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夜 Lick
研究者艾伦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克莱尔，她的动摇无法掩饰的显露出来，现场沉寂下去。打破僵局路卡斯询问道：“那么，现象如此，有什么具体成果吗？”
艾伦毫不掩饰的回答：“啊，试作品是完成了一份，当然没有活体来实验非常的危险不完善。”
明明无法实验却认认真真的做好了……？路卡斯想那就像是自个搁家写小说，虽然没人看但也会坚持的去写一样的心情吧，但比起那些因为没动力就半途而废的人，眼前这个淡蓝头发的少年更是抱着什么未知的信念阶段性的成功了。
但，事情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艾伦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然后抓狂：“哇啊啊~！一不小心透露多了！已经这么晚再不回去看守会被骂的！你们二位也差不多了该走了吧！”说完不由分说的起身开始推搡着路卡斯催促着他们离开，站在门口迅速把说好的报酬塞到路卡斯怀里，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了啊！就当是长见识走了以后不要瞎说！赶紧忘记就好！这个也不干二位的事请不要再自主卷进来！！”
说完、房间门“啪——！”的一声被用力带上。
站门口路卡斯困扰似得摸摸后脑勺无奈状：“那家伙还真是不坦率啊……，算了，知道不少也没什么大用啊~那么回去吧，大姐……。。”没喊完，路卡斯注意到克莱尔的表情，深深地刘海之下的，染上黑影的脸颊，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沉寂于什么一样的、失落的不是滋味的表情。
克莱尔、因为自己是bloody这个事实伤害过很多的人，那即使是自己所爱的亦或是爱着自己的人们，往年的种种……虽然现在已经开始豁然但过去是无法抛弃的，为此，当她听见‘可以使吸血鬼变成人类’这样的假设，即使是没有保障的空想，也不免的让她产生‘如果早如此就好了。。’的消极想法。
而明白克莱尔易于坠落于过去的罪的路卡斯、那一点当然也很心知肚明。
没说什么路卡斯温柔的呼喊：“大姐大~走吧。”没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抱起克莱尔看似有些颤抖的肩膀，没说什么，然后带着她慢慢踱步离开这无尽的长廊。
。。。。。
随意的吃完午饭，走在回去的路上，克莱尔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路卡斯盘算着接下来让她在帐篷里休息一下，自己回城镇买些食材晚上借后勤部的料理台一用，给大姐大做些安神的清淡食物。
就那样一路上无言，穿过大门，最后走到了城市外围的圣清部队驻地，也就是路卡斯准备先送克莱尔回营帐的那个时候——必通过的狭窄的帐篷间隙形成的小路间，站着俩人貌似在争执，周围还零零散散有些人在围观、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嗤笑有的冷眼旁观。
中间的二人也是吵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地脸红起来。
军队，本应该是有严格制度的组织、但是圣清军不同，组成的大部分都是血猎以及平民、都互不相识乡野莽夫也很多，而至今可以统帅起来也是因为共同的目的非常深罢。这样的吵闹也算是茶后便饭，看的不算过多但也绝不少。
但此时此刻，路卡斯却有点愤愤的样子，一是因为妨碍到大姐大的休息……二是因为那些个旁观的家伙、各个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笑话的样子，明明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队友不是吗。。９想着那些有些‘嫩’的事路卡斯火了。
“所以说、剩下的钱你独吞了吧！真是看错人了！那点小钱也好意思黑？！”
“你才是够了吧！老子会独吞你那点臭钱！！别看扁人了！！”
看那架势越来越火热路卡斯只好叹口气：“唉。。大姐大稍微等一下哦，我去去就来。”说完路卡斯几个步子迈过去，他从身边而过克莱尔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的失落紧接着就是开始担心那个白痴，又去卷入啥漩涡。。但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他吧，克莱尔默默地观察事况。
