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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辞职追缘,秋风雨夜寒

    第三章  辞职追缘,秋风雨夜寒

    我觉得自己最近在做着一种选择,这种选择让我来不及思考,也许会有结果,会有未来,冥冥中全是珍珍给我的力量。

    “况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事需要辞职,对不起,这段时间很不称职。”……

    刚看到老板(况哥)在收银台前面的老位子上坐了下来,我上前把这句话像背台词似的讲完,顿时感到整个餐厅里仿佛只有我和况哥,还有身后那个让人不痛不痒的收银台。

    “为什么?”他想了一下,“不用了,要辞职的话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况哥摆了摆手,有些生气我这一举动,然后使劲转着那个黑色的名牌手机径直走出店门外,我没哼声就上班了。

    次日十点半,况哥召见。我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到了店里,他正笔直地站在收银台和明档交界处的前方,穿了件粉红色的衬衫,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见我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眼睛像闪电般横扫了一下我和我的身旁。

    一阵质问和我的解说过后,他让我一星期内去拿工资,说的轻而又轻,淡而又淡,再加上那副眼镜,不屑一顾的眼神和起身离开的身影,我无奈地走出了餐厅。立岗的兄弟姐妹一边拉门一边关切而迷惑的向我笑了笑,我用我的余光在他们的余光中道了声谢谢,走进阳光下的O城市。

    自从我的世界里有了珍,心里好像长了座生物钟,就连珍请了一个星期的探亲假,我也会在早晨6点自动问候珍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又打她的另外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过期!”

    才7号呀,不是6号请假回家的吗?她的电话怎么会停机?!我心里一惊,然后接连打了几次,中午再打,仍是停机,我心慌了,但又迅速平静下来,开始抄笔记、剪书、整理行李,从而准备去珠海。

    直到13点,在O城市窗户倾泄进来的阳光里,我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床边,沐浴着此刻的光明,从收藏的书和杂志中一页一页地撕下有保存价值的文字,宝贵的纸在我的手中破碎,这一刻,似乎在割舍或者是种放弃,它们散落在淡淡的记忆里,原本珍贵的东西变成离去时毫无价值的空白,能珍藏的实在不多。我和珍属于哪一页呢?

    忽然,枕头边的手机响了!天那!珍来了!我拨开枕头,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她连忙为我报出新的号码“13……”。平时手中不离笔的习惯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我迅速地记下来。

    “早晨停机急死我了。”我喘着粗气埋怨地说,她只笑着,就怕我急才告诉我号码的,我又问了问她家中的情况……

    低头看一眼手机号,正好记在刊登着一首爱情组诗的页码上。

    一切都好,和珍联系上也好。

    珍用公话告诉我联系方式,让我兴奋和相信她,我问她在干吗,她索性回答:“在想你。”我好像接连吃了一把喜糖,甜的没话说了。

    去珠海是为了一份特殊的感情,一位叫珍的女孩,这是我对感情的态度。

    O城市的九月,每天还是处在闷热当中,我在等待中焦急而无聊地晃悠在O城市的现代与过去之间,高楼大厦不属于我,泥土和小草也不属于我,但我拥有我和珍之间的情缘。

    又一个午后,我逆着饱含城市气味的风,骑一辆又土又破的自行车奔驰在都市大道上,空虚而瘦弱的身体多像一支小帆,划过最后的一份情感。这片土地和家乡的土地一样亲切,一样厚实,我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前,往前……

    珍来电话了,我下车走进一条青青的小巷子。相互问候之后,珍问我有没有给我爸爸说起自己去珠海,如果是辞职的话,还可以回家一次,我又违心地说我爸爸知道。爸爸老了,我不敢对他说,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想着给爸爸一个惊喜!

    珍让我自己决定,绝不干涉我。我们又和往常一样,聊聊当天的事,再开开玩笑,把我的违心就推到路边的荒草中去了。

    荒草萋萋之中,绝不会生长一份违心,我转身接着电话走出草地,踏上马路。

    “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卖给富婆。”珍喜欢以考验的口气经常反问我。我常常一本正经的说:“不会的,珍珍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另外,我想你也会舍不得的,若真是,还会说卖吗?”珍就听的很乖,有时会调皮的说:“那如果会呢?卖给富婆有钱花呀!”我仍认真地回答:不会的。钱买不来真感情,以金钱为基础的“感情”往往会被欲望所杀,自欺其人,生活的原本是朴实的,活就活了一颗平常心。……

    10号中午仿佛是复制的昨天中午,一点味道也没有,或者说对O城市已经失去激情了。我飞车来到店里,餐厅有个女经理在忙乎,况哥也在,见了我面无表情,我走上前问工资情况。

    “今天没有,到下周一才能有。”他淡淡地说完又将目光移往别处了。

    我火冒三丈,怒发直冲楼顶,但又狂压了下去,只好等到下周一再说,心里是那么的无助,无端地生起一些仇恨来,怪不得有的包工头没有好下场……,但想到珍,这些我还是可以忍的,生活照样很平淡,还可以笑一笑。

    几天来,我像失了魂一样颓萎,在受够了况哥这样的态度之后,浑身疲乏地骑着自行车,在下午的光芒里沿一条路无目标的骑下去,身影越来越瘦。

    哪里有一份情感可以承救我?!

