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抹消罪恶的存在
“喝……喝哈！哈！”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后，紧接着最猛烈的一拳，把我的身体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残渣。再存在又一次消耗……
“嘎啊！”飞溅的血块散落在空气里。有的打在身体上，有的落在少年的脸上。
红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在黑暗中来回奔跑。从中断开的线，和其他延长线对接，画动红色的摇曳尾巴。
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只不过，消耗两次的再存在，眼球却没有回来。虽然不解其中缘由，在这样的事上，下足脑筋，恐怕是无意义的。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心中的那份恐惧，强压在心底最深处。
“呼……吁！”深呼吸一次，握紧狙击枪转移方向，再用另一只手拿住枪杆。接受迎面而来的一记拳头。擦过空气形成的爆破音，和打在金属上发出的撞击声，两者交汇在一起。拳头摩擦空气障形成的小型龙卷风，在身体两侧进行旋转。打乱周围的气流流动。
风吹起了我的头发。一簇发丝缠绕在额头前，摩擦皮肤，令我开始分神。拨弄产生的感觉痒嗖嗖的。当我注意到时，才发现自己的平衡，不知不觉被打乱。
“在战斗中，尽情享受厮杀的对决，那不正是，战斗的乐趣所在吗？”少年的半截骷髅头，在黑暗中左右摇摆，我很难不去注意它。
“锵！锵！嘶！”少年转而用狙击枪的枪身锤击。敲击产生的火花飞到手背上，火焰的灼热开始融化表皮。那是难以想象的痛，以至于两手开始升起火苗。
“一次，两次，一次，两次……”空气骤然升温，摩擦金属的火花，往四处飞溅。黑色气体一点一点的被迫消失，而我能看到的视野，正一点点开始清晰明朗。
每一次攻击，身体都会强制性退后好几步。狙击枪上，那把明晃晃的崭新刺刀，正是最大的威胁。可他，还未开始使用。只用枪身锤击，我就快受不了了。两臂每每承受一次攻击，血液的流动好似停滞一样，使不上一点气力。
少年的神秘，也在此刻揭开面纱。另一边脸则是完全腐烂，大量的蛆虫卵在脸上，形成了一圈圈白色漩涡层。黑色的节肢毛虫正张开它的牙齿，吞食上面的血肉。坏死的皮肤夹缝里，还有小型的蝎子在里面爬行。
胸部上，裹有一大圈白色蜘蛛丝。浅褐色的小型蜘蛛依附在上面，从丝腺上分泌丝线。在他的胸口上，开始编织蜘蛛网。
“……”一瞬间有种想吐的冲动。胃里泛起一阵翻腾，流动的海洋在里面，不停的掀起浪花。强烈涌上的恶心感，快要让我招架不住。如翻腾倒海，一波一波的直冲上去。
“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就开始害怕了吗？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身体。但是，为了活下去，我也在强迫自己去适应它啊！就算它是如此的恶心！”少年用上一记强击，在那份攻击下，融入他的愤怒。所有的一切，全部打在狙击枪上。无法承受他太过猛烈的进攻，整个人一下子快速朝后飞。
“嘣嘎ｄ！”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身体周围带动了螺旋性的热气浪。接着产生了一股大型冲击波。
“噗！呕！嘎啊！”从口里不断的喷出红、黄、绿三色液体。身体倒在一根普通的PU管上。无力的倒在地上，周围充满了臭鸡蛋的气味。LED灯源发出紫色的强光，让黑暗的世界变成了紫色。红线在新的世界里跳跃并奔跑。
“哼！结束了。”从黑色气体里走出的少年，踢开撞坏的金属墙碎片。缓缓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传递着，在片刻响成一片。他的身体上全都是血块，从外表上看，他无疑十分丑陋。一只手上，还有一个洞穿手心的小圆孔。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蓝色的狙击枪。上面粘着大量的带血的碎肉块。
“结束……了……”这应该就是再存在又一次消耗了。红色的泉水从身体的每根血管里往外喷发。手上拿着的，是一截小肠。微微颤动指头，手缝里的血块散落金属地板上。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被打穿的左心房，直直穿过卡在上面的肺叶残片。
闭上的眼帘只看得到，少年的手上拿着的，那把闪光的白色刺刀。刺刀的刃部，正陷进颈动脉。顿时，大片的血海从里面流出，顺着靠墙的身体滑下。从四面八方，流经每个毛细血孔，奔涌而下。破损的LED玻璃片被染上一抹腥红。没穿鞋的脚丫子上，白色地带成为红色地带。
