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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英雄救美

    据洛轻尘说,他们将我的伤情上报,皇帝很慷慨地批了我半年假。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我高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赖在家里当国家蛀虫,真是美好。只是我不能以杜飞笙的身份见客,不能光明正大出门,呜~这和在宁王府被软禁有什么不同啊?强自忍耐了一个礼拜后我的好孩子基因全部用光光,堂而皇之换了女装上街东游西逛。居然瞒天过海没让人认出来。本以为洛轻尘会坚决反对,谁知道他只是睁只眼闭只眼随我去了。只是嘱咐街上认识莉儿的人太多,最好不要明目张胆和她一同出门。我本就喜欢独自游荡,倒也没有什么。

    这天我刚在城中知味楼吃干扒净一只荷叶乳鸽和莲藕排骨汤——已经是夏末,再不抓紧时间这两道招牌菜可就过季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很没形象地倚靠在阑干上看着离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有种被时间遗忘的错觉。呵~一次次的穿越,早该将自己当做隔岸观火的观众,在人生如戏的感慨中模糊了时间与空间吧,只是为何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投入呢?

    早上在路边小摊淘到了好多根漂亮的簪子,虽然我不能女装打扮,也不会梳古代那种繁复的发式,但出于爱美的天性就是对那些或豪华或玲珑的发簪情有独钟。突然楼下一阵喧闹,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啼哭声。我微微眯起眼睛——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探头看去,酒楼下两个家仆打扮摸样的男子正往门外拉扯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还在门槛内挣扎,我只见到一个白色的袖子和纤细的手腕。闭上眼睛,我还真是好命,如此老套的戏码都被俺碰上了,今天是不是该去买体彩?叹了口气,我不是爱惹麻烦的人,视而不见,视而不见……

    “你是谁!别挡着爷儿们做事!”我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那两个精壮的汉子心里叫苦不迭。不是说视而不见么,怎么还是身不由己地跳下来了?我慢慢站起身来,不想让人家看出我那半调子的轻功跳下两层楼的高度就脚痛得不行。

    “你们请便,我只是懒得走楼梯。”我慢慢澄清,只想等着腿脚快点恢复然后一走了之。谁知衣袖突然一紧,却是那白衣女子已经抱住我的胳膊。“姐姐,求你救救我。”她抬头,我脑袋里万炮齐鸣,一阵木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那张清水出芙蓉的面庞此刻梨花带雨,更添怜爱。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扮男装太久了,我居然对此美色毫无抵抗力。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强抢民女,不怕天理王法吗?”一阵老套的台词冲口而出,倒也有几分正义凛然。

    “秦望秦问,你们退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那两个汉子恭敬地退开两旁,他们身后一个青衣男子款步而出。我抬头打量,来人不会超过二十五,面部线条本是不输洛轻尘的柔和秀美,却全然没有那书生的文雅气息,相反,无表情的面容让人觉得一种莫名的威严。加上他刚才踏步时步伐稳健,气息绵长,想来是身手了得。我心里打起小鼓,暗叫糟糕,也不知道万一来硬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呜……真是美色误人啊。

    “姑娘,这是我们秦府的家务事。还请不要插手。”他平静地说着,在说到“秦府”的时候仿佛带点威胁。秦府,很厉害的世家吗?可惜我不知道……

    “不!不是!”身旁的姑娘大声反驳“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他们要强抢我回去做小妾,我……我死也不答应的。姑娘,你有功夫,求你救救我啊!呜~”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青衣男子眉头一紧:“趣儿,不要胡闹了。快跟我回家。”

    “你……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呜~你……你刚才分明说要抓我去做小妾。我……我……呜呜呜呜~~”那美人哭得肝肠寸断,泪挥如雨,煞是壮观。

    我一时头大,不知道到底该信哪边。

    “洛大人……我我我……死也不背叛你!”说着美人居然松开我的手,一头往柱子上撞去,我和青衣人皆是一惊,双双赶去阻拦。我离那女孩比较近,抢先赶到,一把抓住她,谁知方才腿上的麻痛还未消,一个趔趄,居然自己朝柱子撞去。我心一凉,怕得闭上眼睛……苍天,我不会如此伟大的牺牲在“英雄救美”事业中吧!

    只觉一阵风旋过,我感觉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阵力量一带,生生撞上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我没死?疑惑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青衣男子的怀里,两手还死死扣住人家的小沈腰。一抬头,正对上那清俊的容颜,他仿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楞在当地。汗,形象啊……于是急忙推开面前的男子。

    被推开的青衣退了两步,面色尴尬。我仿佛看到他白皙的脸上泛上一丝可疑的潮红,转头轻轻咳嗽了声。

    周围的围观者一副暧昧的样子,连那方才寻死觅活的小姐也早忘记哭泣,瞪大双眼看着我们,那眼睛里仿佛有丝……幸灾乐祸?

