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2

    “长乐，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苏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话要打结，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小姑娘就是狠不下心来。照说这是自己仇人的女儿，自己何必这样为其动容，但苏落的心却背叛了自己。想到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想到自己遭受所有孝子的石子和口水的唾弃，难道真的希望这一切都在长乐身上重演吗？不，不会的。就算自己杀了她父母，她是公主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自己那般田地吧？苏落这样安慰着自己。

    “落儿哥哥，不要杀母后父皇了，他们死了，其他人就要抢占父皇的皇位，为了斩草除根也会杀了我的。”长乐的一句话不但点醒了苏落，也吓坏了皇上和苏碧瑶，这样的话是谁教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本该不属于自己年龄的话呢？

    “你，你说什么？”皇上的语气有些惊讶和失措。

    “宫里的宫女们都说，说不要看长乐公主现在神气，等那些篡权夺位的人杀了皇上，之后第一个宰的就是长乐。”长乐一本正经的学着宫女说话的样子，虽然稚气的表演，但是每一个动作都让在场的三个人震撼不已。

    “落儿哥哥，不要杀了母后父皇了。你要是还生气就打乐儿几下吧，好吗？”长乐椅着苏落的大腿，苏落的眼睛里都这个孩子悲哀的眼泪。

    “苏碧瑶看在落儿的份上我放过你，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医治我娘！”苏落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手上的剑力道也轻了几分，苏碧瑶这才换过来一口气。但面对苏落的逼问，只是冷哼一声，扭过苍白的脸对苏落连理都不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不怕死我就宰了你！”苏落咬着牙愤怒的刺向苏碧瑶。

    “不要！”皇上和长乐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皇上抓着苏落的长衫，而长乐早已经捂住了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滴落了出来。

    “哇啊——我没有母后了。我没有母后了。落儿哥哥是坏人。我不喜欢落儿哥哥了！”长乐声嘶力竭得哭喊着，哭得人的心痛痛的，酸酸的。

    “不许哭！再哭我就杀了你！”长乐的哭声和埋怨的喊叫不停的波动着苏落的心弦。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停留在苏碧瑶脖子上的剑无法下手，心里脑子里都是长乐从指缝低落出来的眼泪。

    “落儿哥哥是坏人，是天下第一大坏人。我恨落儿哥哥！”长乐的哭喊声并没有因为落儿的威胁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的严重了起来。

    “你不要逼我，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落儿站在床榻前猛然的转身把剑指向了长乐，而就是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余光中看到苏碧瑶的脸色剧变，眼神中都是恐惧。

    “杀了乐儿吧。反正乐儿不想一个人流浪，不想刷马桶，你杀了乐儿吧！”乐儿这张小嘴巴是一点也不服软，嘟嘟囔囔的一刻也不会停下。

    苏落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手起剑落眼看就要刺进长乐小小的身体里了。苏碧瑶眼泪簌的落了下来，大声喊道：“不要，我告诉你。求你了！”

    苏落的剑稳稳的落在长乐的胸前，回过头嘴角绽放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面色却冰冷的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等不及你思考。”

    “你身上的蛊不是我下的，真的，能救你母亲是你的小姨纪若水，而不是我。所以求你放过乐儿吧！”苏碧瑶哭泣的看着苏落的剑尖，很害怕一句话说错，长乐会受到伤害。

    “你说什么？那这蛊到底是你下的还是纪若水下的？”苏落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甚至不知道母亲背后到底有多少仇人，为什么连最亲近的人都在伤害她。

    “绝情蛊是我下的，但你身上的蛊不是我下的。不过纪若水一定能帮你。”苏碧瑶的目光里有闪躲，苏落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现在他倒是没有心情杀这些人了，最主要的是要救母亲，不能有一刻的耽搁。

    “苏碧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但你偏偏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苏落的口气是那样的阴狠，但目光中却有着伤怀。低头看了一眼泪痕已干，懵懂的看着苏落和苏碧瑶两个人的长乐。苏落故作冷酷的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落儿哥哥，落儿哥哥————”长乐紧紧的跑向苏落，但是却怎么也追不上瞬间消失的苏落。皇上连忙把长乐抱在了怀里，看着苏落消失的背影心里不住的担忧。神算说的没错，苏阳父子确实不能留，但杀之又很吃力。看来是一个很大的心病啊！