“什么样的事，才是有意义的。那就是杀了你。”少年的牙齿上下咬合，没有过多的动作。手上的崭新刺刀，穿透了败者的太阳穴。锋利的刀刃从另一侧穿出，带着里面的脑髓，横挂在她的头间。
“结束了……”少年伸出两根发黑的趾骨，捏紧刀刃，从另一侧快速抽出。整个脑袋，一下子被一分为二。脑浆崩裂，降下一股小范围的蛋黄色的雨。
“啊……多么美妙……多么的……”少年肆意的享受着这一切。脸上的蛆虫卵在污泞的滋润下，破茧而出。在他陶醉其中时，一把狙击枪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别开玩笑了！你这变态杀人狂！”消耗一次再存在后，迅速扣下扳机。没有任何的准备工作，红色的光束贯穿他的头颅。恶心的幼虫在空中甩动尾巴，落在金属地板上，砸成一滩黑色的液体。粘糊糊的蛆虫尸体落在自己的身体上。开枪时，全身瞬间喷发的大量血液，与其交汇在一起。
不知道身体失去了多少ml的血量，但谁会去在意那样的小事。半个颅骨落下，砸在闭合的眼眶上，脑膜破裂，露出的脑髓让我不由得再一次呕吐。集合了所有的罪恶，那就是身为人类的存在。再存在的消耗，少年获得一次新生的机会。
“对的……对的！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杀戮，杀戮！那是一门至高无上的艺术。我杀你，而你杀我，这就是崩坏的世界，它给我们的答案啊！”少年比起之前，越发觉得恐惧和恶心。对于别人的喜好，我没有去指责的理由。只要是能够活着，再恶心也无所谓，不是吗？
“真好！真好啊！要是我有心脏的话，此刻连我自己都想把它挖出来吃掉。原来你和我，是同一类的人啊！哈哈哈哈！”少年的身体在颤抖，正因如此，他开始兴奋不已。
“我不是喜好杀戮的人。而我跟你，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存在，我无法理解；我的存在，你也无法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举动，只不过是，两只野兽在进行单纯的厮杀。”在我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注视着，那双被蛆虫占据的虫眼里，到底还留下什么。
“哈哈哈哈！意义？野兽？”他的眼球里，一只黑色甲虫在里面爬行。鲜艳的血丝断断续续的被甲虫吃掉。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恐惧快要让我的神经冻结。身体上的那些液体，正散发着让人战栗的恶心气味。有的甚至从鼻子上滑下，滴落在唇瓣上。滑进牙齿，和舌头缠绕在一起。
我感觉自己，快要失去作为人的一面。退化的野兽本能，开始在心底唤醒。宛若天被不知名的武器捅破，脑袋迅速升温发烫。好似一枚巨型炸弹，在下一秒就要爆炸般。侵蚀我的全部存在。
“杀人也要意义？如果我杀了你，我就会得到满足。意义？这就是意义！我的存在价值早就被侵蚀殆尽，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可那又如何？就算是行尸走肉，那也是我。我存在于这个世界，即使我丑陋无比，可那，正是我的存在。在这里的我，就是拥有存在的我！而你，只是一个被我杀死的对象！”
少年丢掉刺刀，拿起狙击枪，抵住枪口。扣下扳机。已经进入精神崩溃的状态，即便如此，他的意义，是存在的。就算在别人的眼中，那是扭曲的错误的，甚至带着强烈的罪恶……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掩盖下的真实，没有虚伪的做作，没有卑劣的偷袭。他只不过是在证明，名为罪恶存在的真实。子弹从枪口发出，经过膛线的助推力，瞬间未到，拐过另一把狙击枪的枪沿上。他的眼瞳就在此时倏而睁大。
一道贯穿大脑的红光，再穿过金属墙壁，进入黑色气体存在的区域。一闪而过的攻击，结束了他的生命。大脑上的脑浆崩裂，在高头下起一阵短暂的蛋黄雨。
“现在就是打平了。”少年用手骨弹掉挡在眼睛前的脑浆。重新拿好狙击枪。
“啊！打平了！”从金属地板上爬起来，两脚反复抬起又骤然落下。弄脏的裙子上，已然不知道上面哪些是谁的了。血液、胃液、胆汁、脑髓、破裂的血管、半截头颅、皮肤碎屑、骨骼碎屑……全部聚集在一起。而他，也是一样。
恶心吗？当然。
恐惧吗？肯定。
继续吗？一定。
结果呢？很快……
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战斗的风暴再一次激起罪恶。罪恶和罪恶之间的交流。罪恶和罪恶之间，只能用杀戮作为表示。那是人类创造的最高艺术之一。要用最高的眼光去欣赏。
已经不再理会身体的临界点，两把狙击枪奏响交响乐。没有三点一线，没有狙击镜，我们只是在单纯的扣动扳机。血一波一波的飞舞，每滴血跃动着迥然不同的舞步。他没有在意，而我很是在意。只是自己咬牙一直忍耐。因为是我，是单方面的受到损害。
