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无眼泪

    应该说，我是掰着指头算计着清明的。还是在三月的时候，办公桌上的日历就折上了清明——四月四日这页纸。这倒不是为着别的什么，而是诚心的想到祖辈和父亲的坟上看上一眼，了却自己思念之情罢了。

    其实自己内心再明白不过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可是每当想起逝去的亲人，便总有些酸楚涌上心头，眼泪倒也总是围着眼圈转儿。好在是自己一人独居一间办公室，倘若和同事们同处一室的话，还不知会有多么难堪。有时会默问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愁善感了呢？

    实际上我真是这样一种人的。我的感情并不脆弱，在众人面前用比较坚强来赞美一点也不为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的眼泪常常是在夜深人静且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流下的。那个时候，任自己怎样发泄心中的酸楚与对亲人的思念；任自己怎样泪流满面以泪洗面；任自己怎样失声痛哭嚎啕大哭都不会有谁知道。次日的已经发泄了心中思念情感的我依然是个精神饱满的我。谁看到或听到了我昨夜的悲伤模样和悲凄哭声？

    家里是祖母最先去世的。记得在一次与叔叔姑姑们祭奠完刚刚过世的祖母的家宴上，捧着那熟悉的饭碗，看着身边已经缺少了祖母的身影，想着祖母慈祥的音容笑貌，竟然收不住泪水，哽咽着哭出声，直搅得大家一同哭起来。祖父后与祖母两年去世。我坚持着要到殡仪馆送祖父一程。在同火化工人一同将祖父的遗体推进焚尸炉前的瞬间里，心碎得已经不是心了。看着高耸的烟囱升起浓烟，心里方相信祖父现在真的彻底的没有了，他老人家已经随风而去，飘向天国。站在院子里的我的眼泪一直流到烟囱无烟。现在，祖父母已经去世十几年，尽管年年祭奠年年流泪，但泪水明显的年年减少。这当然不可以用是对逝去亲人的淡忘来评价，只是十几年过去后才慢慢的承认亲人真的不在了的事实。父亲是两年前离开了深爱着他妻儿的。父亲倒下去的时候我在心里一次次地祈祷老人家活过来，直到入土为安我还不信父亲会死，以致于每年几次来到他的坟前都想好好和爸爸说上几句话。当一次次意识到那座坟那块碑就是父亲的时候泪水早已不属于自己，刷啦啦流成一片，那种悲伤和痛苦只有自己能够体会的出其中滋味。

    今年我终于想开了，到祖父母和父亲的坟地的时候坚决不哭。哭也不回亲人的。别说，在他们的墓地我真的没有哭，只是默默地端详着他们的坟，像是他们健在时那样端详着。

    咳，其实呢，说不哭是骗自己的。就是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是泪流满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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