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皇后娘娘
洛轻尘罢工七天后就被皇帝骂回去上班了，想来皇帝上次给了我半年假实在是太慷慨了。倒是我们夫妻和睦洛大人为了给夫婿调理身体亲自下厨的美名如洛城春风一夜散布开来。于是城中原本就为洛轻尘倾心的少女更加对其痴恋，却又为佳人不再得而心碎不已。每天在兵部都能收到同事们暧昧的眼神，尤其是秦青看我的目光，仿佛了然什么，又仿佛痛惜什么。我很无奈地冲他一笑，知道他的妹妹估计也是那些少女们的一员。我为那些天真的孩子心痛啊！真想让她们看看，她们心中的极品好男人洛轻尘这七天在家混吃等死的形象。下厨？自打我回来那日的糯米丸子之后连茶都不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差让人代他吃了。传言啊传言，你要毁灭多少纯真女人心……
“请问你是杜主事吗？”
正在我为洛粉们大摇其头时一个宫女突然从花丛中跳出来。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我独自在专供大臣们休息的花园中走动，她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恩。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秦大人让我来找您，请您跟我走一趟。”
秦青？我皱眉，我们午饭的时候才刚见过。何况……他从哪里找到的宫女？
“他怎么没亲自来。”
“秦大人暂时抽不开身，敲奴婢从库部经过，他便让奴婢前来传个话儿。”宫女款款答道。
我这才想起今日丽水交了一批军械，他要监督库部去核查入库，还真挺忙的。不会是这批军械出了什么问题吧？在兵部我一向不与人打交道，只有这秦青，还算得上知交哥们。他有事找我，我又如何能袖手？
“好，劳烦姑娘带路。”
宫女默默在前方走着，穿过一个个花园，过了一道道走廊，我感觉自己在往皇宫深处走去，渐渐觉得不大对劲。
“秦大人在哪儿？”
她回身道：“杜大人莫急，秦大人在太贞观，马上就要到了。”我顿觉奇怪，太贞观在内城，兵部办公都在外城，他怎么会到太贞观去了？
“你方才不是说秦大人在库部吗？”我眯起眼睛看她。
那宫女明显楞了一楞，随后答道：“奴婢是在库部见到的秦大人，但是秦大人说他马上会去太贞观，让奴婢务必尽快请杜大人过去。”
有鬼！我暗自冷笑一声，神色如常：“走了这许多路，午休时间已过，本官不得不回兵部做事。秦大人有事，待闲下来自然会来找本官吧。”说完转身欲走，那丫头急了，竟跑到我面前拦住我。
“大人慢走！秦……秦大人说事情紧急，非大人立刻去一趟不可的……而且这太贞观就在前头，不如……”
“本官说不去便不去，你这丫头还敢阻拦朝廷命官么！”我立刻板起面孔。这宫女有问题。在这个皇宫，消失个人也算是稀松平常，小小的兵部主事算什么……前路不明，此刻我只能立刻逃开。
“杜大人好大的官威。”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
我转身，看到一个淡蓝宫装的女子，面色沉静，只是在眸光中能看到分桀骜。
她还是适合红色。
见她的第一眼，我脑中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胆，见到皇后还不下跪！”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娇吒。
她是皇后？我一楞，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古井无波的眸子，心里突然一窒，躬身道：“拜见皇后娘娘。”
她没有说“免礼”，反而遣退了左右，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我跪得膝盖发麻，又不敢抬头，不知这位皇后娘娘搞什么鬼。但方才她看我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眼中的不甘和……敌意。
“娘娘，臣无知，误入内宫，惊扰了娘娘。幸而无人看见，否则误了娘娘声名，臣万死难辞其咎。”开口试探，希望她能有所顾忌尽快放我离开。
她冷笑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我一头雾水。什么走了，什么回来？
“启禀娘娘，自崆城一战后，臣就失忆了，臣……”
“失忆？”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失忆，是因为想走，还是想留下？”
我被这娘娘整得崩溃。什么走了留下，我此刻真的想走，您就放过我吧。
鼻间突然一阵香气，原来她已经蹲下，面孔距我不过三寸。
“杜飞笙，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在施家村你跟我说过什么？”她的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如今，我是不是要把那四个字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但在她说到“施家村”三个字时我忍不住身子一震。仿佛有什么快速闪过大脑，但我抓不住……
“皇上驾到——”突然而来的急促脚步让我更加乱了心智，而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后的眼中敛去了方才面对我时的疯狂，换上了一丝讥诮，淡淡地站起身来。
“平身。”他淡淡地说。我僵硬着撑着跪到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俗套地一个趔趄，然后俗套地被皇帝扶起。我在想，然后是不是该俗套地跟皇帝含情脉脉，相看忘情？然而他的眼神中，只有……恼怒。我从来没在他的眼神中看出过什么。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在刚进京，一次在朝堂上，都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出现这样的神情，很不对。
“皇后，私会大臣，不合礼教吧。”皇帝放开我，冷冷地对皇后说。我一怔。如此冷冽的话，不应该是他说的吧。他应该一直是淡淡的，做事留有余地的，何况对方是皇后，怎能如此不顾及她的体面？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应该是如何的人……
“臣妾唐突了。”皇后依旧是淡淡嘲讽的语气，“只是杜大人既是臣妾和皇上共同的朋友，臣妾想替皇上好好招待下他。”
皇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只觉得我快崩溃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吗？能说吗？抬头看皇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竟然全是大笑，全是大笑，近乎疯狂地大笑。
她果然还是适合红色的。
我莫名又冒出这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