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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从昆明回来,尤振雄一时身价倍增,名声大噪,弄得人晕晕乎乎的。又是车间报告,又是记者采访,整天都离不开这类事。后来党委辛书记说了句话:“楔小草要生长,青年标兵要培养。哪里出头回哪去,揠苗助长成虚幌。”才止住了这场遍及全站的风波。

    表面的应酬结束了,后面的麻烦还有不少。连总站的工会开会,也邀请他列席,坐在旁边还不行,定要同站长主席并排。改选新一届工会委员会,又让他当了个副主席。

    一时总是一时,风波不能长久。就象池塘里扔块石子,一阵阵水花溅起,涟漪荡开,不久也就平息了。过了这段日子,生活渐渐恢复正常。该出车照样出车,不会减一点任务。该保修照样保修,绝对没特殊照顾。老的叫小小称老,没人改口尊师傅。工资依旧月底发,出差开会奖全无。尤振雄缓过气来,又在琢磨着好好做几件事。这时再回头看前些天龙飞凤舞的神气模样,甚至怀疑它的真实性。要不是家里那个小高压锅和大皮包——先进工作者的奖品作证,他一定会认为所有的都是梦幻。

    外来的冲击过去了,家里又出现了让尤振雄疑惑不解的事情。原先这个家是再宁静不过的了,这段时间却变得热闹起来。只要他一在家,金山嫂就带着车间的朋友或者徒弟过来玩。那些姑娘也象她一样直爽豪放,没有丝毫扭捏,以至于基本的礼节都不在乎,大方得近乎放肆,叫人受不了。来家一坐就是个把小时,不光说笑逗乐,还帮妈妈做活。弄得尤振雄想静心写点什么东西也不行,只能陪着讲话。本想提醒金山嫂别再让她们过来,可看妈妈的脸色却不反对,好象还有点喜欢,就没吭声了。晚上,经常听到妈妈不停的对他念叨和夸奖,某姑娘如何乖巧,某姑娘多么听话,某姑娘过于淘气,某姑娘有些呆傻。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车间团支部组织的“学雷锋献爱心”活动,帮助老弱病残的退休职工,准备迎接明年召开的全省“五•;四”青年表彰大会?又不象,要说困难,隔壁老王师傅家不是更困难?却无一人问津。

    尤振雄接回了车子,跑了一趟长途。这辆新车的累计里程已过五千,各个部件不再象刚到时那么顺当。卸完了货物,他把车开到车间旁,打算搞一次例行保养。在车间门口正遇上金山嫂。现如今她不只是小组长了,由于她这人能喊能叫,工作也踏实,群众基础又好,近来领导任命她负责全车间车辆保修计划安排总调度。虽没有正式的行政职务,各小组都由她统一指挥。

    她很利索的给尤振雄开好保修单,还特别叮嘱他到哪个小组找什么人。当尤振雄接过单子转身要走时,金山嫂又说道:“小雄,今晚没事吧?吃完饭在家等我。记好了,有重要事情。得得得,你是不是又想说这样那样的,跟你说,有啥事立刻去办。我的事才是大事,至于什么就别问了,到时候自然明白。听清楚了吧,别忘了。去吧。”这就是她的性格,根本不留给听者吭声的机会,全是她说了算。

    尤振雄把车子开到保修车位上停好,各处转了转,看没有什么可记挂的,就回家来了。到家后老母亲也不要他做任何事,一个劲地催他去理发洗澡,换身干净衣裳。

    在西部地区洗澡可不象东南沿海地区讲的冲凉那么简单。到家把热水器一开,细雨般的热水从天而降,几分钟就得。若是夏秋季节,只靠日光就能把水晒到四五十度,冲凉也只能在晚间才能进行。而这里讲的洗澡是要进大浴池里泡的,没事人经常一泡就是半天。并非人们有此爱好,而是长期不洗,看的过重,形成习惯。等到尤振雄洗完澡走出澡堂,发现天都有点黑了,他赶紧往家去。

    一进家门,就看见饭桌上摆放着几盘菜,旁边还有几个碗和筷勺。看样子,妈妈又等他了。他想告诉妈妈,以后不要等了。这话说过不少遍,可老人家就是不听。再往旁一看,另外还有人在屋里,他就没开口。

    仔细辨认一下,一个是金山嫂,另一个挺秀气的姑娘,看了几眼才认出来,在车间里见过几次,好象是姓白。不过穿工作服的形象与穿花衣服抹粉描眉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一时不好分辨。她还是车间团支部书记呢,这次来家不知为什么。

