂浮于空中的一张像云的床,摸下去冰凉冰凉,也许是大理石。再看向别的地方,她双脚所碰之地,却也像一团团的白云。她忍不住跺了几下脚,很实在地脚踏实地,但她总觉得会落空,总担心是否像天空由水汽形成的云,一踩就落空。

    除此以外,她再也看不到别的物品。起来,走了几步,碰壁,用手一摸才发现一块透明的墙把这块小地方圈了起来,也许它就是一个泡泡。

    谁把她困起来了?想了想,她好像去了ktv,一轮疯狂地吃喝之后,她却不大记得发生什么事了,谁把她劫来这儿了?放眼望去,外面山清水秀,她在山顶,瀑布的源头,看着那水迅速地倾泻而下,她真想出去玩水,偏偏这透明的泡泡就是打不破。

    “你醒了?”温和的语调,透着浓浓的关心。

    彩璇边转头边惊讶地说道:“任震飞,怎会是你?”他的声音,她已铭记心中,所以还没看到他的脸,已知道是谁。

    震飞轻步地走过来,将她那细碎的头发拨到耳后,略带责备地轻声说道:“你不该酗酒,我这有点解酒药,你吃点吗?”

    彩璇皱了皱眉,看着他手心的药丸,摇了摇头,说道:“送我回去,我跟一斌有约,我不去,他会以为我毁约的。”

    震飞看了看手心里的药,无奈地收回手,不急不慢地说:“时间过了,现在已是第二天,你喝醉没赴约,已经是毁约。”

    彩璇眉头又皱了皱,也是不急不慢地说道:“没事,一斌会体谅,只要我尽快赶回去,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震飞愣了愣,哑口无言,彼此看着对方,就像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心里所想,但却是枉然。

    “陈彩璇,你究竟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我嫁给谁,其实真的与你无关,请你别再多管闲事了,好吗?”既然他帮不上任何忙,没必要再对她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震飞骂不下去,生气地甩手,转了个身,用背对着她,在那儿伫立良久。

    彩璇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好想伸手去摸摸,手伸出来几回又放下。大家道不同,实在没必要纠结下去,让自己难受。想着,她何尝不知道他是为她好?她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

    震飞的身子,颤了颤,急速地转身,面对她,激动地一手把她搂入怀中,喃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维维,你该跟他说对不起。至于我,你为我做过的事已抵消了这对不起,我俩从现在起谁也不欠谁。”

    震飞苦笑,却没让她看到他这个表情。

    “送我回去,我跟一斌也不是第一回相依为命,这所谓的结婚不过是他为了方便保护我而已,我也乐得与两只馋嘴的猫为伴。”

    “不。”他不信,也许是他动了心,所以那股醋意很大,即使他们是有名无份的婚姻,他也不接受。

    “我不离开,以后让我保护你,你别嫁他。”如果哪天,那只臭猫又控制不了自己,那怎办?不,他绝不冒这个险。

    彩璇的嘴角抽了抽,没喜悦之感,只觉得他的话充满讽刺。她嘲讽地笑了笑,问道:“那我和你算什么?让我天天看到吃不到吗?你是圣人,我可不是君子。”说得正气凛然,仿佛她说的是正理。

    震飞身子僵了僵,数秒之后,脸刷地红了起来,呐呐地说道:“那你想怎样?”吃他吗?这女人说话可是胆子越来越大,脸皮越来越厚。

    彩璇挑衅地抬头,瞪大双眼看他,反问:“那你认为我想怎样,朋友身份同一屋檐下吗?”

    听懂了她的意思,震飞呼了口气,过不了一会儿,他又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娶你?”真的如素馨所说?

    “哼,不媳,放我出去。”说完,她背对着他,生闷气。他以这种方式阻止她出嫁,可气也是可喜,但现在似乎还是可气多点。

    震飞一手搭上她的肩头,充满无奈地说道:“彩璇,我不能这样,我们不谈情爱,更别说在这儿结婚成家。”

    彩璇回头,生气地说道:“我现在有说要你娶我吗?”说完,又继续用背对着他,把他搭在肩头的手甩掉。

    震飞咬着唇,纠结地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片刻,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成仙,也多亏你。我,”

    “什么?你什么意思,我没懂。难不成,我能让你成仙?你也太会撒谎,你就不能找个漂亮点的理由?我又没纠缠你,你干嘛说这么烂的借口?”说着,她转身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的无奈,矛盾与纠结,似乎还有难过。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柔声说:“当年你不是为我念经祈福吗?你知道,你的诚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不是你,也许我还被困在那条河,或者也是在我爸妈的帮助下,重做人而已,又怎会有今天?”

