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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整推理

    房间是民国时期的风格,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整个房间是真正的民国时期产物,这样的房子已经不多见了。老旧的唱片机,金属色的大喇叭里还吱吱的放着老歌。若不是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窗户而坐的男人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会让人以为自己走错了时空。

    “叩、叩”古旧而华丽的实木门上传来闷闷的声音。

    “先生,汪队长来了,正在等您。”一个举止得体的老仆,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礼貌的按着衣襟,微微前倾颔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怀表,表盖上经常被触摸的地方已有一定磨损。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八点,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摘下一副无框的眼镜。他看上去有二十八九的年纪,举止优雅,而又不做作。他的样貌真的不算出众,方型脸,理的短短的头发。但是那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流露出来的绅士风度却让人难以忘记。

    “让他直接到书房来。”

    汪恩每次到傅义家都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心理平衡。他是在一次大学时期的交流会上认识傅义的,汪恩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傅义确实拥有过人的天赋,而且家境殷实。所以每当自己遇到困难时,都会处于既佩服又嫉妒的心理状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吧,毕竟是共同经历过许多风浪的朋友。

    今天,汪恩一大早就赶到案发现场——这已经是第三起强奸案。当你没有新的进展和发现时,就不得不期望罪犯再一次的犯罪,这样你才能从中寻找新的线索或者罪犯会犯一次错误也说不定。但是当罪犯有了新的动向之后,汪恩依旧抓不着头绪。

    汪恩推开围观的群众,进了公寓。这栋楼是小区中唯一的一栋效型公寓,住的多是一些单身白领。受害人是一名独自住在观湖新村的女性,平时没有特殊嗜好,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现场勘查的人正拿着相机拍照,还有几名警员对整个屋子进行检查、取证。

    受害人是一家外企的会计,她是三名受害人中最坚强的,她是在今早自己报的警,而且在三个受害人中是唯一个从体内收集到嫌疑犯精液的。此时法医正在给她颈部的瘀青拍照。前两名受害人,都是在事后几天之后报的案,大部分有力的证据已经都无法采集了。

    “你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随行的女警问。

    “没有,他带着头套,只露出眼睛,而且当时没点灯。他扼住我的喉咙,后来我就晕了过去。”她接过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痕。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在窗台上有脚印,受害人又是住在一楼,所以肯定疑犯是从窗户潜入受害人家里的,这也和前两个案子相同。前两名受害人的描述和最后一名受害人的描述吻合,可以肯定是同一人所为。”

    “不用讨论受害人之间的关系了,我已经调查了一共三起案件的受害人的亲戚朋友,就差点把三代以内旁系血亲都拉出来了,三名受害人的人际关系没有任何交集,三个人不同职业,不同姓也不同名,外貌性格均不相同。她们也没有共同爱好。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住一楼。”小秦汇报完毕,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队长汪恩。

    “她们上网吗?现在的人不是都喜欢上网吗。”新来的女警员赵云问。

    “第一名受害人刘菁平时倒是有上网也只是看看电视,我看过她的电脑,没什么特别的。至于,第二名受害人李丝言从不上网,最后一个王荭也不上网,家里也没有电脑。”小秦回答。

    “受害人是都单身女性,我想罪犯也是事先知道的,找人去查一下小区的保安录像,虽然可能根本没开,但是还是以防万一啊。而且案件都发生在Y区,我想这不只是巧合,疑犯有可能就住在Y区,对该地区的环境比较熟悉。”汪恩已经被这个案子搞的焦头烂额。

    “明天去现场看一下,我需要身临其境。”傅义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听完汪恩介绍过基本情况,他变的若有所思。

    翌日,身穿便装的汪恩带着傅义来到第三名受害人王荭的家,小秦听说后硬是跟了来。

    傅义站在王荭家窗外,向里看着。他在近处观察窗户,窗户很大,是那种很流行的落地窗。在窗玻璃上有一个用玻璃刀割的圆形缺口,他从缺口中伸手将窗户打开,推开窗户,是常见的塑钢滑窗。

