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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宫后,宁倾负先将楚国的盟约书上报赫连国公,而后述说魏太子嘉已继魏国公之位等变故。赫连国公身体已大不如前,从宁倾负觐见到听完陈述,他一直歪坐在榻,唯一的力量,是他手中仍握着宁倾负刚进来时就在翻阅的书简。他面颊干枯,透着褐黄,满屋的药气飘扬酸苦,令人多呆一会儿都觉得胃中难受。赫连国公对于宁倾负来说,是良师益朋,她怎么也无法将现在这个干瘦的小老头儿,与之前去魏国邀请她的帝王联系起来,思想至此,宁倾负禁不住眼底发涩。赫连国公察言观色,反而宽慰她道:“丫头啊,不妨事,倒是你,嗯?瘦了~瘦了!”

    “您还应多歇着才是,我既回来了,朝里的事您就先搁一搁,这书~”她上前一步拿过来,“待身体好些再看。”

    “好、好,丫头,”赫连国公笑意盛满双目,“你刚回来,也回去歇着,这政事,明日起就全交予你了a很辛苦,李谁知虽混,却是个能担当些的,多扶持着他。”

    “国公放心,这些倾负都知道,国公也应休养身体,以待来日亲自教诲太子。”

    赫连国公一声幽叹,但面上的笑意不曾褪尽,他意有所指道:“将来的赫连,是你与李谁知的赫连,丫头,你们当徐徐图之,来日方长!”

    “是。”

    宁倾负离开承尚殿,清风一吹,她身上沾染的药气去了很多,方才赫连国公的嘱托听起来清淡,实则雷霆万钧,句句重担在肩。回到风华殿,巧玉端了热水,一脸乖巧立在盆架前,宁倾负吩咐道:“多备些热水,我要冲洗。”

    “可是让奴婢亲自伺候主子沐浴更衣么?”巧玉嗔笑着,妖气十足。

    宁倾负也不惊讶,抹完脸的帕子搁到盆沿上,边坐于一旁歇息边说道:“重生,我小看了你,你扮成我身边的人,我竟瞧不出来。”

    “那是我之前未告诉你,我有缩骨术。”他的声音恢复成男子,摇着腰肢走到宁倾负身后,踮手踮脚的轻捏她双肩。

    “缩骨术?有所耳闻!”宁倾负身体渐渐发懒,她不得不承认,对方按捏的力道轻重适宜,敲解乏。

    “这都听过?”他缓、软、温存的语调换任何一个男子嘴中吐露,恐怕都是非常诡异恐怖之事,但唯独经他杨柳摇摆的说出,便充满别样刚柔相交的风华。他讨好道,“悬狸,你既听说过,就知道修习这种本事有多难,武林中人成了名的就有成百上千,精于此术者却屈指可数。不过~悬狸要学,却也就不难,只要~你跟了我,可好?”

    “我跟了你?”

    “呸,想得美!”重生腼腆的轻啐一口,委屈着坐到旁边。

    宁倾负哭笑不得,她突然想起一事,惊的起了身,不料重生先一步看了出来,冷“哼”而笑不耻道:“这张面皮是我自个儿做的,巧玉是你的贴身侍女,我可不敢动!”

    宁倾负一颗心落下,复坐回去。重生自己倒了茶,慢慢啜着说道:“不过,我将她藏了起来,三天后若无人寻得到,她一样是个死!”

    “胡闹!她一个宫里的丫头,又与你无怨无仇,你作弄她有何乐趣?”

    “谬论!看你着恼,我自有乐趣!”他模仿起巧玉素日敛眉顺目的模样儿,其惟妙惟肖程度,让宁倾负一度怀疑,是否是巧玉装扮成了重生。他继续道,“我作弄的人,大多与我无冤无仇。”

    宁倾负无奈,只好问道:“你说,怎样才肯放人!”