    彩璇翻眼,抛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哼道:“我不是孝,别忽悠我。我不可能有这能耐,好吗?”顿了顿,她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拍开他那色手,慢吞吞地说:“我现在才知道,鬼与仙只是一线之差,一个下地,一个上天,但本质都一样,其实都是死掉的人。”

    震飞脸色僵了僵,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怕吗?”

    “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拜托你,别对着我撒各种谎。我对你已不抱任何期望,所以你无需多此一举。”

    “我没说谎,当年我的灵魂能得到解脱,真的是因为你,今天的我,也是因为你,”当他看到彩璇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时,他马上改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彩璇神情呆滞地看着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摆摆说道:“心口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家躺一躺。”

    震飞要抓她的手,彩璇却超级敏感地一躲,躲开了他的手。她心情沉重地求道:“求你,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睡场觉,行吗?”

    震飞难过地看着她,手仍停在半空。一会之后,只见他一挥手,彩璇已回到自己睡房的床上,震飞则站在床边,忧心地看着她。

    彩璇确定自己回到家,五味杂陈地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双眼,假装入睡,但她的心却万马奔腾,无法安静下来。

    震飞为她盖上被子,知道她不愿跟自己说话,她今天的反应也是他预料之中,所以他不勉强她,这事实,得让她慢慢接受,急不得。

    听着无奈地轻叹一声,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门又轻轻地关上,彩璇这才睁开了眼,望着那分隔两人的房门,眼泪滴答滴答地慢慢流了出来。

    总想把泪塞回去,所以她不断地用手背去抹干,直到忍住了哭的冲动,才停下了手。

    难道这就是百药所说的因果吗?辗转反侧,她无法入眠。这时的她,特别的想去见百药。可是,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是她能找到的。她沮丧的转了个身,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什么都不想,脑袋处于一片空白中。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耳朵感觉有热风喷过来,意识到身旁有人的彩璇,赶紧转头去看,结果一看到来人,惊喜地叫道:“是你,我正想找你。”

    穿着灰色衫裤的百药温和地笑了笑,挑了挑他的凤眉,说道:“我感应到你找我,所以来了。你有事找我?”

    “你能感应到?是哦,你们是神仙,当然能感应。”彩璇有点兴奋地坐了起来,说道。

    百药,招了招手,跳过她的疑问,说:“来,我们找个没人骚扰的地方坐下,慢慢聊。”接着他划出了一个透明的泡泡。

    彩璇想都不想,就踏入了他划出的泡泡中,随之泡泡飘出窗外,往静谧的天空飞去,一直到望不见人烟的地方,才停在云层之上。

    彩璇好奇地看着泡外的云层,那有点像坐飞机,看着窗外的云。但飞机内,有点吵,耳朵有点不舒服,这个泡泡却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百药瞧着她像好奇宝宝,四处张望的样子,莞尔一笑,才慢悠悠地说:“因为你向我发出的信息很强大,我感应到了。其实,陈彩璇,你天生特异,本身就如一块不含杂质的玉,也是因为你的来历,所以你发出的每份请求,让我们随时能接收到。”

    彩璇温婉地笑笑,自嘲:“既然这样,那为何当年会发生新加坡的事情呢?我求的爱情,怎就没人收到满足一下我?你,真是谎都不会圆。”

    百药收了笑容,脸色略显严肃地说:“那个,本就是你的劫,你本就不该有姻缘,即使有,你的婚姻也不会美满,或者像以前那样,最后还是孤独终老。这些都是上天对你的惩罚,让你早日死心,回心转意。”

    彩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对她未来婚姻的预言,这种糟糕结局的预言,她以前已从她妈妈列冰冰那儿听过,所以如今再次听到她不诧异,但却是奇怪。

    她妈妈并不知道原因,而这个男人却知道是为了要她回心转意。想到这,她故作轻松,笑着问道:“回什么心,转什么意呢?”