    整个楼的每一个单元都安装了电子门,门旁的墙壁上挂着报箱,一格一格的,每户人家都有一个。

    从楼门进了走廊,汪恩为他开了门。傅义抬腿跨过堆在门口由易拉罐和塑料瓶构成的垃圾。

    “现场没人动过,还是案发时的样子,王荭已经不在这儿住了。”汪恩解释到。

    傅义最先进屋,打量着屋里每件东西,大到冰箱、彩电,小到拖鞋、挂饰。

    “嫌疑人的年龄大概在25岁到50岁之间,行事冷静,屋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进入而混乱,而且他很轻易的制服了受害人,说明他足够强壮。”傅义拿起床头桌上摆着的相框,那是王荭和母亲的合影。

    “他曾观察过受害人,从月初开始到现在,嫌疑人每隔五、六天就会犯案。”傅义回头看着汪恩“嫌疑人的父母应该已经过世了,而且他仍是单身,所以没人会介意他的无故外出。社交圈很小,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性格孤僻,所以他的邻居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位邻居的可疑行为。在找到他之后我们会看到,他有一个整洁的家——没有一丝脏乱。受害人都住在一楼,这不是偶然,也许当我们抓到他时会发现他是个跛子。受害人的选择不是随机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标准来选择猎物。查一下S市近一年来的案件,尤其是Y区的,有没有一些奇怪的案件,比如说‘入而不偷,偷而不贵的’”傅义站在客厅中间,环视着整个房间。

    “喂!汪恩,我在小区后面的杏。”

    身穿警服的汪恩跑了过来,“怎么样?有发现了?”

    “你身上有带S市的地图吗?”傅义从王荭家出来后就一直在附近转,一转就是整个下午。

    “这不是河,就是一条臭水沟,整个S城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垃圾往河里扔,而且这条河据说还是环城的。”汪恩看着眼前的“河”,接过小秦递过来的市区图,勉强找了个干净的地儿铺开了。

    “咱们现在是在这儿……”傅义指着地图,然后又拿出一张草图,“这是我画的简略图,你看这条杏,它在案发小区的东边,”他又指着地图,根据地图上这条河的走向,他又指出了之前两名受害人所居住的社区“而前两个受害人所住的社区虽然相距很远,却都在这条河旁边。也就是说,疑犯可能是以这条河为作案路线的。”傅义兴奋的说着。

    “这可是大发现,我马上找人沿河调查。”汪恩也很兴奋,对于这个发现似乎鼓励了他,他又开始相信没有自己破不了的案子了。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一寸寸的沉入地底,黑夜即将到来。

    第二天晚上七点,汪恩准时出现在傅义的书房。

    身体陷在沙发里,傅义低着头,他似乎仍在思考。

    “和我预料的一样小区的录像里果然什么都没,但是小秦他们出去延河调查了一天,还算有收获,他们沿着河走,这条河贯穿整个Y区,临近这条河的社区一共有二十几个,居民几万户,还有许多未建成的。”汪恩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沙发上。

    “还有就是你让我查的‘入而不偷,偷而不贵’,是有两个这样的案子,也没破,这样的案子通常都是烂在档案里的。”汪恩上身靠在沙发上伸直着双腿,两只胳膊无力的搭在扶手上,闭着眼睛。

    “是在Y区的剑苑社区和日新社区,时间是今年五月和六月,现在想想好像和现在的案子有关联啊!两户人家都是单身女性:第一个是家里没人的时候,只拿走了些不值钱的首饰;第二个是主人在的时候,把人弄晕了,也没拿走什么东西。不过说起把受害人弄晕的手法,倒是和这三个案子一样,都是将受害人喉咙扼住,人一缺氧自然就晕过去了。但是日新社区不在这条沿河的线上啊!”汪恩突然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但又黯淡下来“如果是同一个人干的,就应该遵循相同的规律。会不会是,疑犯选择被害人还有别的规律,是不是前三个案子的作案路线只是巧合的和这条河重合了呢?”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这个看上去唯一可能的线索似乎不够牢靠。

    “假如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说他还会继续了?”

