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下话凄凉
血沉叹息连连,最终还是拖着万俟圣昕的一条腿,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洞里拖,就当是专研安离洞门自行打开,又闭合,一块镀金的牌子被挂了出来,上面斗大的字儿写着:闭关,勿扰!
安离住进了倾心殿,就是万俟圣昕为她准备的倾心殿。
雕栏玉砌,廊腰缦回,黄金与玛瑙的光泽让整座宫殿看起来奢华又不失大气,张扬亦不少高雅,镀金的“倾心殿”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人眼球。
院子里,却是清新宜人,大簇大簇的淡紫色丁香花下,安离着一身飘逸雅致的白裙,挽着一条绛紫色的锦缎披帛,半眯着眼,恬淡的小憩着,风吹过,送来馥郁的花香。
不远处,一盆怒放的牡丹,正嚣张的开着,淡淡的粉白色,让安离的思绪飘远。曾几何时,她的墨发间,就有过这么一朵花儿衬着,花弄影说,很好看。
安离本是那么闲散的在院中坐着,如此一思量,素手轻挽,慵懒的移至发间,不见牡丹,却是一支精致的墨玉簪。
安离轻轻摘下,拿在手中把玩,这是一只墨玉蝴蝶簪,金色龙纹嵌在黑色的玉石间高贵霸气,簪头是一只欲飞的墨玉蝴蝶,翅膀上金光熠熠,奢华高贵,最为惹眼的,是蝴蝶的一对眼睛,是两粒透明的玛瑙珠子,颜色是艳丽的血红,妖娆魅惑。
安离记得,这是风给的,当时只道是贺她与秦王喜结连理,而事实上,什么也不是。
安离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所以她从未想过这簪子有何深意,只觉得模样不错,便一直戴着,现在想来,风与司寇千傲本是同一个人,那么这簪子便等于是司寇千傲之物。
她在思考,要不要将这支玉簪交还给司寇千傲。
自那日在卿月楼中一舞,司寇千傲便带了她回宫,她终是没能见万俟圣昕最后一面,但司寇千傲告诉她,万俟圣昕还活着,只要她乖乖听话,听他的话。
安离被安排在这倾心殿内,有花吟和花弄影相伴,倒也不觉得寂寞,平日里也赏花弄月,好不快活。只是,这倾心殿的花月,到底还不如外边的好,几日过后,她便没了兴趣。
司寇千傲开始把持朝政,以风丞相的名号在朝中可谓是风生水起,只是不知何故,他并没有登基为皇,这让安离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说,她便也不问,守着这一方宫苑,独自凄凉。
说是凄凉倒也不尽然,每日花吟花弄影两人唧唧喳喳的,倒也热闹,何况,司寇千傲得空便会过来,虽然他温润如玉的样子让安离觉得他是风扬,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
虽然,他们总也是相对无言,她甚至还会冷眼相向,但是,安离看着他,会觉得心安。
“小姐,小姐!”
听的几声疾呼,安离抬起头,见花弄影冒冒失失的闯进院子来,她今日穿着一件娇俏动人的鹅黄色裙装,还是扎着不加修饰的简单马尾,一个宽宽的银色箍子扣着,随着奔跑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小脸红扑扑的,娇艳得很,她跑得很急,见着安离,长长的呼了口气,靠在一根汉白玉柱子上喘着。
不多时,门口又多出一个身影,粉衣的花吟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双环髻,桃花簪,一如既往的可爱,只是水汪汪的杏眼少了些天真,隐隐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有些忧伤。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慢慢说,可是出什么事了?”安离看着两人,无奈的摇摇头。
花弄影还未缓过气来,挥了挥手,示意花吟来说。花吟淡淡的笑了,全没有花弄影的慌张和莽撞,她轻启朱唇,缓缓的说:“回小姐的话,是……”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啰哩吧嗦的!”花弄影是个急性子,见花吟那般理性,忙阻止她,抢过话头便嚷嚷道,“还不是那小公子,他又闹腾了,非要见楼主,劝也劝他不住,还是小姐亲自看看去吧。”
“瑄儿他,想见他吗?”安离轻声念道,说起来,他有两日没来了吧,是很忙吗?心里有些惆怅,不知来自何方。
瑄儿是司寇千傲接来的,说是怕安离寂寞,现在就在倾心殿东院,闲来便由云破月带着练武,偶尔他心血来潮,也会带着安离过去看看,孝子很认真,资质也不错,安离几度想要传授他异能,但最终还是作罢,君家的孩子,还是平静的生活着,便好。
“是啊,今儿早晨嚷嚷着要练武,这不,三哥哥这边刚过去,就不干了,非要见楼主,也不只是随了谁的性子,倔强得很,劝也劝不住,正哭着呢,小姐你看,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安离勾了勾唇,起身,抖落红裙上凋零的浅紫色丁香花瓣,莲步轻移,到花弄影身边,轻声道:“走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君无瑄爱上了司寇千傲,甚至,胜过了她这个姐姐,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君家姐姐。
安离现在什么也不愿去想,甚至连一直想要逃离的想法也都悄然隐匿了,她想,既然爱上了,就顺其自然吧,既然她的心有些眷恋,就留下来吧,至少,在他还宠着她的这些时候。
尽管,恨还在,与爱相存。
“离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司寇千傲大步而来,摇着一柄银色的扇子,风度翩翩。
安离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很快,便隐匿了,留下一些疑惑,她看到他进门那一刻,眼眸明明是冷漠的,可过了门槛,却是这般温柔,安离凝眸,他在掩饰什么?
“主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小姐正盼着您呢。”花弄影一见司寇千傲便激动地嚷道,就差拉着他的手臂可劲儿摇了,当然,她想那么做,但她不敢。
司寇千傲愉悦的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离,折扇一合,邪邪的问道:“离儿,阿四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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