    “你真的记不起来?”百药皱了皱眉。

    彩璇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在听着天荒夜谈。

    “你我其实早就认识,你曾是天上一位小仙女,负责照顾花花草草。但有天,你贪玩,跑来人间一趟,再回天上,竟然私自偷偷更改掌管人间的姻缘线。这事被发现后,你被贬下人间历经磨难。你呀,”接着百药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怎样?”彩璇瞪着双好奇的大眼睛,感觉在听别人的故事,不觉得这是与己有关。

    “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去到哪都喜欢多管闲事,扰乱别人的命,同时也扰乱了自己的命。”

    彩璇听到这,发出一阵轻笑。心情突然愉快轻松了起来,就这样莫名的!

    “是啊,如果不救炮炮,也许真的没那么多麻烦出现。但,救一条命,怎能说是多管闲事?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你面前消失?我相信你也不能,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是吧?”

    “那不一定,也许我真的会由得他死,死对他来说,也许是种新的开始。就像你,这一世本该很短暂,但却因为有炮炮和震飞的守护,你才能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否则你早就进入下一世,或者回去天上了。”

    彩璇摇摇头,不太赞同地说:“你对生命的看法,我不认同。对我来说,生命是最宝贵,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生命,才有未来可言。再说,连当世都没活好,就跳去想下一世,你不觉得是种愚昧荒谬的做法吗?”

    百药挪了挪身子,并没因为彩璇的反驳而生气,他只是叹了声说:“你这想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来,你还得在这多呆一段日子,不再留恋人间种种,才有机会回去了。”

    彩璇呵呵笑了两声,说:“我不媳上天,无情无心的过日子,永无止境,不知啥时是尽头的日子,我不喜欢。但,任震飞,他想回去是吗?”

    百药有点纠结地低下了头,嗯了一声,这事不知该如何谈起。

    “那你叫他回去,我有炮炮保护。”

    百药脸上现出了难色,望着彩璇,欲言又止。

    彩璇瞧着他,突然想起那事,说道:“我体内的仙气可以还给他,只是不知如何还给他好,他也不肯收回去。是不是没我体内的仙气,他回不去?”

    “是的,他缺了太多,所以暂时不让回去,他体内的仙气要恢复到原状态才行。况且,他当年从炮炮手中救你,就被贬了下来历练,接受惩罚。重遇你之后,老是插手管你的事,这罪上加罪,罚上加罚,回去可是遥遥无期了。”

    彩璇蹙眉,有点意外听到这些,呐呐地说:“我连累他了?”

    “是的,可以说是。但,当初不就是你的诚意,才送他上了天。否则,以他的命数,也是再投胎做个普通人而已。”见到她内疚地看着他,百药于心不忍,转而安慰她。震飞与她,也不过是一个因果,果因的问题。

    彩璇发呆了好一会儿,看见百药同情地看着她,她吸了吸鼻子,才慢吞吞地说:“这就是你两次跟我提的因果吗?我救他,他救我,现在我俩去到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地步吗?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他就能立即如所愿回去天上?”

    百药两手紧紧地握了握拳,但语调却是平和得似乎他不上心她死这句话,缓慢地说道:“不是,你死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得回缺了的仙气而已。但他为你,已经犯了所有戒条,他必然要继续留在这或去寒潭接受惩罚。”

    “寒潭,上回我去过的,那个站一会儿就结冰的水潭吗?”

    “是的。”

    “这么冷,他怎么过,要在那呆多久才结束?”

    “这,受罪肯定是必然的事了。至于呆多久,或者十年,或者几百年,全看他悟性,看他是否继续犯错。像他如今错误层出不断,你觉得他需要多长时间抵消自己所犯下的错?”

    “这个,又是因为我而犯错吗?”彩璇有点委屈地喃道。

    百药忍不住笑了,反问:“你说呢?”

    彩璇假扮抹汗地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说道:“那他现在怎么办?”

