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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底层女人的幸福

    大概是年龄大了?老了?她常常回想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事。

    小时候的海拉尔河、呼伦小学、海拉尔的酗伴们、瓦厂的朋友、海满的小土坯房,在生产队干活时的胖丫,小妮。越是经历过艰难困苦的事和地方越是忘不掉!脑子里常常闪现,挥之不去。

    七六年,她来到了大庆后,桂云结婚了。找了一个对象也没有工作。

    一年夏天回家,向母亲问了桂云家的地址;海拉尔南门外,饲养场外边的一个小土房。

    推开门;哇,黑压压的一群苍蝇扑面而来。房顶上黑黑的也沾满了苍蝇。

    原来桂云两口子为了生活,在清理羊下水,做熟食卖。

    有邻居从窗下路过;‘哎,老廖,今天饲养场有‘百叶’吗?’‘桂云大声喊着。

    桂云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娇气。不加修饰的脸庞,蓬乱的头发,挽起的裤脚,被水泡的发白的一双手,散发着羊膻味。

    一年夏天,桂云的大儿子到海拉尔河游泳,淹死了。可以想象,孩子的离世,对桂云的打击会有多大C在少数民族可以要两个孩子,她的小儿子可以多少慰藉她那悲伤的母亲的心灵。

    这真是命运作弄人,生活改造人啊。当年,说身体不好,什么活也不能干的桂云,现在,已经变成了泼辣能干的,坚强的孩子妈妈。

    ‘去年,我们老家表姨到我家走亲戚,住了两个月,不愿意回家,说这儿真好,天天吃大米白面,天天像过年似得。’桂云满足的跟她说。

    你看,幸福不就是一种满足吗?

    ‘桂枝,桂香姐俩现在怎样?在哪儿住你知道吗?’她问桂云。

    ‘她们姐俩啊,都嫁到牧区去了。养牛,养羊呢。过的挺好。’桂云说。

    ‘那,宝珠呢?’

    ‘宝珠高中毕业后,下乡到陈旗了,在那里结婚了,很少回来。’桂云说到。

    当年,一位大家公认的会看相的老农说她是;‘这些小姑娘里长得最薄,没福相的女孩’。她忧伤,但心里暗暗地不服。

    因为她看过一则小故事,讲的是;两家人,生了两个孝,一个非常会看相的说,‘你家这孩子,长得福薄,长大会要饭’。说另一个孩子;‘这孩子,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有顶梁,眉清目秀,长大一定会考状元,当大官。’知道自己的孩子将来要当大官,家长骄纵孩子,孩子长大后,却成了一个贼、无赖。而被看成长大会要饭的孩子,却好好读书,考上了状元。这个小故事,让她对自己抱着一些希望;‘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在生产队干活时,大家认为最有福相的改妮,却年纪轻轻跳了河,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这看相的哪里有准儿 ?

    有一年,她带车到牙克石送货,看到胖丫在市嘲;‘包子,包子,肉馅的!’

    ‘来两块钱的’她说。

    ‘啊呀,是你啊,还是那么利索,饰子啊!’胖丫认出了她。

    看着她,在市场里摆着个大铁桶,做包子卖,双手粗糙干裂,她感觉心里有点酸。听说,胖丫的爱人下岗后,做买卖不成,出力活又不愿意干,全靠胖丫在市场卖包子来养家。

    ‘哎,胖丫,你知道小妮现在在那住吗?’

    ‘不知道啊,现在,东南西北,谁都找不着啦’。

    这几年,经常到海拉尔,牙克石出差,很想见一见少女时代的伙伴小妮。但是,谁也找不到了。前进大队已经黄了。牙克石六道街,小妮的家,已经动迁,那一片平房都改造成了楼房。只听说小妮已经调回了牙克石,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过的平稳幸福。

    一次,单位开会,要求讲演,她写了篇文章,题目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常常这样想,如果不是生长在新社会,如果不是成长工作在大庆,如果我不坚持努力,我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呢、、、、、、?她在几百人的大礼堂讲演者。

    是的,如果自己当年不努力,甘心当一名家庭妇女,自己的命运一定会和胖丫,或者和改妮一样的。

    她曾经看过一本着名作家张贤亮的中篇小说‘绿化树’深深地为书中的主人公悲叹。为作者的那样贴切的描写叹服!书中有一段营业主任捡到一个胡萝卜而满足的说;‘嗯,这萝卜好,不康!’引起了她深深地共鸣。

    脑子里出现了几个衣衫破旧,甚至有些褴褛,营养不良而脸色灰青的人在一片黄罗卜地里,怀着侥幸和希望在急急的寻找人们收获过有可能拉下的萝卜。

    ‘嗯,不康!’这是那个时代,那个特定环境的语言!她心里有些发酸,想流泪的感觉。

    想起当年在生产队时,队里每年都会种一些胡萝卜。等到秋天下过两场霜后,开始用四齿叉子起萝卜了。

    他们种的是一种叫耗子尾巴的胡萝卜,黄黄的,只有三四寸长,突然收尾,留下一根细细的向线一样细的尾巴。这种霜后的胡萝卜又脆又甜,刚出土的萝卜,一点都不康!

    这时候,社员,家属都会到场,大家热热闹闹的起萝卜,欢声笑语,一片热闹景象。

    起萝卜时,大家可以随便吃,文静的小姑娘们拿出小手绢,擦擦再吃。多数社员,家属都是在衣服上蹭两下就吃。这真是;‘萝卜快了不洗泥!

    不要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家里只要能走动道的,基本都会到场。起完萝卜后,一家会分到一面袋子萝卜,大家会高高兴兴的扛回家。

    ‘哎呦,不好了。老孟,你老婆吐白沫了!’社员老孟的老婆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平时也吃不到什么,看到又甜又脆还不花钱的胡萝卜忍不住使劲吃起来。

    ‘你个没出息的货!’老孟又生气又心庝的骂着。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她放上了牛车,送回了家。‘大家赶紧干活,没事儿,吃撑着了。’队长说。

    那个年代,能吃到黄罗卜确实是一件让人感到高兴的事。

    这些年,生活越过越好。

    有时看到有些人开豪车,住别墅,几套房,几台车,也会有些羡慕和一点点的嫉妒。

    但是,满足却占据了绝大部分!

    两千零四年,母亲去世了。享年八十一岁。

    她很伤心。想想母亲的一生,可悲可叹!真是要叹老天不公!命运的不公平!

    姥姥家五个儿子,就母亲一个女儿。但是,姥姥姥爷还是重男轻女。

    母亲说,小时候,她家里附近有一个英国人办的教会学校,这个学校上学是免费的。

    ‘表姐,看你这个姑娘长得,那眼睛,眉毛,一瞅心眼子就多。你让她念书,以后能安心在你身边吗?你给她定的亲事她还能听你的吗?’姥姥的表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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