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尽千帆 拾

    大约自己只是那长在她必经路上的一棵树，在阳光下慎重地铺满了绿荫，任她走近，走近……憩息，憩息在他的心上，留下烙印，然后，无视地拍拍尘土走人，只留下他一地，凋零的心。

    为何偏偏不让我遇见你，

    在你情窦初开最伊始的时候，

    没有旁人，

    没有其他的在你的心里。

    又或者说，

    凭什么那个人在你心里，

    就这样扎了根？！

    ……

    宛宛突然想到什么，终于问出了口，“你来北京，有半个月了吧？都在做些什么？”

    “终于关心我啦？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顺便办点公事。”

    “呵！你的公事应该拿不到北京来办吧？”宛宛挑衅地歪着脑袋看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买卖，能拿得上台面儿的生意大底都是不赚钱的，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哟！你还别瞧不起我，这么多年没见着我你可不了解啊，我可是真的在给国家做贡献啊，我给国家财政添了多少砖加了多少瓦你去查查啊……太伤我心了真是！”

    宛宛见他装的这生气的样子着实让人好气又好笑，便不再搭理他。

    那时候张侗华确实老在宛宛面前承诺一定金盆洗手了，等斩清了些厉害关系，存够了钱就带她去北欧定居，离开这个充满危机的地方，宛宛只象征性地答应着。

    他只想着，这个女孩子看着虽捉摸不透却也没什么心机没什么来历无牵无挂也不曾跟谁有联系，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底是个孤儿吧，跟着他衣食无忧生活品质也不低，算是赚到了，也没有动了念头去调查一门心思放在掌心里伺候着不怕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悔不当初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

    宛宛进了门，果然见着李植戈已经回来了，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有一个人形木偶的核桃夹，有据说是用了驴子的生 殖 器做的瓶子，有写满了看不懂文字的小人书……摆了宛宛家那些墙架子角落里到处都是，还像个孝子献宝似的拉着她的手一一介绍。

    宛宛翻了那本小人书，她疑惑地看了他，“不是去法国吗？这书是东欧来的？”

    李植戈愣了愣，慢悠悠地拿过书翻着封面封底看着，这本书是俄文的没错，可出版社确实是乌克兰的，他也只是若无其事地应承着她，“是哦！你看看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去美国还会买一大堆的‘Made in China’回来呢。”

    说着，他伸手抱了宛宛靠在窗边的落地玻璃旁，“来，让我抱抱，看看最近胖了没有。”

    宛宛顺手紧紧抱住了他，舒心地笑了，“你没管着我吃，我怎么会胖呢。倒是你啊，这将军肚都快起来了，抱着难受死了……”

    “好啊，我一定好好保持身材，做个称职的小白脸儿！”李植戈深深地在她额头送了一记吻，低头见楼下那辆颇为招摇的黄色跑车驾驶座里弹出一记烟头火星，“唰”地加了油门驶离了小区。

    那天张侗华约他出来的时候，谈的是李氏招标得来的一个国家航天项目的建材，原材料需要跟一等学府的研究所合作，项目刚进入正轨。对于这个项目李氏一直很重视也很低调，只有参与竞争的少数圈内人士知道，虽然远在西南的张侗华收到消息也并不奇怪，但他做的很多都是边界上的灰色买卖，会来首都掺和这件事很是蹊跷。

    按理说张侗华这样的人，能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混到这般脸面，自然是万般谨慎的，难道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打着这样一个冒险的幌子？于情于理都让人费解。于是，李植戈很自然地将他列为一级防备的敌军。

    他用劲将宛宛扣进胸间，让她快要窒息。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她，也没有怎么跟她联系，他快要想疯了。从前他们住在那套婚房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他每次出门之前见着宛宛，都想要像这般狠狠地将她抱在臂弯……那个时候的克制力真是强，他只消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句话，“你不能，不能让她看出你的眷恋！”就这么时时地在自己心口一刀刀剜着，他以为自己赢了，到头来看见彼此双双都败给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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