    “你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他怎么办,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或者,他早就知道怎办了,否则他不会由寒潭出来找你。”

    彩璇腼腆地笑着,转头看向泡外,发现远处出现了耀眼的彩虹。

    “百药,我不信命,我要我的人生,我的婚姻像那彩虹一样灿烂。如果婚姻是场劫难,那我迎上去,我要破解它。”

    “这,你自己看着办吧,假使你明知结局,仍要继续,或者因为你的努力,真的会有改变,就如你当初救下一人一猫,这生才能免去短命的结局一样。”

    彩璇换上了灿烂的笑容,点点头,表示认同百药的说法。因果循环,没当初的因,就没现在的果。今天的果,看似难吃,但何尝不是一种新的活法?

    当陈彩璇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时分。与白药挥手拜拜之后,彩璇急匆匆地跑去开门,打算出去找梁一斌。

    门刚打开,她就听到了一斌与任震飞的吵架声。这两个大男人,不是打架就吵架,让人头疼。

    “梁一斌,你究竟把彩璇藏去哪了?你不会是发神经,又把她带到猫国?我不是次次都能救她的命,你知不知道?”音量越来越高,带着点焦躁。

    “任震飞,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把她藏到哪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她带走吗?你不过是不想我俩结成婚,就用这种卑鄙手段,你也太小人了。”

    “是的,昨天我带走她,就是让你俩结不成婚,但现在她人不见了,不是我带走的。”

    “昨天不行,那就今天,今天不行,那就后天,除非你能把她藏一辈子。”

    震飞铁青着脸,狠狠地瞪着他,不吭声。过了半响,或许是冷静了一点,震飞才冷声说道:“我懂了,你做那么多事情,就是逼我娶她?”

    说完,是一阵拳打脚踢声,一斌被打得喵喵大叫,震飞这才收手,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搞小动作?”

    梁一斌早变回一只大肥猫,舔着自己的猫毛,躲在高处的缝隙中,凉凉地说道:“我若不说娶,你还会现身吗?所以,我说你这男人就是贱骨头,自找虐。”

    “你”震飞伸手指着它,骂不下去,又生气地垂下了手,皱了皱眉,说道:“门没出,钱包都没带,真的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不是,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的不是我藏的。任震飞,你这次回来是娶她吗?”

    震飞犹豫了一下,还是爽快地答道:“不是,但我承诺陪她过完后半生。”

    哼了一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情不自禁大力地用力吸了吸气,然后兴奋地说道:“彩璇,彩璇,彩璇回来了。”说着,它跳了下地,往彩璇的房间一路小跑过去。

    震飞听到这话,才开始留意周围的气息。刚才他只顾着和炮炮吵架,疏忽了这,原来人早回来了。他边想着,边跟着炮炮一起冲去彩璇的房间。

    彩璇听到炮炮的呼唤声,早已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着他俩飞奔过来。炮炮竟然在一米多之外的距离,一个跳跃,扑到她怀中,彩璇接住它,摸摸它的猫头,怜惜地问道:“被打得疼不疼?谁叫你多管闲事?我也要打你呢。”

    震飞距离几步之外,停住了脚步,想起刚才自己在外面说的话,不禁有点尴尬地看着她。

    “我不需要你陪,谢谢。”彩璇边揉着炮炮的长毛,边抬头对震飞说道。

    震飞的嘴角抽了抽,说:“那我陪维维好了。”

    彩璇翻眼,懒得搭理他,抱着炮炮,绕过他去找维维。震飞死皮赖脸地转身跟着她走。

    又长高了一点,长黑了点的维维,正塞着耳机,听着音乐。一见到彩璇,他就高兴地说:“他俩终于把你找出来了?”然后,他看看彩璇怀里像宠物的猫,还有她身后那耸拉着脑袋,笑得很狗腿的男人,不禁笑了笑。

    “维维,妈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接着,她转身把那两个同样很好奇想听下去的人和猫赶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妈妈,你是想说你的选择吗?”维维认真地看着他妈妈。

    “不是,不过,你会介意我的选择吗?”

    “不会,无论你挑哪个,甚至不嫁,我都站你那边。”

    “谢谢维维。妈妈想离开广州一些日子,你先去爷爷那儿住几天,我今晚跟外婆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否赶过来照顾你,好不好?”