    “哎呀,小雄呀,你真够拖拉的了。怎么洗到这会儿才完。”又是金山嫂先发话。

    “啊,可惜澡堂要关门了,堂倌拿起扫把赶人了。不然,真想在那过夜。”尤振雄在家里,也敢同别人逗几句嘴。但发觉旁边有不熟悉的女人也注意着他们的谈话,又显得有些拘谨。应付性的朝她们笑笑,用人们最普遍的问候语问道:“你们,吃过啦?”话刚出口,又感觉不够自然,不伦不类的。这话应该在外面说,但已无法挽回了。

    “吃过就不来了,来了就为了吃。不是都在等着你吗。”金山哥不在家的时候,金山嫂也懒于忙活个人的饭菜,干脆过来和尤大妈一块搭伙。老人也苦于家中太孤单,当然欢迎有人作伴。

    尤大妈边安顿碗筷边说道:“快把脏衣服丢盆里去,过来吃饭。”

    在金山嫂的指使下,那位有几分面生的小白姑娘也不怠慢,抢着动手盛饭。

    尤振雄从没有在家里同外人一起吃过饭,尤其是这样半生半熟,不知原由的坐到一处,低头眼不看,举手同一盘,尽管不说话,开口共进餐。他端起碗,总有些许不自在,直向金山嫂发问:“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想不到此时金山嫂却一反常态,并不急着说话了。“急啥,吃饭就是最大的事,再有什么事也等吃完了再说。”说着还反客为主地热情招呼众人不必拘泥,后来见酗子似乎弄不明白就难咽食的模样,才让身旁的白丽仙跟他说,自己仍然只顾吃饭。

    白丽仙虽大方,但头回面临这样的诚,说话还是难得顺当,吞吞吐吐,疙疙瘩瘩的。“总站不是建站三十年了吗?听说要大庆一番,团委要求我们组织青年搞一回学习老英雄老模范的活动。玲姐(这是金山嫂在车间的称谓)说,你搜集整理了不少这方面的材料,借我们用一用吧。特别是尤老总的事迹,我们最需要。”

    “别听她乱说,我还没搞出来呢。现在时间太紧,一点空也没有,整天都忙在千里盘山道上,那些旧本子怕也给蚂蚁蛀虫弄没了。”

    “简单点不要紧,有个底稿就成。我们有人可以整理。”

    “不行不行。实在太乱了,有些代号只有我能明白,有的我现在也忘了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样的对话中,他们吃完了饭。一放下碗筷,金山嫂又活跃起来。她提议到俱乐部跳舞去,并向尤振雄介绍,最近城里开张了几个大歌厅大舞厅,相当热闹。总站工会也模仿着开了个点,差不多全站人都去过了。“走吧,这是当前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点。连总站长辛书记也到那里喝咖啡呢,你怕啥。说白了吧,我今天就是定死了要拉你去跳舞的。”

    尤振雄从不涉足歌舞厅录像馆这类雅俗合流,男女摩肩的疯狂殿堂的。一听她们的主意,立刻就否定了。但人家是有备而来,哪里容许另有非议。连一向喜欢儿子不闻窗外事,默读圣贤书的老母亲也过来劝他不妨出去玩一玩,倒弄成众矢之的之势了。

    换上笔挺的新西装,又有了新问题:他连领带也不会打。还是在金山嫂的指导下,由白丽仙给打上的。接着他一再声明不懂跳舞,并且这方面的天赋也极差,现学也难得学会。为了证明这种说法,还提起前几年跳忠字舞,“我学了半个月也没记住,拉了我们队的后腿,差点受到批判。”但没人听他多说,一推一拉的就出门了。

    到了舞厅,果然如金山嫂她们说的那样。霓虹灯闪闪亮亮,电声乐惊惊乍乍,花饰女妖娆扭捏,尽兴郎呼这唤那。真的也有几位相识的人在其中蹦跳,这下子尤振雄更不好意思上场了。他挤到角落处找个座位坐下,坚决不答应任何人的邀请。

    金山嫂对他软硬兼施,或求或逼,终是无法使他起身。无奈,只好与白丽仙自寻其乐。

    尤振雄在一旁看着人们跳了两段舞曲,实在不能理解这样扭屁股,转圆圈代表着何种意义。连乡下秋后开镰祭祖搞的打歌焰火晚会也比这热闹和亲切,然而那是被定格为东方原始愚昧的产物,眼前的才是正牌的西方精神文明的象征。二者间的差异他没法辨别,也不敢去想。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属于他的咖啡和饮料都喝完了,他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可一时又找不到金山嫂,不说一声就走,这在同行游乐中是下贱的行为。

    正当他四下寻视同伴时,一个高大时尚的酗子出现在面前。那人打着哈哈,开朗地笑道:“哟,振雄哥,真想不到你也能来这里。改革开放,该哥开芳。不用那么严肃了。”说着还把两罐饮料放在桌上。

    这不是同院老王师傅的小儿子吗?他感到意外。“你怎么好久不回家了。老父老母在家都惦念着你呢。”记得上次见王家闹了一回,距今许有半年了。

    王建强动作麻利地打开饮料罐,不屑地说道:“他们呀,才不会想我呢。老头子巴不得将我赶出门去,又省心又省力。要是哪天我被车撞翻,看到病危通知他才高兴呢。”

    “那是气话,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亲生儿子嘛,哪能不记挂在心。老人是恨铁不成钢。再说,还有老母亲呢,你就一点不想?你这段日子在外边做什么?”

