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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笑藏刀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最先见到的侍女原本侍立在床边,见我忽然这样激动,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眸中却是满满的担忧,她看向宸萧王,神色晦暗,“王爷,娘娘她……”

    宸萧王一边压着我,一边示意那侍女不要再问。

    我见他这样顾忌我,动的更加厉害了:“华苑呢?叫她来,叫她来!我不要你们碰我,走开,走开!”

    “好好,止菊,叫人把那个丫头带来,快去!”宸萧王见我挣的愈发厉害,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立刻就妥协了。

    我见目的达成,也消停下来了。适可而止,才是长久之道。如今我受制于人,报仇一事,只能徐徐图之了。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不再看眼前之人,只专心等华苑过来。

    片刻之后,身上一轻,宸萧王放开制住我的双手,叹息一声,似乎离开了。我睁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些疑惑:这个男子,真的只是贪恋我的容貌吗?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我抛诸脑后,因为华苑立刻便被带上来了。

    “夫人,您没事吧?”华苑一看到我,便扑到我的床边。她的鬓发有些微乱,但看起来应当没受什么不好的待遇。

    我半撑起身子,摇了摇头:“没事,你呢?”

    见我自己起身,带她过来的被称作止菊的侍女立刻过来想要扶起我,我下意识的躲开,然后对着她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谢谢你,这里有华苑陪着我就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止菊身子一僵,神情有些落寞。半晌,朝着我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片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我与华苑。

    华苑替我拿了枕头垫在我脑后,让我靠的舒服些,但是我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然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宸萧王真的是贪恋我的美色才将我抓来么?”

    “定然是的!”华苑肯定的点点头,“如若不然,宸萧王为何会将夫人安置在后院?”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那样的男子不可能是色中急鬼:“也许他觉得我手中有夫君给的什么证据,所以才把我锁在这里?”

    华苑微微一愣,似在思考我的话的可能性,半晌,还是老实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夫人这样一说,也不无可能,毕竟公子也不是愚昧之人,知道与虎谋皮,不可能一点退路也不留。那夫人现在作何打算?若那宸萧王当真是为了夫人的美色……”

    “我绝不会如他所愿,”不知是否错觉,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华苑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眨了眨眼,发现华苑依旧是一脸的凝重,才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于是继续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夫君和金线都叫我替夫君报仇,华苑,你说我是不是该为夫君报仇?”

    “这……”华苑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但是公子之死……如今也只有夫人能为公子讨回公道了……”

    我敛眸,眼中的狠戾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如今我已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寡妇,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宸萧王不顾信义取我夫君性命,我定然与他不共戴天!”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华苑凑到我身前,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虽然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人,但谁知外面有没有?于是我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唯今之计,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慢慢蜕变,骗取信任,再伺机而动。宸萧王此人太过谨慎。”

    “夫人的意思是……”

    我淡淡道:“假装慢慢屈服,而后见机行事。”

    华苑想了想,才道:“那事成之后夫人要如何脱身?”

    我惨淡一笑:“华苑,你还不明白吗?来到这里,我就没有可能再出去了,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在死之前替夫君报仇罢了。”

    “夫人……”华苑目光凝重的看着我,半晌,毅然决然道,“奴婢愿与夫人共进退!”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意微敛:“傻孩子,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了……”

    我抬眸,望着天花板上的装饰,心里一片茫然。

    报仇这条路……真的可能走得这么顺利吗?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在流泪,脸上却挂着笑,这样的事,我能够做好吗?

    可是……如果我不做,源辰诺之死,就真的只是白死了!那怎么可以?!

    ……

    之后的几天,我只亲近华苑,对宸萧王派过来的丫鬟不冷不热,而宸萧王也只是每日过来陪我用膳,却从不提出想要留宿。

    我一面高兴自己的清白可以保留,一面又担忧若仅是如此,我什么时候才能近的了他的身替源辰诺报仇。

    宸萧王身边高手如云自不消多说,他本人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睡梦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取他的性命。

    事实上宸萧王对我并不比源辰诺差,好的甚至让我觉得我真的就是他的妻子一样。

    但是很明显他知道我的心意,因此每次来都很沉默。也许是因为不想听到我说他不爱听的话,于是干脆不说话吧。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源辰诺的遗体被宸萧王当做皇长孙葬入了皇陵,虽然皇长孙死于皇位之争,但是皇室丑闻又怎能公诸于世?因此不过给了个暴毙的名头,依旧风光大葬。这也是我唯一欣慰的地方了。至少不是曝尸荒野,死后哀荣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聊胜于无啊。唯一可惜的是,我不曾亲自送一送他。

    但是我执拗的在鬓角簪了一朵白花,也开始只穿素服只穿素菜,宸萧王知道我在做什么,却也并不曾阻止。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宸萧王到底留我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曾问我关于夫君的一切,甚至连我的手都不曾拉过一下,却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偶尔笑靥如花,但心底却永远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我不能被眼前这个男子的温柔所迷惑,尽管我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但是源家对我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源辰诺对我的好,是绝不能以失忆为借口抛弃的!我不能,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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