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子爷,这些都是名为‘李湖’的户篆,请您过目!”徐州“户曹掾(yuan)史”捧出了几本户籍记录的本子递给凌玉!徐州是个大郡,里面分了东南西北好几块地方以供管理,这些本子,每家每户记录得清清楚楚!
“都在这里了吗?没有了吗?”凌玉看着那厚厚的簿子静然,李湖真的会是其中的一个人吗?想到昨天他一来到这里,就在徐州各个地方走动着,他多么希望一个拐角后,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梦想的人站在面前对着自个笑,可是,不管多细心,终究是看不到她的影子,期间还根据李湖的样子打探了几家叫“李湖”的住所,结果都失望而归!为此,他只能来到这里找户曹掾史提供所有的“李湖”名册,他决定了,就算是一家一家地找,也要把她找出来,可知道,这两个月里,王爷三次提出见何御史的女儿,皇帝还吩咐皇后张罗了宴会,期间都是让他留意哪家哪家的姑娘,他是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才再次说服王爷来这里找李湖,可王爷却叫他先一步来,如果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必须去见何御史的女儿!一个只知道名字的徐州人,要找,谈何容易?王爷是摆足了架子看他笑话。
“世子爷,下官掌管徐州户籍多年,不敢说哪门哪户都知晓,可大体区分还是知道的,叫‘李湖’的都在这里了,请世子爷明察!”户曹掾史委屈地行礼,这些东西,已经够折腾了,还来几本?不累死他也得背死他呀!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你下去吧!”凌玉摆摆手让他下去。
“世子爷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官在门外候着!”户曹掾史卑躬屈膝地告退出去,正的在门边站好。
凌玉把这些本子都捧到桌子边,坐下来一本一本地翻动着,当看到一个“李湖”眼前一亮,迅速记住了名字的一切内容,接着想象一下见到她后该怎么对待她。翻下去后,再次看到那醒目的名字,心中略微焦急,两个名字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再次静下心来认真地记着相关内容,时间就在他一皱眉,一松眉的交替中过去了,不得不说他记得很详细,细到连他们的祖宗都记住了!
徐州有一千三百五十六个“李湖”,凌玉眉头皱了又皱,怎么会有那么多?
“来人,带我去相关地方!”凌玉合上本子,心中明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站起来走了出去,边走边急切地说道。
“世子爷要去哪里?”凌玉一出门,除了户曹掾史外,县令,郡守等大官们都在门外候着了,他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才一会儿,都到齐了!
“城东五杂铺李家!”凌玉说道。
“快快快,世子爷要去城东五杂铺李家!”县令催促着前边的捕快大喊道,意思再过明显,无非是想叫人到李家准备好一切东西,暂时还不知道世子爷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家,先去通知了,以后也得乘着官员的面子。
“谁叫你们大声嚷嚷的?”凌玉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人虽小,那气势还是不容忽视的,这些人赶紧低头听指令,“听着,本世子不想扰民,也不想被任何一个李家的人知道我要去他们家,你,”指着微胖的郡守,“给我站定在原地,你,”指着县令,“也给我站着,你,”指着户曹掾史,“跟本世子走。”
“是是是!”官员们赶紧应承着,没指到名字的官员便暗自高兴,在凌玉走了几步后,便跟了去了!
“除了户曹掾史,其他人都给我站住,本世子的每一步行踪,都不可以走漏风声,要是被本世子知道了你们谁人先行去通知,给本世子等着。还有,本世子在徐州的每一刻,都不许跟着,否则,本世子要你们好看!”凌玉停下威严地说道,那些个官员连忙声称是,便停下来了。
“大人,这世子脾气倒不小,咱们不跟着吧,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跟王爷跟皇上交代啊?”凌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县令按捺不住了,这徐州好不容易来了个贵族,不好好巴结一番,他那个心里就不舒服。
“咱们该干嘛干嘛去,最好听世子的话,听说他可是不好惹的!”郡守跟凌玉没见过几次,却知道他很受王爷跟皇帝的宠爱,听闻对待百姓也挺好,不希望他的身份扰乱了百姓的正常作息。
“可是,咱们这~”县令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咱们只得派些人偷偷跟着确保他的安全就行了!”郡守安慰道,心中却暗自猜想世子要找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先他一步找到那人,趁机邀功奖赏什么的。
“大人开口了,也只能这样了!”县令等官员无可奈何,到手巴结的机会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
“老板娘,给我来杯酒!你这酒坊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李湖一走到“如意酒坊”再次坐在那张桌子上,敲敲桌子就喊着,看到如意就夸赞一番。
“玄,你真有恒心,一日喝不到我这酒坊的酒就不罢休了?”如意笑着端了两杯开水递给她,她一咕噜喝下去了。
小路喝完后站起来殷勤地说要去后院帮忙砍柴,这孩子,自从李湖跟他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要用劳动换取报酬”后!他是举一反三,帮了如意老板娘砍柴再帮梁公子斟茶倒水,十足的苦力,徐项博,他的哥哥,倒没有帮过一次,因为李湖又说了,“自己家里的东西吃了很正常,不需要换取!”为此,小路光明正大地在徐府做起了米虫,能不干的绝对不干,徐项博不止一次说她教坏孝,她每次都拿秋颂做幌子,他不得不摇头表示认错女儿!家门不幸!