    阿珍!

    我想狂喊,或者去大哭一场。

    刚到O城市时,有位老乡和我一起骑车去找工作,在途中笑我是一个“不知道拐弯的人”,话虽无意说出,但说中了我骨子里头的一部分,就像这些年的路,就像非得把这篇文字写完一样。

    天色像一只大手缓缓地捂了下来,汽车打亮了灯。我困了,也饿了,实在骑不动了,握一握拳头,从这座大桥侧面的阶梯把自行车推下去,整个人疲倦得像个瘦小的骨架,睁一睁眼睛,心中有颗太阳。

    来到一家简陋的餐馆,点一碗炒面,在朦胧的色彩里,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走得只能看到自己了。宿舍还是回不了,门外天刚黑,噼呖啪啦的就下起了大雨,像我此刻的心里,也下着大雨。

    手撑着餐桌站起来,缓慢地走出门外,将自行车移到屋檐下。老板将面条端上来了,我叫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饮,酒苦心更苦,胃寒的发酸发胀,一瓶下去了再来一瓶,面条才吃了一半,我习惯性地从腰带上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两下,珍的电话拨通了,好久不见,想和珍视频,看看珍。

    挂了电话再带上一瓶,绑在车头上,然后冒着小雨来到附近的一家黑网吧,又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把啤酒放在右边的窗台上,听着《冲动的惩罚》原唱和DJ版。窗外有雨,窗内一幅麻木而期待的脸。

    珍还没来,我打电话刚摧过几分钟后,珍就上线了,也打开了视频,好像刚洗过头,湿湿的,她拨了拨头发,看见我在喝酒,问我怎么了,我用她的话回答她:开心。珍好像看出了些什么,问我同事的电话是多少?我没告诉珍也没反应似的看着她。身后的小电风扇哗哗地吹着我的后背,半醒半醉地说了几句,我看珍,珍看着我,说我不要喝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答应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浪费着时间,什么时候想下线都不知道,或许是珍让我下线的吧,她让我下我就下了。

    摸着楼道里的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在楼梯下面再摸到自行车,然后摸到锁将它打开,推着自行车走到楼道口,外面仍然漆黑一片,雨大风大,网吧门口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汪洋”。我丝毫没有犹豫,骑上车子,半闭着眼还没出这座住宅区,衣服就贴在身上,雨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风吹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我用尽全身最后的那些能量,穿过马路,一辆车的灯光里,宽阔的马路上只有我一个人狼狈地骑着自行车艰难地在风雨中挣扎,对于别人来说,他是回家?还是怎么了?一定在这个城市里打工的外乡人,外乡人总在流浪。

    虽然恨网吧,网吧不是好东西!咒骂网吧千万遍,但自己毕竟是为了珍呀,值得!

    冲回宿舍,浑身上下全是水,秋雨寒骨,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皮和秋雨的温度是一样的。鞋子久旱逢雨,跟着我喝了一肚子冰凉。

    我脱了衣服泡在盆里,用毛巾擦了擦身子,镜子里的我已经开始瘦第三圈了。忽然发觉自己由孤苦流浪变成一种依赖,虚无依赖虚无,行尸走肉的活着,唯一的亮点就是未整理完的作品和珍了!他们同等重要!

    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比我重要,要离开这里了,这些作品怎么办?虽然珍说也可以寄给她,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到家了,于是决定将父亲寄来的书稿和在O城市写的作品寄回家让父亲保管。

    第二天,餐厅来了新员工,况哥让小钱通知我搬出去,另一同事说不给工资就不搬,但我还是决定搬出宿舍,我不是一个无赖,我能要回我的工资的。

    在外面租房又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无奈之下就搬到原来工作的单位宿舍里,他们很惊奇我的举动,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了?我又违心的告诉他们,想去杭州发展呗。他们劝我不要乱跑了,到处都一样,我随便塘塞几句就回避了过去。

    晚上,珍依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话柔声细语的。她今天给家里放牛了,她从小就喜欢牛,因为牛很温顺,而且自己也属牛,她家里有猫、狗、羊、鸡、猪、兔等家畜,爸爸妈妈也挺忙的……,她已经买好了返回珠海的车票,是次日7点的车,……

    陶醉在这种语境里,6楼顶层,可以数星星,也可以看城市的夜景,每个灯光都比我可爱,显眼。

    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回不了宿舍,就一个人在大街上消磨时间,珍用公话告诉我她已经到珠海了,进不了宿舍,就给我撒娇。

    珍及时的和我联络让我又一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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