我很懦弱，我很害怕，我不坚强，我不勇敢。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在面对他时，显得尤为吃力。他拿起狙击枪，就和用剑一样流畅，不带任何的迟缓。
从开始到现在，狙击枪从未离手。但真正的，是害怕一旦松手，我就真的会被杀掉。撞击枪身冒出的大量火花，正不停的令手背燃烧。产生的火苗，渐渐升级为火焰。他的速度不快，可里面找不到一点空隙。我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单纯的，用双手反抓枪柄和枪托抵挡。
“看看你有多少次再存在！”少年后退一步，快速取下弹夹。张嘴，用手把里面的一颗牙齿扳下。当做弹药放进空弹夹。是的，这就是机会。我也没想到，他的子弹会有用光的时候。两手转为一手拿着狙击枪，将枪管对着他的胸口。同时，他的狙击枪也对着我的枪口。
“嘎嘣！”
“……”两枪同时扣下扳机，牙齿打进枪管，在里面到处乱撞。红色的光束穿过正对的枪口，从枪的保险装置射出。准确无误的，洞穿主胸骨。没有骨骼的连接，身体顿时分成两部分，瘫倒在金属地板上。
“呕……噗……”我吐了一口血，而他的后脑勺砸在地板上，刺破脑膜，同样流出一部分脑浆。两色液体聚在一起，给原本就已肮脏的金属地板上，再添新的一笔。自己的身体，再度喷出大量的血色之泉。我也一样，没有力气，紧贴金属墙壁，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我不会舍弃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手使不上一点气力。埋头，用牙紧咬枪管，把手伸进扳机上的那个小洞口。用五根手指头一齐压住小指，扳机缓缓向下移动。以微弱的角度向下摆动。
“呐？还能听见吗？”少年的头靠在我的另一只手旁边。往外冒出黑血的眼球，得到满足似的盯着我。
“啊！那是自然。我还没有死掉。”轻声回应道。脖子上还在往外冒血，声音中夹带沉重的咳嗽声。
“你……认为我……怎么样？”少年说话时，不时的大喘气。我想他现在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了。
“谁知道呢……不过，你的存在，你将它贯彻到底了……虽然从一开始，就是走向了通往深渊的道路。”说话时，手就使不上力气。我只好放弃扣下扳机。
“是嘛……看来，我所前进的道路，是错误的……唉……”少年发出叹息声，是他在后悔吗？
“正确和错误，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心中所想的事物，是什么，就是什么。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就什么也做不好。所有的生物，都是有罪的。就算是圣人和贤者，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罪恶中诞生的。”
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也不明白。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想和谁说说话而已。没有特别的含义。
“我只不过是……在我所选择的道路上，一直前行着。即使是现在，我也抱着应有的觉悟。”
“那不就对了吗？想要在一条不被人认可的道路上前进，那无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而且，还是一条充满罪恶的道路。”我笑了，两边的脸颊开始融化。第一次觉得，这是真挚的笑容。同样的境地，使我也了解到，他想要去实现的真正存在。
“有你的话，我也就足够了。对了，你听见了蝴蝶飞舞的声音了吗？”
“没有。我只是看到了……”少年的身体开始化为金色蝴蝶群。金色的光芒在闪耀，把周围的一切全都比下去。那是再存在完全耗倔，才会发生的现象。其实在我知道，再存在法则被改变时。是以前，存留在脑海里的那个女性声音。
“再存在法则被改变了呢！”这是在新上雪医院门口时，脑海里响起的熟悉声音。曾经让我回复平静的女声，仿佛在耳边萦绕，提醒我。
金色的光把我的世界落下金色的帷幕。听到蝴蝶振动翅膀的声音，只看见，金色飞向高头。再而，又转眼消失。
“干的不错！”狙击枪从手中滑下，像人一样站起来。略带喜感的是，它用枪管支撑金属地板，整个垂直树立在我面前。
“你是……”身子轻颤了一下。对于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行为，无法理解。
“我是狙击枪—天煞之谎言，现在，我将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那还真是多谢了……呢……”说完，身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