“哼,老板娘,知道后悔了吧!”李湖抬起头笑了笑。
“什么后悔呀,要不是玄你,我家花儿可要吃大亏了!”如意摸摸她的头,俯身小声地说道,“今天呀,花儿姐姐可是做了好几笼韭菜包子专门等着你来吃的,这会儿正热着呢。”
“真的吗?花儿姐姐包的包子真是太好吃了,老板娘,今天我就不跟你唠叨了,我去吃包子了!”李湖跳了起来快速掀开帘子就往里边跑去。
说道花儿跟三相公的事情,还真是巧合,半个月前,李湖跟小路在山上的某棵大树摸鸟蛋的时候,远远地眺望到田野上,三相公跟绿珠正你侬我侬地依偎在田野边上,她决定要找如意棒打这对鸳鸯,便叫小路带她快速回城,抓了如意的手就往那边田野上跑去,路上如意还多次想回去,被她硬拽去了,很自然的,如意听到了三相公跟绿珠的对话,无非是让绿珠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娶花儿进门了,接着很快就可以梦想成真了。
当时,如意气得脸都黑了,握紧拳头就要去暴打三相公一顿,李湖跳上她的腰捂着她的嘴巴,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回去,花儿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三相公,到时候三相公在花儿面前一哭诉说如意嫌弃他是个穷书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那恋爱中白痴般的花儿不就恨上了如意吗?这挑拨离间的事,他三相公可没少干,李湖承认,她经常偷听他们的对话。
后来,如意便委托李湖全程观测三相公的动态,好了,李湖又多了一项任务,不过,很快,机会来了,某天夜晚,三相公约绿珠“明月桥”桥头相见,被李湖知道了,毫无保留地告诉如意,如意编了个谎言带着花儿去了“明月桥”附近的那栋茶馆里赏月,事情顺利到有点不敢置信,他们东窗事发了(儿狠狠地质问他们,他们承认了一切,那时,突然间来了很多人,出乎意料的,他们不是来看笑话的,而是说在哪里哪里看到了三相公跟绿珠怎么样怎么样,就怕花儿伤心才没说的,这花儿能赢得这么多人心,也是她平常经常做些糕点给酒坊里的老熟客尝尝,间接收买了人心!
非常仓促的,三相公被绿珠的家人逼迫下,跟绿珠成亲了!从此郁结于心,卖字也是有气无力,那绿珠身子重,在家里休养着。
花儿哭了那是整整五天五夜,在第六天李湖告诉她,如意要跳井陪她死,她才恍惚醒来,抱着同样憔悴的如意哭了好久好久,李湖劝了又劝,最后被梁公子抱走后还没停下来。
以后,李湖每次来这里讨酒喝,花儿就做了好多好吃的东西等着,如意对她可好了,简直比亲生的还要亲,连带着小路也跟着沾光,我那个小心肝激动了好久。
“玄,慢着点!”如意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回应一声。
“老板娘,给我一瓶酒!”凌玉到五杂铺后,见到那个成年版的男子“李湖”后,冷静地找遍了整间铺子也顺带把李家的家从头到尾找了一遍,没有见到想要找的人,大失所望,吩咐户曹掾史先回去,自己到“如意酒坊”想喝杯酒去去心中的闷气,却不知道刚才,在他低头沉思的那个过程,李湖曾经在他不远处站起来跑了进去。
“小公子,你可是要喝酒?”如意看了看凌玉,身上带着贵气,是哪家贵人的孩子呢?