“所以说！！那个明明就二十铜币！五瓶就刚。。！——”吵架者A一句没骂完从旁边窜过来一个人，“啊。。哈？！谁啊你！”一看、是个年轻人，而且很不明所以的笑的极其灿烂：“好了好了，不管怎样在这种地方吵架会打扰其他人不是吗！有什么矛盾私下解决不要爆粗口啊喂。”“哈！？——你小子算什么玩意啊！”
这边A还没平复，B那边也开始戾气的大吼：“本来就是你那边不分青红皂白的瞎扯！！诬陷也没这么低水平吧！”路卡斯也要崩溃了，还添油加火？这样下去真的没完没了起来了，立刻转身去劝说B先生：“好啦好啦，所以说都先冷静一点慢慢的……。。”“谁要和这种杂碎谈话！！”
结果、A，直接暴怒值慢点，脸涨得通红。克莱尔直感发现这件事也许意外的小……但是人类就是如此不愿认输的种族。。刚想着，事情突然地的发生变故，思考之际克莱尔猛然看见吵架者A咬着牙从腰间抽出什么——“！！”然后、迅速的朝对面投掷过去，“路。。！”一瞬的害怕、克莱尔刚跨出步子想阻止，身体却突然的一颤，有什么东西爬上大脑一阵晕眩差点倒地，站稳抬眼看已经来不及。
只见被掷出的东西朝着B的眼睛飞去。——“啪。”那是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高速飞行之物被稳稳接住的声音，一刹那路卡斯连头都没有回、右手一抬从脑袋左边伸过去第一时间稳稳的接住飞来的东西。那样惊人的反射神经和速度在场人包括围观者都不禁的倒吸一口冷气、当然克莱尔也是。
侧面看，路卡斯的表情。。有些距离无法确认眼神但是嘴角、没有一丝笑意的冰冷。
于是他转过身面对放暗器者，低头看了眼右手里的东西，然后。。然后。。？
“诶？”←傻气的惊促声，“诶诶诶？！这个、这个是短刀吧！！虽然还带着皮套但就这样丢过来砸到人脸也很危险诶！！啊啊~还好我下意识接住了。。真是的！！”
刚才还看起来力量深不可测的少年突然的一声声感叹，看那傻样周围人都松了口气，克莱尔也是，一放心下来就觉得双脚发软，不过想想也是，只是些小争执即使是笨蛋也不会真的动刀子的，除非就想在这里结束一生。
“小吵小闹就算了，真的要动武吗你们！！都说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于是彻底暴怒起来的路卡斯双手握拳状，看起来要冒火一样的气势满满逼近二人，吵架者AB一下子站在一起然后共同没底气的大喊：“干、干嘛啊你！又、又不干你事！！”“对、对啊！干嘛、干嘛！拔、拔刀！拔刀干嘛！不要把那种巨型物体对着这边啊喂！”
最后，路卡斯咧着嘴沉沉的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哦哦，吵架兄弟二人。。？准备稍~微~接受一•；点•；惩•；罚吧……。。”
吵架二人组（抱头）：“噫噫噫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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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屏蔽暴力画面三十秒。（好孩子不要模仿哦~）
吵架没品二人组被路卡斯镇压后，众人看没火星子了也随之散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路卡斯刚才突然的巨变而动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傻气的人格而彻底把这事忘记了。
一切搞定路卡斯和那俩在一边帐篷边席地而坐不挡路，然后开始谈话，原吵架者A很不爽的摸摸肿起来的脸颊苦着脸说：“这事情果然还是怪他啦，不是那么窝火我也不会动粗，嘶~好痛。”B揉揉鼓包的额头憋着嘴回他：“总之我没错，错的是那边的白痴。。！”“哈！？你说什么！！”
两人中间隔着的调和剂路卡斯急忙淡定摊手推开那俩又要干起来的家伙：“好好，到此为止……总之说说事情的原委再下定论好不？”
“哼。。”
克莱尔站在不远处，很无语的看着那哥仨开始长谈起来，不过比起那种事她比较担心路卡斯的——。。
经过A和B一番有打有闹（？）的谈话路卡斯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A和B是同一组的，然后来到城市A貌似有点事但又有想买的东西就委托去城里的B帮忙买，给了一百个铜币、买一种酒，酒一瓶二十铜币，说好买五瓶，B只带回来四瓶，于是A问为啥，B说不知道，A火了问找的钱呢，B继续说没有。
于是A彻底暴怒，B也烦了，就站在帐篷外一顿死吵。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A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很生气的向路卡斯诉苦：“你看！酒没带回来就带了这玩意！！”路卡斯仔细端详一下书，书页上写着《酒类大全》这样的书名，“还说这是卖酒的送的？开什么玩笑哪家卖酒送这样的赠品？！”无视A、B鼓着嘴把脸撇开不爽的哼哼着。