    “能让这样一个强迫形罪犯停下来只有两个原因:一、他因为别的原因坐了牢。二、他死了。”傅义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笃定。

    “这两个入而不偷的人家也住在一楼吗?”傅义突然变的很严肃。

    “对,……”汪恩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

    “快让你的兄弟们全出去,把沿河所有社区的一楼,还有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即使是平房也不能放过,把这些地方自己单独居住的女性的情况全部掌握住,要快。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他是怎么选择受害人的,但是至少缩小了范围。罪犯很可能要加快速度了,要抢在他前头。”说完这些傅义突然仿佛被抽空了一样,跌坐回沙发中。

    第三起案件发生后的第四天。

    “已经走访了所有住在一楼的单身女性,和住在周围平房里的单身女性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多是住在效型的单身公寓里。”小秦在昨天一整天马不停蹄的查访,和一夜的整理后终于列出了名单,以及详细地址。

    “都安排人去看着。”汪恩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已经有人去看着了吗?”傅义打电话到汪恩手机。

    “估计明天早上就全部到位了。”汪恩总算是松了口气。

    “……”傅义没说话,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从身边溜走。

    汪恩一夜没合眼,当把人手都调配好后他就一直睁眼到天亮,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但还是不安心。

    早上七点刚过,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汪恩仍在发呆,电话声吓了他一跳,马上抓起话筒。

    “喂,对我是,什么?好,好,我马上到。”接完电话,他一下子瘫了似的坐在地上。

    再次拿起电话,“喂,傅义,出事了。”

    汪恩洗了把脸,就开车去接傅义赶到了案发现场。

    在Y区的龙欣苑是有名的楼盘,半年前开始出售,房价炒的很高,多是百平米以上的房子,环境幽雅。

    傅义站在一楼窗外的草坪上,向里面看着,一个人蹲在尸体旁进行检查,还有几个人在周围检查,汪恩靠在楼门上。小秦从里面出来,因为汪恩挡住了大半门口,他只好侧身出来,胳膊撞在了报箱门上。

    “注意点。”

    “是,队长!”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又动手,没想到,没想到。”傅义沮丧的摇着头。

    看见尸体被抬走了,傅义和汪恩进了受害人的家。

    “是我发现的,我通过户籍科查到刘丽,我本来应该是晚上就要来叮嘱刘丽一声的,但是因为有几个醉鬼闹事,我拉架的时候被打破了头,所以耽误了。”一个姓张的民警,头部左侧贴着块纱布,雪白的纱布上被渗出的血染红了一块。

    “详细尸检结果明天晚上可能会有,不过死者肯定曾遭受性侵犯,死亡的时间大概是24时到凌晨2点之间。除了死者颈部的明显的瘀伤,没有其它明显外伤,所以应该是窒息死亡。”小秦说了一下初步情况。

    “为什么他只杀死了刘丽,而没有杀之前的受害人呢?”汪恩向傅义讨答案。

    “也许,只是个意外”傅义拿起一个摆在电话旁的相框,照片中的女人很漂亮,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一副秋千上。

    “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你每次一敷衍我的时候我都能看出来。”汪恩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敷衍。

    “这就是死者刘丽。”小秦说到。

    “难道……”傅义放下相框在屋子里不停的翻找,他刚要进卧室小秦就要上前拉住他“你这样会破坏证据的。”

    汪恩拍拍小秦的肩,摇了摇头,小秦呆呆的看着傅义继续折腾。

    傅义从卧室出来又进厕所,最后他又回到了门厅。在门厅旁边有个小储物间,他推开门,里面很乱,堆放着一些易拉罐之类的可回收垃圾。

    “走去找刘菁。”傅义边说边走,汪恩紧跟在后。

    “刘菁在出事后就搬回老家和她妈妈一起住了,我们现在开车过去要下午五点才能到。”汪恩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傅义。

    “应该还来得及,我要确认一些事情。”

