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亲
我的儿子刚满四个月,长得又可爱,又漂亮,还又乖。不谦虚地说,我就很帅,妻子也很漂亮,儿子更是集合了我们二人的优点。尤其是儿子那双大眼睛,虎灵灵的,不管是谁抱他,他就盯着谁的脸看,然后格格地笑出声来。听说,最近一个多月我不在儿子身边,儿子几乎没有哭过,他是小小男子汉,即使是在饿极的时候也只是难为难为脸,作出一脸悲苦的样子,坚强的不出声。
昨天,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家门,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到岳母家看到乖儿子。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他了。一个多月前我在单位,污水处理厂值夜班时,那晚雾很大,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必须定时走出值班室到一线操作,确保经处理的污水能够达标。厂区内有一口枯井,不知是谁把井盖子打开了,因为雾大没有看清,我不慎跌了进去,好在及时用双手抓住了井沿,否则跌入井底,后果真不堪设想。
坚难地爬上来后,我的一条腿已经很难直立,专心地痛让我意识到这条腿可能伤到了骨头,我的脸部也擦伤了,血流不止。这个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另外一位与我一起值班的同事听到我痛苦地喊声也从值班室里跑出来,扶起我要送我去医院。我们的单位是县里最重要的单位之一,肩负着改造城区环境及淮河流域环境污染的重任,一线操作岗位必须是二十四小时人员在岗,污水处理也是耽误不得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忍着疼痛,指挥我的同事完成一系列地操作,因为我的那名同事刚参加工作不久,对于具体的操作规程他还不是很熟悉。直到第二天早晨下班之后,我才被人送去了医院。
我的左腿膝关节被确疹为小游离骨折,还好不算严重,也没有打石膏。医生让我回家休息并交待我至少两个月内不要乱走动,否则没有个时候好。
我让妻子带着儿子到岳母家去,对于照看儿子的事我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妻子还要上班(她已经五个月没有领到一分钱的工资了),照看儿子只能由岳母多费心了。
我妈她一个人住在老家,父亲去世不到一年,也许是对她地打击太大,她变得少言寡语,就是看着这么可爱的孙子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好象从父亲去世后我就没有看到她笑过。儿子满月后,我妈就给我提出不想再照看她的孙子了,我也就同意了。对妻子我只能骗她说,妈最近的身体不好,过段时间等她身体好了自然会来帮我们照看儿子的。妻子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妻子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我腿摔伤了,让她一天给我送三顿饭。我妈同意了。谁想到,我妈一天只给我送两顿饭或是一顿饭,她不再象从前那样疼我,关心我了,也许是她年纪大了,或许是我已经成人,在她眼里各方面我应该可以独立自主。
妻子有时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吃的?我回答,妈送了两个菜,有肉有鸡。过些日子再问。我又回答,中午刚送了红烧排骨。她总是会说,嗯,妈还是疼她的儿子,太偏心了。其实全是骗人的谎言,一个多月了,我根本不知道肉的滋味,我每天就吃些青菜。妈说:“你爸不在,咱家的生活就差了,你要理解”。我真的很能理解,我在每天吃不好甚至吃不饱的前提下还是有意给妈脸上贴金,以此唯系妈与妻子的关系,尽量让她们相处的和睦。
漫长的一个多月终于过去,我的病情也大有好转,在一瘸一拐地行走时,骨折处也不怎么痛了。昨天我到了岳母家看了儿子,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儿子对我可亲了,他在我怀里看着我笑个不停,原本还以为他不认得我了呢。岳母抱着我的儿子时就大声对我儿子说:“谁是爸爸啊?”儿子就伸着头,呆着脸,盯着我看。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从上午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直到儿子睡了大觉,我才肯离去,这是我在岳母家待得最长的时间了。这中间儿子睡了三次小觉,每小觉只睡半个钟头左右,儿子睡觉时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睡醒时也不象别人家同龄的孩子那样哭闹,他只是睁着眼躺在床上等着有人抱他。我想亲一亲宝贝儿子,但妻子不让。她说,大人的嘴是有火有毒的。对于她的谬论,我也没办法,真的,我真的很想亲亲他。
临走时,我把五百块钱,刚发的工资交给了妻子,我上个月领了五百一十块钱,我只给自已留了十块钱用。生活是窘迫的,我们一家三口就靠我这五百来块钱坚难地度日。过去没有结婚生子前,我还是抽烟、喝酒的,朋友也是遍天下,酒场更是不断,而如今有了比生命还重要的儿子,我戒了烟,戒了酒,还戒了吃早点的习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在这一个多月里每日一餐或两餐都觉得没有关系。
我想到了父亲,他因为我而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他坚持把看病的钱都用在为我找工作上了,以至不能战胜病魔而永远离开了我。父爱的力量是最伟大的力量,我想对泉下有知的父亲说,我能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同样也能做个好父亲。
今天我又因为想儿子去了岳母家,妻子见到我便不高兴地囔道:“挣几个工资,打三轮车来回不是钱啊”!是啊,我的口袋已越来越羞涩,再要看儿子怕要等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了,只有到岳母家送钱给妻子时,妻子的脸才是绽放的,当然如果我的病情有进一步的好转,我会一瘸一拐地步行到岳母,只为看看儿子,尽管我家与岳母家相隔十多里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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