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再也不见
冷无情目光冷冽的望着他，身体并没有动，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沈颜挑了挑眉：
“怎么，想要杀了我？？？
可惜不行啊，我还要留着自己一条命去救我师父。”
冷无情的眉微微皱起：
“不要妄图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沈颜目光移向了水悠然和他怀中的大宝，低下头：
“你是问我为什么收回剑？？？
如果我在你将剑放在我脖子上之前，将手中的剑送出去刺杀你，你就不能这么轻松的赢我，我就不一定输？？？对么？？？”
冷无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静静的等待答案。
“其实很简单的。”
沈颜开口道：
“我心中早已做出了选择，胜与不胜，根本就没一点关系。”
反正不管怎么着，他都会让水悠然离开的，他怎么会让水悠然留在这连空气中都充满病毒的地方呢？？？
他是想和水悠然在一起，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水悠然带‘无间炼狱’来生活。
即使他曾妄想过和水悠然在一起，也只是想着离开‘无间炼狱’再与水悠然相守。
“对你没关系，可是对我，有关系，很大的关系，我不希望自己胜之不武。”
冷无情莫名的觉得有些发怒。
旗鼓相当的对手，是多么的难以遇到，他很久前就想要好好的和沈颜比一比，终于有机会了，沈颜却敷衍他。
“那与我何干，难道你其实是不想带水悠然和那个孩子离开么？？？
如果你真不想的话，就把他们留下吧，我会代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沈颜说完之后，不再理会冷无情，甚至是连冷无情放在他脖颈处的剑也不理了。
直接转身离开。
“等等！！！”
这一次，叫住沈颜的是水悠然。
沈颜回过头，他朝着沈颜点了点头：
“谢谢你放过大宝。”
沈颜怔了一下，抬手指向水悠然：
“我要私下和她说一会话。”
水悠然有些惊诧，望了望冷无情和冷无涯，下一刻便将大宝递给了冷无涯，开口道：
“我去去就来。”
然后在冷无涯和冷无情以及其他一干人等奇异的目光中，她跟着沈颜离开了。
“悠悠她……”
冷无影有些想要阻止水悠然。
冷无涯逗弄着怀中的大宝，冷无情却抬起手，摇了摇头。
“虽然称不上相识，但我知道他，他既然说要我们带大宝和小悠离开，就一定不会反悔。”
……
“你找我有什么事？？？”
水悠然跟着沈颜，出了先前的大厅，走到了一道走廊上，沈颜直直的站着，背对她，却不开口。
所以水悠然便忍不住先开了口。
沈颜垂了一下头，依旧背对着她：
“若若……啊不，是水悠然。你过的幸福么？？？”
水悠然抬眼望沈颜，微微眯起双眼，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划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当初是多么的纠结和挣扎，如今回忆起来，却都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也许，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局，她现在和冷无涯冷无情在一起幸福了，便觉得回过头去看什么都好了。
“幸福，我很幸福。”
沈颜有些出神：
“比上一世幸福？？？”
“是的。”
水悠然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么，我便不憾了……
去吧，冷无情，冷无涯都是可以托付的人，我相信你会接着幸福下去的，从今之后，你就可以忘了我了。
忘记曾经有一个叫沈颜的人存在过，无论是上一世的，还是这一世的。
还有，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
对不起。”
水悠然呆呆的，心里有些堵，她不知道沈颜为什么要这么说。
但是，她知道沈颜的话，在她的心底，起了很大的作用，让她有些茫然，也有些感动，还有些无措。
她在上一瞬间，刚刚领悟了沈颜的苦，这一瞬间，沈颜又对她说对不起，沈颜……
这个沈颜，越来越像当初她喜欢的那个沈颜，像那个虽然孤傲却并不清高，沉郁却偏偏能带给她阳光的沈颜。
“为什么，你……”
沈颜终于肯回过身子望她了，他俊美的容易虽然依然是苍白妖异，但是上面的表情很是平和。
“水悠然。”
沈颜扬唇看着他：
“可不可以让我再抱你一次？？？”
水悠然一怔，面颊克制不住的染上了丝丝红晕，垂了浓密又长长的睫毛。
“只是和你告别而已，你离开‘无间炼狱’之后，就不会再来了吧？我也不会再出去了，我们可能这一生都见不到彼此了……