    维维皱眉,说道:“妈妈,你会回来吗?一定要回,没妈的孩子比没爸的孩子更可怜。”

    “傻孩子,我才不舍得丢下你呢。你安心在这读书,等我回来。”

    维维乖巧地点头,即使心中有别的想法也没说出来。

    自以为把维维的事情安排妥当,陈彩璇便收拾好行装,背着包包,踏上她的旅程。下了飞机,走了没几步,她如愿地听到了某人的呼唤。

    这人,前天才抓着她的手问她去哪,但她什么都没答。无意外,他一定会想办法知道,并且跟着她来。是的,他还是来了,她嘴角翘了翘,优雅地转了个身看他。

    本想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笑容,但因为在场几位不速之客,她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逐渐走进,还带着灿烂的笑容,这谁玩谁啊?

    “妈妈。”陈旭维边说边给彩璇一个热烈的拥抱。彩璇像木偶似的站在那,问道:“你怎会跟来?”

    “我怎会让你丢下我?我得紧跟着你,保护你呢。”

    彩璇敷衍地笑了笑,又看看那个携带一家大小的梁一斌,不耐地说道:“我让你留在粤城照顾维维,你倒好,把人带来,跟着捣乱是吧?”

    一斌搂着素馨的肩头,露出甜蜜而狡猾的笑容,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带着碧绿眼珠子,如混血儿的小孝。

    “保护你嘛,况且,我们得补度蜜月,所以,哎呀,你别那么小气嘛。”

    保护她,她信。但蜜月?

    “还补度?你看你身后,都多少个娃了?”

    “这个,他们想见见你这个美女。话说,我都不嫌他们碍手碍脚,难不成你嫌我们碍着你谈情说爱了?”说着,眼睛瞟瞟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任震飞。

    彩璇的脸蛋现出一片红晕,嗔道:“神经。”然后,她看看震飞,那个一直隐忍着,想笑不敢笑的男人,她好有冲动去给他一拳。但罢了,她转身继续她的行程。

    后面的那群人则自觉地跟着她走,坐上火车。下了火车,不需她吭声,任震飞已自动自觉地找来一辆吉普车,载着她开往昆仑山。其他几个人,倒是乖乖地留在旅店,自己另外找地方游玩。

    “你知道我想去哪?”彩璇有点好奇地问道,看着震飞那略显深沉的脸。

    “你是想去昆仑山证实我的身份,不是吗?”

    “是的,我想再去一次昆仑山的寒潭,但不是为了证实你的身份。”

    “寒潭?你去那儿干嘛?你根本没法在那呆着,难道你想把自己冰封在那?”

    不知任震飞是怎么开车,感觉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俩人已到了昆仑山上荒无人烟的地方。震飞的问话刚落,他已停车开门下车,绕过弯来,为彩璇开了车门。

    “我想你回去寒潭,不想你再犯错,浪费你回家的时间。”

    震飞拉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景物仍是一样,但却像穿越了一个界限,下一秒,俩人已来到了寒潭附近的地方。

    遥望,只见那儿是个冰封的雪白世界,但水潭的水却是流动,不结冰。震飞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靠近那冰冻的世界。

    “彩璇,别这样,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别再跟我赌气了好吗?”

    “震飞,这是真心话,不是赌气。你回去吧,顺带把属于你的东西从我体内拿走,我想炮炮和维维应该能护我周全。”

    震飞有点生气地把她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哼道:“我自己的东西,自己保护,用不着假借别人之手。”

    彩璇无语地看着他,暗想当年他怎就没想过这?

    “要不,我坐在潭边看着你修行吧。”

    “变成冰棍?”震飞笑了,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上,顿了顿,双手怀抱着她的腰,把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感受着她带给他的温度。

    彩璇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挣脱他的禁锢,但他的双手却是那么有力,只好作罢,闷哼:“够了,任震飞,我知你受了很多苦头这些年,可我也吃了不少,好不?”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了吗?”

    “然后呢?”

    “然后,”震飞抬起了她的下巴,用行动告诉她,这个然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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