    “就在这种地方混。跟个体老板打工,扛包搬砖卖彩票,切菜擦地做广告,什么都干。每个月能有三百块,还算过得去。”

    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人们就业挣钱的门路也多了,这样靠力气打工吃饭的现象在城市无业游民中正呈阔张的趋势。不过,当时处在探索实践的阶段,原有的旧观念还未适应新的形势。尤振雄很自然的建议道:“你最好还是找个正式的工作,回家跟老人们好好过。”

    王建强也不回避这个问题,直爽地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干什么呢?找工的人满山遍野,舞厅发廊只要年轻的姑娘,能在这儿占个位子就很不错了,苦点累点咱不在乎。对了,振雄哥,总站今年还办不办驾训班?要办的话,你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争个位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恐怕不会了。我们那时是文革造成的恶果,十多年没招工,驾驶队伍只退不进,而生产又要发展,需要大批的司机。所以省里批准各家自训自用,解救燃眉之急。这回上省开会,听说驾驶学校也开始招生了。以后各类技术工人都由正式学校统一培训,毕业了统一分配。你可以去考呀。”

    “唉,省城的学校要开招,一有风声,当地人早排满了。等我赶到,黄瓜菜都生蛆了。再说,我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差,又多少年没跟笔纸打交道了,就是给我考也未必能考上。”

    尤振雄用细小的塑料管啜饮着带气的橘子水,对伙伴的烦恼也深表同情。表面上不声不响,内心却在努力想着对策。“哎。”突然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今年征兵工作不是开始了吗?为啥不当兵去。”

    “当兵?!”

    “对,当兵。到外边闯荡一番,锻炼几年,会有好处的。我们队上几个部队转业下来的,都是好样的。”

    一曲疯狂的摇滚舞乐结束,金山嫂她们也回到桌旁。天气虽已入冬,刚跳完舞的人,浑身发热,拿起饮料就喝。这次精心设计好的场面,没能按照预定的步骤展开,她当然不满意。这时又见王家的“徐蛋”过来同尤振雄搅和,看架势两人还谈得满对口的,更使她不舒服。没多说什么,就允许他提前回去了。

    第二天,尤振雄早起就感觉头昏脑涨,鼻塞声哑。妈妈说是昨天洗澡没出透汗,在外面着了凉,加上舞厅那种地方,下雪开风扇,进门喝冷饮,肯定伤风感冒了。儿子起初不以为然,只当妈妈又象吓唬孝子一样吓唬自己了。千里跑单车,这等小毛病从来不当回事。直拖到下午,开始有咳嗽的症状,他才觉得严重了。在妈妈的催促下,到卫生所看看,想趁早拿点药镇一镇,省得再加重了不好。

    一检查可不得了了。体温三十八,心律直蹦达。先作尿样检,再去量血压。这地方尤振雄很少来,医生护士都不认识,他请求大夫只要给点阿司匹林就行。人家可不敢如此草率的打发省级模范人物,这回他来,所有的人可是都认识他了。年轻活泼的姑娘们,见面就喜欢打趣发问,说啥的都有。简直没法对付,只有跟她们笑笑。

    开好了处方,该去划价交款了。他见小窗口有几个人等着,就没往前走。先转到化验室,这里人少,是医务室的偏僻地带。果然,里面只有李云花一人。去年曾有人介绍他们认识,说过几次话。尤振雄只知道她父亲是个大干部,其它一无所晓。

    李云花很热情,有几分大家闺秀那种庄重典雅的风范气质。她见尤振雄突然来临,忙问道:“怎么?打针?”她知道对方要无事绝不会过来。连专门请他到家里过生日都推脱,还有什么能拉住他的理由呢。爸爸说人贵在交心,可在工作方面又与他缺乏共同语言。谈了一年多,关系没多大发展,也没断绝,总那么不即不离,不亲不散的。

    尤振雄把药方发在桌上,带着嗡声对她说:“打针?还不忙。拿点药。”

    “怎么?病啦?请假了没有?明天别出去了,在家休息一天。”

    “这点小病算啥。正巧这几天也不出门,车辆入库,马放南山。”

    几句开场白过后,两人都适应了此时的环境。李云花不象一般人那样,总爱将眼光注视在人家的荣誉之处,而喜欢琢磨功劳是如何造成的。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前些时间小报上发表的使尤振雄一举成名的相关文章。“听李明波说,那篇杰作的诞生完全出于偶然,是他无意中捡到的。是不是?”

