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底层女人的幸福
海满有一个前进大队,还有一个胜利大队,胜利大队效益好,听说一工分两毛钱呢。她们来的大队一分儿只有八分钱。成年劳力,一天能挣10个工分。干一个月,满勤只有24元钱。家里劳力少的人家,干一年,年底还要倒欠队里。
三姐,到生产队上了工。
她到海满小学上了学。拿着转学证,刚报到,老师问,这本书,你们学到哪了?
‘啊,没怎么学,就这几篇’。
‘那能行吗,你降一级吧。’
‘老师,我不想降级’。
‘那你就跟着吧‘老师也无所谓。
课堂上,老师讲评作业,,错的很多,作业让大家重做一遍。她跟着同学们一起做完,交上去了。老师翻看一遍,说,‘李玉,你不是没学到这吗,怎么都做对了?’
‘老师,你不讲评作业了吗。’
老师拿着她的作业给大家看;‘你们看,人家这作业写得,字迹工整,作业多干净。’
学,上了一学期,三姐说,生产队能挣工分,你跟我去吧,于是她就跟三姐去了海满队,反正几天也学不了一堂新课。
正常时,早晨7点上工,中午休息1个小时,晚上5点下工,因为是小女孩,挣不了满分,干一天只能挣8分,6毛4分钱。农忙时,天亮就得上工,中午在地里吃,天黑才能下工。中午吃了饭,赶紧在地头躺一下,抻抻腰;‘啊呀,腰都要累折了’年轻人说。
‘七十二岁才长腰牙,年轻人哪来腰!’老农说。
要上中学了,老师捎来话,如果要上,就把名字给报上。
还能继续上学,她感到十分兴奋。到生产队干活8个月了,干活累,她不怕,刚开始干活时的新鲜,兴奋尽儿过去了,一想到今后就这样活着,感到非常的苦闷。
人,难道就是这样活吗? 梦想的破灭 ,单调的生活,简单的劳动,使她感到窒息。从小,她觉得自己好像患有考试兴奋症,一考试就想唱歌,非常高兴。多少次,梦中在上学,在考试。醒来,泪满枕巾。
又能上学了,她蹦蹦跳跳的去挑了水。一整挑水,挑不动,装两个半桶。拆洗被单,准备行装。海满没有中学,要到喜桂图旗所在地,牙克石去上学。一个脸盆,一个牙缸兼水杯,一条毛巾,两件换洗衣服。
母亲给了她9块钱。交了2块5角钱的学费,剩了6块5毛钱。中学上了一个月,有印象的只有一堂课,即语文老师讲的;毛主席的‘沁元春,雪。
6。5元钱省着花,一顿饭打二两大叉子,叁分钱,半个菜,7分钱。早晨二两粥,两分钱。一天三顿饭,怎么省,也得2毛2分钱。钱花完了,她的中学也上完了,母亲再也找不到钱给她了。
背起行囊,又回到了前进大队海满队。
生产队是一排房子,紧东边是食堂,然后男生宿舍,女生宿舍紧靠西边。十四,五个人挤在一个大铺上,每人只占一尺多宽,平躺着人挨人,挤得慌,侧身躺着还好,好在那时候胖子少。吃的油水少,劳动强度大,姑娘们都苗条。
那年夏天,不知为什么,臭虫生的那么多。睡着觉被咬醒。
睡觉前,把袖子,裤腿,脖子都绑好,但它们还是能够钻进去。老农说,把豆角叶子围着身子摆一圈,就咬不着你了。
咳!根本不当事!只是早上起来,你会发现许许多多吃的饱饱的圆圆的红臭虫, 粘在了豆角叶上,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