    有点郁闷那些人的八卦,不过是个意外,意外而已啊。清者自清,于是自认光风霁月地拱拱手,笑着说了声:“多谢兄……公子。”男式用语说惯了,差点说出“兄台”来,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没有露馅。

    他见我落落大方,微微一诧,眼中露出一丝欣赏,淡淡一笑,回礼道:“客气。”

    他那一笑笑得突然,原先一本正经的面上仿佛突然带了光彩,本就俊秀的脸显得更加明亮起来。我方一怔,却见他面色突然一沉,低喝:“你还要去哪里!”我诧异,突然明白过来,回过头,果然见身后的白衣女子正打算悄悄溜走。

    被喝住的女子暗叫不好,满面苦色,接着双目又泛上了盈盈泪光:“你……你就成全了我吧……哥……”

    哥?我哭笑不得,这才发现这两人面目果然有四分相似,只是秦青远没有其妹的那份风华。这对兄妹这是唱的哪出,枉我还自认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这又是何苦?”青衣男子仿佛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早该知道,你和他……”

    “我不管!”她突然大叫起来打断青衣男子的话:“我就是喜欢洛大人!他又不是娶了妻子,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要去找他,找他!”眼中的泪光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执着和坚持。

    “趣儿!”青衣看她的目光三分疼惜,三分无可奈何。

    “这位……公子,在下本无意插足你的家务事,但我看令妹也是一片真心,既然她的心上人并未婚娶,何不让她去找?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至少将来不会留下遗憾。”虽然被这女子耍了一番,但仍然佩服她的勇气,不由出声为她说话。

    “……姑娘,你可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他沉默了一会,问。

    我摇头。我连你们兄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连你家妹子的八卦都了如指掌?

    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开口道:“礼部尚书,洛轻尘,洛大人。”

    我嘴巴张成“O”字形,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洛轻尘?”不是吧?那美人近视吗?怎么会看上那头笑面狐狸?呃……虽然他是帅气了点,儒雅了点,风流倜傥了点……呸呸,但那些都是假相啊,事实上他除了气人损人其他啥都不会。但是不对啊——

    “可他不是已经……”

    “嫁予杜飞笙杜将军为妻。”青衣男子淡淡指出。

    我嘴角开始抽搐,我们这对夫妻还真是人尽皆知啊。

    “那有什么关系!”女子大声插进来,“洛大人是嫁人,又不是娶妻,皇上只让杜将军不得再娶,又没说洛大人……”

    “住口!”青衣大声喝斥,分贝之大吓了我一大跳“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说这种话?!不许胡闹了,快跟我回家!”

    “不!不回去,死都不回去!”趣儿美人耍赖地抱住知味楼的门板大叫。

    “秦望秦问!”

    “是,大人!”那两个大汉二话不说就上前来。“小姐,得罪了。”说罢两人一头一脚抬起她就走。任美人的尖叫声洒满整个大街。旁人似乎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汗,敢情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啊。

    眼见那两个大汉渐行渐远,我有些不忍心,但总觉得要救下这个秦小姐实在……理由不充足……何况还可能被揭穿身份。只好狠下心不再去看她离开的方向。发现青衣男子还立在原地,冲他笑笑,抱个拳就打算离去。

    “在下秦青。”他突然道,我只好礼节性地说声“幸会”,不明白他干嘛突然自报家门。“目前官居兵部右侍郎。”

    “哦。幸……”等等!什么?!兵部……右侍郎???恶寒,那岂非是我上司?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好命,出门逛街都能撞到上司?以后我上班了该怎么掩饰我的这张脸啊?

    正在心神大乱的时候只见秦青已经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久闻杜将军体貌娴丽,宜男宜女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盼大人国事为重,身体康复后尽快来兵部主事。”

    晴空霹雳,绝对的晴空霹雳。我彻底呆楞当场,两眼木讷地看着他潇洒地转身离去。他知道?他知道?他怎么知道??但是……为什么我明明穿了女装,他竟认定我男扮女装?汗,“杜飞笙是男人”这概念在他们脑中莫非如此根深蒂固么……

    “啊,那姑娘傻了!”

    “那是当然的!刚才秦大人那么亲昵的跟她说话,她怎么能不受宠若惊?”

    “秦大人从来吧近女色,难道今天居然动心了?”

    懒得理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我无心再在街上闲逛,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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