所以，给我一个友情的，离别的拥抱，好么？？？”
水悠然惊诧的望着他：
“你不帮你师父复活了么？？？”
下一刻，她的眼便被一片紫色覆盖了，沈颜已经把她拥进了自己紫色的胸膛之内了。
沈颜紧紧的抱着她，抬着头，闭着眼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激越的情绪。
刚刚在听到冷无情为他送给水悠然流萤剑道谢的时候，他的心底一动。
他终于懂了，他终于看透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上一世错过了，这一世又怎能相守呢？？？
那时他没把握，这一次，水悠然又怎能为他所有？？？
水悠然的身边已经有别人了，没了他，也没关系了，自然有别人爱着水悠然，护着水悠然。
所以当冷无情以水悠然最亲密的人，感谢他对水悠然好时，他蓦然顿悟。
水悠然，已经属于别人了，现在，他甚至连爱水悠然的权利都没有。
本来他还想要自私的牺牲大宝，复活他的师父，在他师父复活之后再找水悠然，和水悠然一起过普通人所过的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可是，一切如果直报的按他打算的走的话，水悠然未必会比现在幸福，水悠然还有可能会恨他……
放与不放只在一念之间。
在这一念之间，沈颜放下了，所以他选择成全，成全水悠然一家的幸福。
狠狠的抱紧水悠然片刻之后，沈颜蓦然推开水悠然，撇过脸：
“好了，你可以走了。”
水悠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疑惑，他还没来得及问，沈颜就已开口：
“什么都不要问我，你再开口的话，我就当是你不想和冷家兄弟一起，而想要留下来陪我。”
水悠然已经开启一半的唇动了动，又合上了。
也许沈颜是正确的，她和沈颜之间，是需要划清界限了。
不论以前她有多么的爱他，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这一世，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两个相互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水悠然站在原地，定定的望了沈颜一会儿，低低的说了声：
“保重，告辞。”
便转身离开了。
沈颜微微抬眼，望着水悠然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忽然有一种难以克制的痛蔓延开来。
即使，即使告诉自己要放手，可是，心依旧会流血，依旧会痛，毕竟，是爱了那么那么久的人。
水悠然没有回头，其实她的脚步有迟疑过，可是她选择了今生，选择了冷无情冷无涯，选择了大宝小宝，所以她不能停不能回头，回头是错，回头会让很多事变的复杂起来。
所以她挺直着背，缓缓的离开。
有冷风从走廊吹过，吹起水悠然的衣袍下摆，月白色的长袍，迎着风，猎猎作响，上下翩飞，像是在挣扎，像是在告别……
沈颜目送水悠然的身影离开之后，唇边逸出一抹微笑，在心中悄悄道：
若若，再见，再也不见……
等水悠然彻底消失在沈颜的视野中的时候，沈颜在心中对水悠然告完别，便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走的方向，和水悠然走的方向是相反的。
完全相反的，水悠然是要离开的，他却是要走往‘无间炼狱’最深的地方去。
他要去救他的师父，让他的师父复活。
他知道，他的师父，想要复活，为的不是生命的意义，不是想要长生不死，不是为了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仅仅只是为了与天抗争。
那是战天衣的执念，战天衣唯一追求的，即使战天衣像黑袍祭祀说的那样爱沈颜，但在他心底，最重要的，依然不是沈颜，不是爱，是那种不服输，不愿向天低头的执着，是那种，自己要把握自己命运的固执。
那是他的追求，即使为他的追求，会牺牲很多很多，他也不在乎，他会痛，但绝不会后悔。
所以沈颜无论如何也会帮助战天衣复活。
可是，血童大宝，沈颜已经将他交给了水悠然和冷家兄弟了。
有着纯阴之体，可以制造成血童的莲芙也不再是处子之身，无法成为血童，无法使得战天衣复活。
那么，还有别的办法，还有别人可以使战天衣复活么？？？
答案是，有！！！
沈颜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地底深处，在走这段路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一切的一切，他的出生，他的存在，他的执着，全部都是错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