    “别听他胡说。”尤振雄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人一吹起来就没个边,特别能捕风捉影,东拉西扯。他怎么会跟你说起?”

    “上次来看病,没事闲聊呗。别以为人家也象你这么老实,那些人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有病打针吃药,没病找个相好。他说你有个笔记本,走哪记哪,想啥写啥,简直就是小百科全书。他要求科里的人,每人必须弄本象样的本子,对身边一切事物都要留意。还说,可惜要走了,不然等你记完了,非要借来好好研究一番,定会受益匪浅。”

    “哈哈,见一当十,下井作海。其实我的笔记本,只有自己能看懂。他只见一角,不知全貌。在路上,不可能有足够时间去想去写。三句两句,只求记录一闪之灵感,突发之念头。别人看如天书一般,不要说最简练的言辞,连基本完整通顺的语法标准也不能达到。有的我过后也看着如同他作,有的记号就象密码,连自己也无法破译。”

    “这么神奇,给我看看可以吗?”

    “你?你也要看?”尤振雄没料到李云花会提出这样要求,推辞道:“今天没带。”

    “别骗我了。”人家不相信。“李明波说的,你走到哪也不会落下。”见他还有点迟疑,又加了一句。“不给别人看,还不给我看吗?我们虽说关系没什么特殊,总是老相识了,按理说,认识就是朋友。连老朋友也不能看吗?”

    尤振雄没话可说,只好将随身的小本子拿出来。说实话,朋友有多种,在他接触的姑娘中,李云花还是比较令人敬重的,无须瞒她什么。

    李云花接过去没翻几页,就连连摇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李明波说的,象本书一样,还沾有外出的油渍印记,给人头一个印象就是与众不同。”

    “也许他是说日记本。那个上车丢车上,回家放家里,哪能随身带呢。”

    “你的日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记的?”

    “我从小学五年级学着动笔。其中有过几次断裂,这次是从高中开始,一直坚持下来,有十年了。”

    “你真用功。有空缺的断带吗?就是说,三千六百五十多天,有几天空漏的。”

    “我映象中好象没有。因为以前有过教训,不管什么理由停笔,有一就可能有二,只要放松要求。发展下去,结果就是中止,早晚而已。所以我把它当作每天的作业,在家也好,在外也罢,必须完成。”

    “假如生活平淡,无可记录。或者时间紧迫,来不及细写长书。怎么办?”

    “借物铭志,见景发感,没有不能写的。一首小诗,两句闲话,也是可取的。不要单纯追求记实的质量,所有的写作手法在这里都可以用。”

    “我就是处理不好,写了几次都中断了。把你前几年的给我看看吧。”李云花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当,忙补充道:“我知道各人的日记一般不公开。你不必多心,我只是学习借鉴一下,没别的意思。”

    “那有什么。我倒认为,既然写到纸上,就要有交流提高的机会。要是一辈子没人看,不是白写了吗?我的许多作品,就是从过去的笔记中演译发挥的。你愿意看也没啥,正好为我修正错误,指点迷津。一个人不常得到他人的批评,写作之路会越走越窄,最后陷入死胡同。只是有些东西属于个人隐私,不要随便公开。”

    “不用多说,这个我懂。”

    旁边办公室的电话铃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李云花忙过去接。刚接通就放下了,跳到卫生所大院中,朝四周叫喊:“所长。所长。”喊完后又走回来,轻轻说道:“不知什么事,催命似的。”

    没过多久,所长就从楼上病房跑下来了。

    尤振雄见所里有事,站起来准备离去。没等他出门,所长就堵在门口,用命令的口气对李云花说道:“你,再叫两个人,带上急救包,多带些绷带,止血药。立刻跟我出趟急诊,救护一个肇事受伤的伤员。十分钟后在救护车旁集合出发。”

    “杨师傅病了。上午拿了药,早早的就回去了。下午也没来,恐怕出不了车。”李云花提醒道。

    “什么?真要命!我早就说过,救护车的驾驶员一定要最过硬的,啥时有事啥时走。他们总是讲生产第一,给个老才应付。这下可好,十天半月不出一趟车,跟住院修养一样。等要用人时,又上不了阵。没办法,只有找车队。实在没人,抓个队长也得给我开。”边说边转身,要去打电话。

    “不要麻烦了,让我去吧。”一旁的尤振雄主动请战道:“那个车我能开。”

    “你?”所长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自告奋勇的小青年,看他能不能胜任。

    “他就是尤振雄。”李云花介绍道。

    尤振雄?听说过。“尤老总的儿子?”所长追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不再犹豫了。“行。就是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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