不过。。说起来，‘酒类？’
“话说你要买的是哪种酒来着？”路卡斯问，A悻悻的回答：“啊。。大家很常喝的布鲁（blue）。”
“哦。。”路卡斯突然地灵光一现，“啊，话说话说这本书我在图书馆也读了哦，记得没错……这个城市的酒价都很贵、介绍过的，概率换算起来貌似刚好多个五个铜币左右吧……。。”
A：“哈。。？“B：”哼！“
一番解释后，得出的结论果然是维斯多姆城作为书的城市除书以外的物价都稍微的有些高，为了证实路卡斯还特地翻了那本《酒类大全》的页面给A看，A、过于的急躁易怒，B、则懒得多说直接吵嘴。两人都有错，当然即使如此那俩貌似还挺扭捏的不愿意和好，路卡斯则好人做到底把书塞回A的手里：“呐！这座城市貌似买东西送书是种习俗哦~！要好好珍惜啊，这书里边记载了很多不同的酒类还有味道还有产地还有年份还有各地价位一堆一堆的资料，好好读然后显摆给组里的大家看吧！难得入手了这样的好书！别生气了啦！~“
见状，A这才消了气，抱着书有些抽抽的转向B，然后：“。。那、那个，那个啥，不好，不好意思啊。。“B一听身体一抖然后更是嘴撇的厉害起来：”。。我，我也没解释，也搞不太清状况就瞎说……不、不好意思。“俩都别扭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道歉，最后很和谐的AB二人组和路卡斯简单的道了谢一起回去了。
目送那俩离开路卡斯满脸的满足，然后这才回头朝克莱尔挥挥手：“哦！大姐大不好意思久等了！不过一切都搞定了哟！~“
等了半天克莱尔走过来，然后叹口气直接的抬手抓住路卡斯挥着的胳膊，扯下来、强硬的把他的手心摊在面前，“咦？大姐大。。？“路卡斯也很不解。
“……刚才、接住那样高速移动的物体，你的手不是还有伤吗。“
“啊。“
说起来、的确。
几日前和尤利亚一战，克莱尔因为冲击撞碎的骨头刺穿皮肤。。路卡斯还强硬的抓住她的手所以造成很严重的伤口到现在没有好转。刚才又勉强的做了那种事。。但是路卡斯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我没事啦大姐大，我一直都很强壮的~“
“。。这个和强壮没关系啦。“克莱尔一看，果不其然，被包扎起来的右手手心开始渗血染红了洁白的绷带，刚开始还因为路卡斯瞒着她去处理生气了好一阵子。。看着那大手，克莱尔很是怜爱的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那样的温柔力度让路卡斯的脸突然一红然后想要抽身却被克莱尔死死抓住手腕。
“。。。这个需要重新处理。“”诶？不、不过才找过奈特……那个，再去好像有点……。。“
“所以说回去，我来帮你。“
“诶。。但、但是……。。“——‘会耽误你的时间’，虽然本心是那样想但路卡斯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克莱尔斥责就闭嘴了，红着脸跟个小媳妇似得低下头微微颔首。
克莱尔笑着拉他前进，既使是拖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身躯：“嗯，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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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回去，刚巧这个时间组里的大家还没有回来，离晚饭时间还早。
让他做回自己的床铺位置，然后靠着帐篷里侧，克莱尔用路卡斯自己的急救物品帮他重新消毒更换绷带。
虽说让喜欢的人这么近距离帮自己包扎什么的有些害羞……但是路卡斯只好忍着为了不辜负克莱尔一片心意老老实实让她想干嘛干嘛。他不知道克莱尔其实也有些说不清的不好意思……以及、为难。
明明不想让路卡斯受伤但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变成这样，那个时候，要是早早的就使用力量就好了，要是一开始就不要犹豫彷徨向前就好了，但。。不论来几次路卡斯都会选择抓住自己的手给予自己力量吧。
无奈、怜爱、愧疚、自责、以及，幸福。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克莱尔小心翼翼的帮路卡斯拆开带血的绷带，一圈一圈、一圈圈的解开。直到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下，那种隐约的血腥味突然的蔓延开来。
错杂横竖的伤口，渗着点点血珠，路卡斯稍稍一入力很快就更渗出来，鲜红的泛黑的粘稠的，一颗颗血珠如红血石一样晶莹透亮，本熟悉了的血的铁腥味……克莱尔却一瞬觉得、有些甘甜。
“！”