    五点十分,车终于停在了刘菁母亲家的小院门前。小院用一圈木栅栏围成,还没进去就已经看见刘菁坐在葡萄藤下。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静静的,目光有些呆滞。

    “刘菁,你好!我想你应该记得我。”傅义走过去,半蹲在她面身前。

    “我记得,你是汪队长。”刘菁幽幽的开口。

    “那就好,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刘菁眼里已经有泪珠在打转。

    “很简单,你就告诉我,你身上穿的这条裙子,是你出事回老家之前就已经买的吗?”汪恩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

    一个老妇人从外面回来,看见汪恩,要冲过去,傅义拦住他。

    “我们是警察,是调查你关于女儿的案子的,只问两个问题就走,不会刺激到她的。”傅义小声的解释着。

    “自从她回来就没说过话,还是她的一个同事告诉我发生了……发生了这种事,唉!作孽啊!作孽啊!”老人用身前的围裙抹去泪水,已是泣不成声。

    “那你之前有没有卖过易拉罐塑料瓶之类的废品?”汪恩仍然耐心的提问。

    “有,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卖一些的。”刘菁也仍然是慢慢的说着。

    汪恩回过头望着傅义,傅义点点头。

    “忘了已经发生的事,看看你母亲,她很担心你。”傅义拉着老人,走到刘菁面前“警察会抓到真正有错的人。”傅义面色平静,面对这样一对母女,他也只有如此安慰了。

    “嗯,嗯,好,知道了” 汪恩挂了电话。

    “小秦已经去过李丝言和王荭家,她们俩也都有一条白色连衣裙,也曾经卖过一些废品。你证实这些到底是为什么?”车已经驶入了高速,两边的景物在迅速的后退。

    傅义开始叙述自己的推断。

    “我的想法是,要从受害人这方面找出线索。我在死者刘丽家里看见了一张刘丽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照片,我突然想起似乎在刘菁家也见过类似的照片,那么如果就是因为这个共通点让她们被凶手盯上的话,那么又是什么让凶手找到她们的呢?我想起在王荭家门口堆着的用袋子装好的易拉罐和塑料瓶,这说明王荭可能也有卖废旧物品的习惯,于是我就在刘丽家找,刘丽也有卖废品的习惯的证据。刘丽家的小储物室里都是易拉罐和塑料水瓶,我觉得这可能是条线索。小秦的电话来的更是及时,他去证实了李丝言和王荭都卖过废品。”

    “那就是说这个收废品的人就是凶手?”一打方向盘,车已经拐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口。

    “姓名?”

    “王金贵。”

    “年龄?”

    “42.”

    “职业?”

    “捡……捡……破烂的。”

    “昨天晚上,也就是7月15日晚上十一点到后半夜三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我在家睡觉”刚说完他就哭了起来“俺可啥也没干啊,俺就是捡点人家不要的东西没偷没抢的……”说着说着,这个嫌疑犯竟然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汪恩出了审讯室,摇了摇头。

    已经是凌晨,汪恩已经一连两个晚上没睡,审讯又不顺利,已经是只剩下半条命了。小秦把他抗到办公室,让他在沙发上休息。傅义仍然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早上汪恩醒了过来,小秦已经买了些豆浆油条回来。

    “小秦,”傅义喊住他,“帮我个忙……”。

    汪恩推开门,看见王金贵在椅子上睡着了。

    “暂时把他收押。”汪恩大喊着,转身离去,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眼前这个该死的让我不得消停”。

    小秦进屋,打开锁在椅子上的手铐。

    “嘿,醒醒,醒醒!”另一个警员把王金贵双手重新铐好,带了出去。

    刚出了屋,走到楼梯口时看见迎面过来的傅义,他身边站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

    “秦警官,好久不见。”傅义上前,似乎很久没见过小秦似的上前打招呼。

    “你好,不好意思有事、有事,一会儿聊。”说完押着王金贵走了。

    看着被小秦押走的嫌疑人,傅义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

    “我不会抓错啊,是王荭和李丝言都认定了他们都把废品卖给过他的。”小秦蹲在墙角更是郁闷的想要撞墙。

    “我说过嫌疑人的特征,王金贵没有一条符合,今早我也做了最后的确定,不是他。”

