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近在咫尺心却远

    这一刻，易敏宛如搭载着时光列车，眼中浮现出离别的画面：

    “妈妈，我要走了”女孩轻轻拽着妈妈的衣角，似是祈求能让自己留下。

    “嗯。”轻轻拿开小女孩的手，“跟在爷爷身边要听话。”然后她拿起行李袋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中，转身离开。

    多年前，妈妈也是如此的目光，淡如水，将所有的情绪轻轻遮掩，似水的眸中看不出一点的涟漪。

    易敏有些紧张的望着面前的女人，那一声“妈妈”似卡在了喉咙里，耐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完整的吐出。

    她所有的记忆中，喊过“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已经忘记了所谓妈妈的概念到底是什么。妈妈似乎永远只是她的一个梦，随着岁月的波澜，渐渐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易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易母艰难的喊了声“妈妈”，声音中带着苦涩，以及难以舍去的尴尬。饶是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易母没有作声，随手倒了杯茶水。这时楼上响起不合时宜的嘈杂声，眉头拧紧望向楼上，一个身穿淡绿色睡袍的女孩正从楼上走下来。

    易父无奈的叹口气，“珊珊，你都睡到什么时候了？”虽是责备，却满含着宠溺。

    被称作珊珊的女孩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拉着拖鞋跑到厨房口叫了声“吴妈，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然后伏在沙发上，手环上易母的双臂，“妈，你怎么不叫醒我？”

    易母给她拿来茶水，声音轻柔，“喝点，有精神。”

    易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易敏，细心叮嘱道“珊珊，你妹妹回来了，以后你多照顾她。”

    “哦”易珊轻轻点头，继续喝水的姿势， 眼睛始终未在易敏身上多做停留。

    易父唤来李婶，细心叮嘱了一番，易敏便由李婶引着向楼上走去，直到走出好远还能听到易珊的嬉笑声，清脆，悦耳，却与自己无关。

    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份情，即使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你可以目睹着别人的快乐，却无法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李婶带易敏来到二楼最靠角落的房间，打开门，轻微的尘土味道席卷而来，李婶被呛得咳了几声，却见易敏无恙，只是在默默地审视房间。轻转身安然的一笑，李婶有些眼花的揉了揉眼睛，这笑容竟熟悉到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也依然可以采撷到她的芬芳。

    李婶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过了这么多年还犯糊涂，却忍不住多看了易敏几眼。

    她本以为易敏会生气地诅骂一顿，没想到却是个安于现状的孩子。这间房子本是易慨和易珊放置杂物的仓库，虽是简单清扫，但因为不常走动，还是味道重了些。

    她轻轻和上门，边下楼边想，同是易家的孩子，为什么待遇会如此不同？转头望向易敏的房间，这是二楼最角落的房子，因为阴暗，没有阳光，所以才用作储物仓。而易敏住进去，三个孩子在这个家的地位一显无疑。

    轻摇下头，这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跟着丈夫在易家几十年，早已领会过高处人的行事与做派，而自己又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佣人，只要做好分内事就好了。

    易敏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李婶给她换上了绯红色的窗帘，满屋子都充满粉色的气息，可能觉得女孩子比较适合这种颜色。

    易敏轻轻将窗子打开，这里背阴，窗外有棵粗大的榕树，将手伸向窗外，榕树的叶子便可以触到。可能因为树的关系，让这间屋子的热度少了几分，倒是有种清爽的感觉。

    有一种感觉叫做习惯，习惯了便好！

    易敏手撑向窗台，绯色的窗帘随风摇曳，印在她的眸中点点的缩影。眼睛向远处眺望，从这个位置望出去，远方的风景一览无遗，入野的是一片青绿色，代替了梦中的淡黄色的天空。苍翠的树木掩映，泛起绿色的波痕，撩动种种的风情。

    对她来说，有个地方可以容纳她，已经最好不过。

    将行李放好，李婶已经将她需要的物品全都送上来，顺便带来了空气清香丸，易敏道了声“谢”，重新布置房间。

    李婶在旁边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易家的少爷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早已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眼前的女孩却安静地自己打理一切，不需要她插手。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样子。觉得可能自己这些天没休息好的原因，随即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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