    “亲我一下我就放人!”这句话他说的飞快,紧接着羞涩模样垂低头,而后又挑着眼眸偷窥宁倾负。

    宁倾负感叹,除了李谁知,她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冤家U连真是奇人辈出!当然,多年后的她想起这时的重生,只会轻抿一笑,因为,这个神秘而乖张的男子将来带给她的,是令她印象更加深刻,更加头疼与哭笑不得的,无数的事。

    宁倾负为人沉稳,但思想并不守旧,用一个亲吻赎巧玉性命,实在太过划算。只是她刚横了心将唇凑到这张假脸庞的额头前,重生就跺着脚摇摇头,然后扬着下颌撅起嘴,指了指,发出“嗯、嗯”声。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亲吻一个无关情爱的男子,宁倾负最多是勉为其难,可亲吻一个女子,哪怕看起来是女子的嘴,也让她心里忍不住产生别扭。但巧玉的性命还悬在梁上,她只好如重生愿凑到他唇前,谁知将要挨上之际,重生象被吓着一般向后跳开,腰间夸张一拧,左手插腰右手指着她恼道:“主子偷亲奴婢,主子您…奴婢可是不要活了~”她羞愤至极的说完后一手提裙、一手捂脸跑了出去。

    宁倾负觉得自己向前而探的这个亲吻动作用两个字足以形容,“尴尬”!太尴尬!世上怎么还有重生这种人,究竟他把人生当成了戏,还是人生本来就是戏,而重生恰恰拥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任意去改写每出折子。

    宁倾负没趣的捏了捏眉心,罢了,她是该歇歇了。这一歇,不知过去几个时辰。醒了后,她刚挣扎起身,额上就掉下块湿绢帕,宁倾负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反应过来,惺忪之意全无。脸上的银蛇面具被摘了搁在枕旁,而不远的窗子前背向她站立一人,白衣纱冠,光看背影,就觉气度霸气凌人,他转过身来,谪仙般的丰姿容颜瞬间耀亮了整个内室。

    “李谁知,你…”

    “你染了风寒,摘了面具才能发热透气!瞪我做什么!我出这屋子就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儿!”接下来他又嘟囔了句,宁倾负听不清,但想来不是好话。罢了,面具已经被摘掉,计较也没用了,而且,任谁想与李谁知这种混人理论,都是自取其辱。“太子何事找我?请坐!”宁倾负想穿上鞋子,胸口内却一阵急跳,虚汗马上冒出来,看来她是真的病了。

    “瞎逞强!”李谁知递过来一碗茶,冷言冷语道,“老实呆着!你若养不好,我向谁讨教去?”

    宁倾负知道赫连国公肯定又教育太子了,怪不得没好声气儿。她接过茶再次让道:“我身体不好,就不以礼相迎了,太子请坐!”

    “坐、坐、坐,病了废话还这么多!爷要能坐还用你让!”李谁知骂咧完,看眼宁倾负,压抑尊气解释道,“没怨你,我受了伤,坐不下了!”

    “太子受伤?怎么回事?”宁倾负本来都倚靠着了,听到这话赶紧起来,若不是李谁知一把扶住,她差点儿栽倒在地。

    “你莽撞什么!”李谁知把她扶回去,嘴里凶着,动作却极小心。他立于旁边儿解释道,“我和夜婀娜那泼皮打了一架!也没伤多重,就是坐不得。”

    “你…你们这是要闹什么!”宁倾负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训导,一个是帝王之子,一个是郡主,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她只好委婉劝道,“再怎么样,郡主也是女儿家,你总要让着几分。且郡主功夫轻巧,你与她治气,可不就只能吃亏!”

    此时,巧玉在外屋禀报:“大人,李烈进殿,有急事报。”

    这才是真正的巧玉,宁倾负放了心,允了令,李烈大步进了外殿,然后顿在内室厅口儿,扬声道:“禀大人,郡主有案子报!”

    李谁知怒火腾腾,这就要冲出去,宁倾负赶紧抓住他手腕,冲他一竖手指,她对外喊道:“可问清何事?”

    “夜府走水,太、太子爷点了郡主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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