    一只怀表在傅义手里,不断的打开,又合上,又打开,又合上。

    已经累了几天,傅义中午回到家,脸上写满了沮丧,平时的整洁早就不知被扔在哪里。

    “需要我为您准备午饭吗?”老仆人关心的问“还是您先洗个澡……”

    “章叔,您跟着我爷爷有几十年了,他犯过错吗?”傅义仍然坐在客厅里,熟悉的气息并没能让他暂时放松下来。

    “老先生,他从未犯过错,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他没能挽回,所以他希望您帮他完成最后的遗愿……我想您还是应该先休息。”

    “那么,晚安了。”提前道了晚安,傅义觉得自己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了。

    “叩叩”已经穿戴整齐的老仆人推门而入,柔软的地毯卸去了脚步声,他走到窗前拉开厚密的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傅义被阳光唤醒,丝毫不留恋周公对自己的一再挽留。

    “几点了?”

    “今天稍晚了点儿,已经七点钟了。”回答的同时,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不算新,但却浆洗的很干净。

    餐桌上摆着傅义爱吃的豆浆和油条。

    “这是今天的报纸。”

    “谢谢!你吃过了吗?”虽然知道他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傅义却依旧要表达自己的关心。

    “已经吃过了。”章叔就是这样,话不多,多做事少说话。

    傅义简单的翻阅晨报,这是他一直的习惯。

    报纸、报纸。

    “晨报是你出去买的还是,有人送?”好像问题还是出在报纸上。

    “从前都是我去买,现在都是订了整年的有人送,这样方便些。”刚要离开的老仆回答。

    下一秒,傅义离开饭桌,穿过客厅,上楼回到卧室,他拿起外套,下楼,出门,上车。把手机放在车载手机座上,开车的同时拨通了汪恩的电话。

    “喂,我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按我说的做。查一下所有受害人她们居住的社区报纸是不是同一个人送的。”傅义一次又一次的用力踩着油门,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当傅义的车终于开进停车场时,汪恩正准备上车去实施抓捕。

    “你留下,等消息。”这种事情太危险,他可不想让傅义一介平民去掺和。

    “我必须去,我最了解嫌疑人。”接着他二话不说已经挤上了车,坐在最后排“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放心。”放弃是汪恩唯一的选择了。

    “接着!”汪恩把一沓纸扔给傅义,关上面包车的车门。

    蒋浩,男,三十七岁,未婚。职业投报员,三岁丧父,其母方华没有再婚直到06年去世。

    “他和母亲方华的感情很好,高中时,蒋浩也是走读,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寄宿。方华靠着摆书摊把蒋浩养大。蒋浩高中毕业之后,本来考上了外省的名牌大学,但是他没有去,而是在S市大学就读,因为他生性孤僻,前前后后找了很多工作都时间不长。送报纸的活是三年前开始干的。”

    一边听,傅义一边又翻看着资料,尽量记住所有的信息。

    汪恩先带人冲上楼,却把傅义留在楼下。

    一会对讲机通知可以上去了。与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壮汉擦身而过,终于进了屋。

    房间和预料中的一样整齐、规矩、一尘不染,只是地上有一些刚刚留下的脚印,一双拖鞋翻在一边,这是刚才警察冲进来时造成的。

    “人不在。”汪恩有点气急败坏。

    卧室中摆着单人床,衣柜里挂着洗烫的很干净的衬衣和其它衣物。

    书房同样的整洁,不同的是在书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虽然是挂在墙上,但却没有一点灰尘。

    “傅义快看!”汪恩拿着从书柜里找到的一本类似相册的东西。

    傅义翻开第一页,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是刘菁……”第二页还有很多她的照片,还写了许多字在旁边。从拍摄角度看,应该是偷拍的。第四页,是她受害后的照片。

    “这个变态,他还带着相机。”

    傅义直接翻到最后面贴着照片的一页,上面只有几张偷拍的照片。

    “这个女人是谁?就是她住在日新小区吗?”