“是,端些不太浓郁的酒便可!”凌玉抬起头来看到如意询问,想到自己年龄尚小,不可像个大人喝酒,便腼腆一笑。
“小公子,先等等(儿,端杯淡酒来!”如意对着门帘喊道。
“哎,来了!”花儿应了一声,这两母女的这对白,都成了这附近人家的招牌了。
“娘,是哪位需要上淡酒?”花儿端着酒水就出来了,那时候的我已经自己在厨房吃着东西了,花儿真是好手艺,除了包子,还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是这位小公子!”如意指了指正呆坐着的凌玉。
“小公子,这是我们如意酒坊的招牌酒,你请慢用!”花儿看到凌玉俊朗的容颜,羞赧地把酒摆上。
“谢谢小姐姐!”凌玉礼貌地回应道。
“不谢!”花儿笑了笑,接着便往回走。
“花儿,菜园里的白菜长大了,今晚摘些下来,把玄留下来吃顿饭吧!”如意喊住了正要掀帘子进去的花儿。
“玄?”凌玉敏感地听到这个词汇,赶紧站起来冲到她们中间,急切地问道,“玄,她在哪里?她在哪里?”直觉觉得此玄便是李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小公子,你听错了,我并没有说玄啊!”花儿呆愣,如意醒目地打断了凌玉的话。
“可你刚才明明说把玄留下来吃顿饭的,老板娘,她是不是叫李湖,是不是?”凌玉脚步已经往里边挪动,却碍于礼数不敢贸然前行,打算等如意回答是便冲进去找她。
“哦,呵呵,小公子,怕是你误会了,我说的玄啊,不是人,她是花儿舅舅养的一只鸟,在湖边抓住的,她呀,最喜欢吃白菜了,这不,花儿的舅舅把她带到这里给花儿瞧瞧了,我才叫花儿摘些白菜招待的。”如意笑了笑,推推旁边的花儿,“是不是啊,花儿!”
“对对对,娘亲,那只小鸟最贪吃了,总是把咱们家的白菜给吃光了,我这就去把鸟笼子给换了,让她没得家归,哼!”花儿听完反应过来,经历了感情的创伤后,她变得异常敏感,也异常聪明,很快就接上了话。事后,在帘子后边的小路告诉我这番话后,我是从此不再吃花儿一家煮的白菜,真把我当鸟伺候了!
“不是吗?”凌玉听完便泄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只鸟都以为是她,她要是只鸟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把她关在笼子里不放了,可惜不是,在记忆中,“李湖”根本就不在“如意酒坊”想来是自己猜错了。
“小公子,你要找人啊,去找‘户曹掾史’,他可厉害了,那脑子贼灵光,哪家哪户人家,那是顺口就背出来了!”有好心的人提醒着。
“是啊是啊,徐州太大了,跟畜生同名的人大有人在,要找个人啊,还真不容易,大街上乱逛,门庭乱撞,哪能有个准?找到他,同名同姓的人一归拢,一家一家找,容易多了!”又有人帮腔。
“对对对,这‘户曹掾史’是个爱喝酒的主,经常来我这小酒坊喝酒来着,小公子,这瓶酒你拿着,找到他,就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如意赶紧从旁边端来了一瓶酒递给凌玉,拐着弯地催促凌玉赶紧走。
“谢谢老板娘一番好意了!”凌玉不接,独自出去了,他要把剩余的所有人都找完,就不信李湖会凭空消失。
“谢谢诸位了(儿,先招待大家伙儿,”如意看着凌玉消失在街道上,对着各位道谢,想到什么,一个快步跑到了厨房,“玄,玄!”
“老板娘,你想通了吗?舍得把你地窖里的酒给我给我尝鲜了吗?”李湖吃着东西看着风风火火进来的如意,嚼着东西调侃道。
“小姑娘家家的,就知道吃,以后可嫁不出去了,你跟我来!”如意冲过来把她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放在灶台上,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哎,我还没吃完~”李湖在她的牵扯下看着吃了一半的鸡腿,舍不得。
“你跟我说说,是不是又去欺负孝子了?”如意房门里,如意把她堵在里面小声地问道。
“老板娘,我不从来不去欺负孝子的。你可别冤枉我!”李湖一听,小声地嘀咕,什么叫“又”好像我经常欺负孝子,不就偶尔把小朋友的玩具抢过来玩一下再他们哭了三秒钟后还给他们了,还倒贴糖果了,那是跟他们玩,不是欺负!