    长乐也在望着苏落，但思想却没有那么复杂，她只想告诉苏落她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好玩的。苏落随时想吃好吃的就来找她，她会给苏落所有她有的好东西。苏落消失的很快，把她小小的心意都留在哽咽的哭泣中。

    苏落从来不知道长乐会有这么多的心思，只是一心想要找到若水。其实想要找到若水很容易，只要来到苏阳府上就行，把情况一说就能清楚若水，但苏落一点也不想见到苏阳，没见到这个所谓父亲还好，见到了他就难受，难受到想杀了苏阳，但举剑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根本就下不去走。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偷出若水。

    苏落轻飘飘的落在苏府上，这个家在碧落母子离开到现在也未曾改变过，只是苏落离开家里的时候太小了，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不过苏落有许多时间可以浪费，找了许久，看到了简九的房间，又看过了马户和宋阳的房间，转而又越过了九歌锦代的卧室，最后才找到若水的房间。

    苏落总感觉很多事情很蹊跷，就比如若水是自己的小姨，医术那么高超却看不出苏落中蛊，而且她明明有办法能治疗母亲，但是这几次苏阳去找她们母子的时候若水都没有出现。这些事情在苏落的小脑袋里转来转去的。最后决定必须偷出纪若水，而不是请出去。所以小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熏香在屋子里点燃。几分钟之后轻飘飘的落在屋子里，然后椅了几下若水的身体，发现若水确实是昏睡过去了，才轻轻的拍了几下巴掌，瞬间从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安静的站在苏落的身后。

    “把她带走，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苏落尽量放低声音。

    几个人也不说话，但是却如苏落所说把若水用被单一裹，轻悄悄的把若水带出了苏府。苏落环顾了一下整个苏府，金色的琉璃瓦，粉白色的墙壁，木梁上都是彩色的雕花，游龙彩凤。这样的住所，这样的宅院是他流浪时连做梦都不敢想像的场景。可这里居然是他父亲的住所。苏落小手抓起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环顾了四周一眼。张开嘴巴吐在地上就是一口口水，大声的来了一句“呸！”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若水好像在梦着什么，脸上都是眼泪。看来这个梦对若水来说是悲伤的。而若水每晚悲伤的梦境都是锦代娶了九歌。

    苏落可没有时间等若水做完了梦，顺便在恢复恢复精气神才幽幽醒来。几个手下把若水放在床上后，苏落就皱着小眉头看了一眼若水，摆了摆手几个手下就向若水的脸上喷了点好像是水的液体。

    若水这才嗯了一声慢慢的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和几张陌生而又木纳的脸若水嗷的一声叫唤了起来。迅速的爬起发现身边没有个应手的武器，连忙把身体都萎缩在臂弯里坐在床边的一角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神医居然如此胆小如鼠啊！”苏落小大人一样的迈着官步一步三椅的走到床边，跳到床上看着床脚的若水微微的一笑。

    若水看着眼前这个小人说不出来的熟悉，但是在哪里见过就说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只是断定这个孝子她一定认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若水问出了所有遭到绑架的人所说的话，

    “我叫苏落，这是我的一个住所。”眼前的这个和母亲有几分相像的女人毕竟是自己的小姨，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比较客气的。

    “苏落，苏落——苏落是谁呢？”若水呢喃着，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熟悉到进入了心里，但是却一时也无法想起到底是谁。

    苏落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看来天下人除了母亲在乎自己，疼惜自己，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但苏落还是没有发难，只是讽刺的说：“如果你不认识萧碧落，那么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萧碧落三个字没有让若水感到惊喜，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但这种恐惧很快就被若水的从容掩盖在心底。脸上都是惊喜的说：“你是侄儿？你是姐姐的孩子？”

    若水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但是这笑容来的太晚，以至于让苏落觉得那样的虚假。但苏落还是回应给若水激动的表演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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