看到、闻到、感受到血液的存在，嗅到路卡斯血液的味道。突然的那种最近常常造访的怠倦感铺天盖地的来了，握着那双手，从指尖而来的战栗、一路延伸，通过筋脉通过骨髓，一点点攀延到大脑……这种感觉、记得叫做‘疼痛’，但和身体所接收的疼痛不同、更趋近于一种‘渴求’到了极限难以忍受的疼痛——而这种痛，意外的、克莱尔很熟悉，在过去那个时候……无数无数次的折磨着她。
——吸血冲动。。。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答案只有一个，克莱尔最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解锁过多……所以引发了身体开始吸血鬼化，现在还只是个开头，等真的把锁越解越多后那时候才真正的每日都需要吸血。
‘这种代价……本觉得无所谓的。’本觉得、忍耐下去就好……直到最后与王对峙。
但是。。就在眼前、就在身边的味道过于的甜腻让人无法忍耐，是对路卡斯的爱所以使自己把感情和冲动结合在一起越发的渴求吗？‘啊……不行了。’握着那双手，大脑变得恍惚，路卡斯看克莱尔的神色不对担心的探问道：“。。大姐大？怎么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不明的光辉。
低下头，恍惚着游离着的克莱尔的面颊靠近路卡斯的手，“？”路卡斯只是很不解的看着克莱尔等待她的回答。但是、下一瞬间，路卡斯也说不出话了。
克莱尔伸出舌尖，泛白的舌尖轻轻掠过路卡斯手心的血滴，蜻蜓点水似得掠取那点点血液，就像汲水的猫咪一般，。她神色有一种说不清的欲望存在。
“大、大姐大？！”有些慌忙的路卡斯害羞的从脸颊一路红到脖子根，想抽回手但无论如何无法反抗克莱尔的力量，身体有些发软。
克莱尔一点点舔舐着血液，嘴里是浓重的铁锈味，但本刺鼻的味道却如此的甜蜜，就像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满足她更是听见内心深处有什么声音在大吼着‘不够，还要！！’
然后从心底……突然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有多么的惹人怜爱啊。。’
不断膨胀的欲望让克莱尔更深的坠入黑色的深渊，恍惚着，这次轻轻撇过路卡斯的手腕，从那纤细的指尖开始一点点往下舔舐，时而轻掠时而含住时而微微啃噬，就如吃着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往下、往下，手背、手心，手腕。
肉的触感……轻阖下颚，皮肤碰到牙齿的柔软感，每一种微小的刺激都牵动着感官给予身体每一处无上的欢愉。
“大姐大。。！喂！大姐大到底。。！！”红着脸咬着牙，路卡斯只感觉羞耻的想要赶紧逃走，但无法从那瞳孔黑色的漩涡中逃离。
就像什么都听不见，克莱尔继续着、从她的身体里，她感觉到从未有过这样的快感，这样的满足感，甚至、永远都不想放手———“大姐大。。！！！！”
“！！”
因为路卡斯的呼喊一下子反应过来，克莱尔猛地抬头离开路卡斯的手，看见满脸通红基本要火山爆发状的路卡斯……以及被自己抓住的他的手……“！！！”放开手，路卡斯手腕的皮肤上隐约的映着淡红的勒痕，但他只是张大双眼担心至极的样子：“大、大姐大，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的……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那个，难道。。？”
没错，克莱尔明白。
嘴里满是甜味，那是路卡斯的血的味道。
——自己，对路卡斯的血液产生的吸食欲望，并且、伤害了他。
那种恐怖的吸血冲动让她失去神智的去吸食路卡斯的血液，哪怕只是一丁点也如此的满足并且更加的渴求，这种没有尽头的欲望，再加上那种深到骨子里的爱让她对路卡斯更加的、更加的——‘爱’与‘恨’是并存的，越爱就越发的恨，吸血鬼就是那样奇异的存在，身体自主的对越爱之物的渴求就越深，就越发的想要伤害……所以吸血鬼经常会吸食自己喜欢的人类类型的血而并非滥食，这种迹象、也体现了在了克莱尔身上。
“大姐大……难到。。！”路卡斯伸出手想要触碰克莱尔，但是一下子克莱尔只觉得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那个人看见了。。！自己伤害了路卡斯，自己没能抑制住欲望……甚至、‘自己，是怪物。’产生如此的想法。
因为那种恐惧逼迫着她逃走，“唔！”没能多想克莱尔狼狈的丢下路卡斯，一个人起身迅速逃开，“大姐大！！”——任凭、路卡斯在背后大声的呼喊。
一个人，朝着前方，抱着恐惧，一个人，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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