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诺言

    季礼笑过后，长吁一口气，不知是哀叹还是如释重负。

    他从未对谁不舍，不知为何，偏偏栽在宋连曦手上。心痛的感觉侵蚀着他，“把它拿去”他将手上玉箫放进她手里。

    “这箫对你一定很重要，我怎么能收？”

    “就当这些日子对你琴声的回报。”

    连曦眼神变得坚决“若你如此决绝，我要这箫又有何用！”

    看到她生气，他反而有些窃喜，解释道“见箫如见人，如果你改变注意，就去云翠居找我，给他们看这箫他们就会让你进去。”

    连曦低头看着手里的长箫，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点点头，“若我做完该做的事，就来找你，到时我们再谱曲合奏。”

    从目光中读得出她内心的坚定，只是这坚定让他止不住迷惑。

    “你若有苦衷，我自不能阻拦，还有”他变得有些局促，“还有那日的事是我不对，你……”

    没想到如此狂傲的人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她故意接口道“过去是因为误解，况且不是因为你，许多事情我还看不清。”她想到事后李素儿的嘴脸。

    “那就好”他的眼神异常缓和，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欲言又止。隔了半晌，终于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人心险恶，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有事来找我。”

    看见这副面容，连曦心砰砰跳起来，微红着脸点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她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却实实在在有种不祥的预感。两人互相道别后，他远远注视她的背影，长久不肯离去。

    也只有这些时日，他能在云翠居等她了。过了这几天，他就要回都城咸阳了，来日，来日不知是何时。

    如果她真的有一天放弃她的决定，来找他，他定视她如宝玉。只是他心中仍有一个最坏的设想，他害怕哪一天它变成现实，正像他又在落湘苑见到她时那种愤怒和不安。

    难道一切只能尽人事知天命吗？这是他最恨的事情，可他又能如何？

    连曦回到落湘苑，仔细抚了抚玉箫，将它藏在隐蔽处。她疑虑如今自己已经被禁止表演，是否意味着早已丧失进宫的机会了。

    之前她不愿想这个问题，只一心一意努力为进宫做准备。可如果她根本不能进宫，那又谈何准备？

    一切答案只能等柳姑姑明日公布的名单了，她才是决定孰去孰留的人。

    如果这次不能进宫，就去找他，她心里早已做好了决定。一切交由上天裁决。

    尽管她如是想，内心也难免胶着。想到父亲，想到一旦不能进宫，不能报仇，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更如何面对泉下的亲人？

    矛盾泉涌，这时，远处已然传来人声，一夜的表演又结束了。这样的生活，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

    这嬉笑声明天就会消失，等待她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连曦姐，你这些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李素儿又使坏欺负你了？”正发呆的连曦被早已落座身边的若梅拉回现实。

    “可能是这几天练琴太累了”她恹恹看了若梅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说我呢，看你，胭脂都花到眼睛上了。”

    若梅照照镜子，也止不住笑起来，“你看我像不像一朵花？”她还做出一副花朵的模样。

    “嗯，我看不仅像花，还是朵娇花。”

    “连曦姐，你取笑我”她嘟着嘴，让人忍不住戏弄。

    两人嬉笑着，至少连曦身边还有若梅，连日的阴霾也因她扫去大半。

    夜深了，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或沉沉睡去，或辗转难眠。看着若梅熟睡的脸庞，连曦心里说不上来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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