    “是她?快!通知所有人去H区的日新小区。”汪恩迅速上车赶往日新,傅义这次坐在副驾驶上。“既然她早就盯上了这个叫李冰的,为什么上一次没有动手,而只把她弄晕后就走了呢?”

    “因为李冰是蒋浩第一个发现的猎物,当时她还沉浸在方华去世的痛苦中,当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他在几次成功作案后,才又想起李冰。”

    傅义已经犯过一次错,他希望能够来得及阻止蒋浩,不能允许再犯一次错误。

    傅义这回可没让汪恩如愿,他坚持跟在汪恩身后。

    “咚”几个壮汉破门后迅速冲了进去,“警察,不许动!”傅义和汪恩也紧跟在后。

    照片和真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蒋浩被按在地上,头却倔强的抬起。

    傅义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李冰身上“好了,没事了。”赵云过来,扶起李冰离开了现场。

    傅义对身旁的汪恩耳语了几句。

    “可以松开他了,不会逃跑的。”汪恩下了命令。

    蒋浩站起来,拍掉身上灰尘“谢谢!”,这一句谢似乎是对汪恩说,但是他的双眼却始终看着傅义。

    “那么,请吧!。”傅义做出请的手势,然后率先向外走去。

    “哐”审讯室的门被汪恩粗暴的踹开。审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了,蒋浩除了说出了姓名和工作外,再也不开口了。

    汪恩靠在墙上 “他说要和你谈。”

    傅义带着小秦进了屋,带上门。

    坐在蒋浩对面,小秦坐在一旁,准备记录。

    “我只想和你谈。”蒋浩看着坐在一旁的小秦。

    “我不是警察,没有权力审讯你,我只是和你谈谈,警察要保障我的安全,所以他进来是保护我的。”他冲小秦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记录。

    “我叫傅义,只是个闲人。”傅义很放松,语气也很平静。

    傅义拿起杯子,“你和你母亲的感情很好?”他走到屋角的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放在蒋浩面前。

    “是,从父亲去世后,我一天也没离开过她。”蒋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去伤害那几个女人?”傅义直视这他的眼睛,“为什么?”

    “不,我没有伤害她们,我是爱她们的,就像爱我母亲一样。”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睛看着前方,但却又不是在看傅义,仿佛又看见了某个人——让他终生难忘的人。

    “我送报纸,看见刘菁在阳台晾衣服,她在晾一条白色的裙子,就和我母亲的一样,她也和我母亲一样,多美啊!”

    “你爱她们?”傅义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冷静下来,他加重了语气“不,你谁也不爱,”他站起来,贴近蒋浩的脸,怒视他的双眼“你不爱她们,不爱你母亲,你只爱你自己。如果你爱她们,那刘丽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抓着蒋浩领口的双手松开,蒋浩跌坐在椅子上。

    “你可以不承认,但警察还是会控告你的,只要把你的DNA和在王荭体内提取的精液样本进行比对就可以证明你的一切罪行。”

    傅义结束了谈话,汪恩适时的开门。

    “你犯了一个错误,蒋浩不是跛子。那又为什么,受害人都是住在一楼的?”

    “不知道,”傅义答的干脆“也许留下点遗憾才更完美吧。”

    “你真的这么想?”汪恩一边品尝着香气四溢的龙井,一边提出憋在心里已经几日的问题。

    “我的老师曾告诉我,想知道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自己告诉你。你的方法很正确,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直接来问我。同样,如果我想知道为什么受害人都是住在一楼的,那就要直接去问蒋浩,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

    傅义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汪恩,他掀开茶杯的盖子,拨开茶叶,喝了一口。

    “我要出去放松一下,过阵子再回来,如果有急事就打我电话,虽然我可能不会理你。”傅义早就想离开一下,去父亲的故乡,他曾答应过父亲要让他魂归故里,那是中国的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

    傅义离开后的一天,汪恩独自一人去做了一件事。他去了蒋浩一案的几个现场,当他站在最后一个现场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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