“那就好,玄,刚才门外有个人听到‘玄’两个字可紧张了,那眼神可怕极了,好像抓到玄就要要杀了一样,他还问我‘玄’是不是叫‘李湖’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如意拍拍心口后,冲过来抓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好好想想,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板娘,那个人你认不认识的?”李湖问道。
“不认识!”如意摇摇头。
“那就对了,应该是找个同名的,我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得罪什么人呀,更何况,他找的是‘李湖’而不是我‘徐子湖’一个字相同还两个字不同了,肯定是找错人了!”李湖说“徐子湖”三个字是心虚的,什么人光明正大要找我呢?我又得罪了什么人呢?
“是啊,光想着玄忘了你是徐富商的女儿,哈哈,瞧我这记性,这一朝被蛇咬呀,就容易风吹草动现了形!”如意听完就高兴地笑了。
“一朝被蛇咬”说得是花儿的前任未婚夫,他们的婚事,是如意点头同意的,出了那样的事情,如意最不能放过的就是自己了,她有个跟我年纪一样的小女儿,不幸夭折了,李湖来后,她就真把把李湖当小女儿看待了,也不舍得让李湖伤心难过,这个女人,很伟大,李湖是真心佩服她。
“老板娘,你放心,花儿姐姐,人好,性子好,排队请亲的人多了去了!”李湖安慰如意,那花儿听多了自己对她灌输的,“女人不是谁的附属品,即使受伤了,也相信爱情,也要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后,乐观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这慕名而来喝酒的人,多半是年轻公子,借着喝酒看佳人来了。
“那还不是你教的好!”如意蹲下来抱着我走出去,,“以后啊,你可要向小路学习了,他是你叔叔,看他,多勤奋,都堆满了一院子的柴火了,你这个懒虫,就知道馋嘴!小路,别忙乎了,让伙计做,歇歇吧!”喊着小路。
“如意姐姐,就好了!”小路冲着我们一笑,噼里啪啦把柴木给砍好了!
“老板娘,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要不是你们经常拿些好吃的糖果糕点诱惑我,我至于馋成那样吗?不跟你瞎扯了,厨房还摆放着我那鸡腿!”李湖跳下来就往厨房走去,吃东西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是谁要找我呢?”边吃边想,最后想到了那个小男孩,他说过会来找自己的,会不会是他呢?这停顿了两个月的平静日子,终究要过去了吗?他会不会因为骗他而对自己不客气呢?徐项博说他是贵族啊,要拿回毛披风吗?不行,我不能让他找到我,这徐项博真是有先见之明,把我的名字改了姓,真好!
“花儿姐姐,花儿姐姐~”李湖冲出门去,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抓住招待旁人的花儿的衣袖,警惕并小声地问,“是谁要找玄?”
“玄别担心,他已经走了!”花儿安慰她。
“往哪个方向去了?”李湖问。
“好像是去找‘户曹掾史’去了。”花儿抬头看了远边。
“哈,查户口去了!”李湖暗叹,要不要去见他告诉他别找了呢?这他要是逮着我去京城怎么办?这里吃好穿好,才不去京城咧,不行,我得赶紧回徐府休养一段日子,省得街道上偶遇了。
“可不是吗,这李湖,咱们徐州,少说也有百八十人的,一个一个问下去,怎么能找着,还不如问个明白人,快些。”花儿点点头。
“花儿姐姐,我爹,他对我可严格了,这段日子,我想要出府没那么容易了,你别太想我了!”李湖对着花儿说完便冲进去拽着小路便往外走,到了门口转回来,“花儿姐姐,下次还给我做烤鸡腿啊,太香了!”说完就走了。
“哎,玄,你干嘛去,吃完晚饭再走~”那边花儿的声音绵长。
“玄,花儿姐姐喊你呢!”一路上,小路不断地提醒李湖。
“小路,别管那么多了,回家要紧!”李湖对着小路说道,他已经像个正常人了,可脑子还是有点迟钝。想问题没那么透彻。
“哦!”小路点点头,随着她的脚步往徐家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