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罪之罪

    华西这个明知却说不知的策略，父辈们感触得乐意按受。他们觉得黄慧娟生的小男孩，不管是不是华西的，现在的确不宜去捅这马蜂窝。让她黄慧娟好好地养着，起码等到华西完成学业再相认也不迟，反正这血缘已成定局，跑不了的。如果象王音缓那样明目张胆，确不是他们想要的。

    牛三七有事无事就拿这裆事去抡冼显牛，刘珍妮稍不如意也会指桑骂槐，华中遇之就差地下无门。

    华中不能左右王音缓的决定，更无法改变父辈们生命无罪之论，然他的生活却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舒坦，尽管他和王音缓有了孝的事南苑人之外知道的人甚少。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耻辱和恐惧已成了孪生姐妹。父辈们那里还好受一些，华月他们的眼神，华东他们的撇嘴，无时无刻不如麦芒刺背。有时在华东面前，失去哥哥的尊严和威信还在其次，如叫他做事或说为他补习功课，华东会说他没资格。南苑同龄人那里，他的形象一落千丈也就罢，有时走近了也觉似污秽呸呸连声。这，他可以理解，能忍受。最让他头疼是学校，或社会上的年轻女生，表面上对她们是彬彬有礼，不展一点超越的友好，就怕稍不留神，说不定那个就是爷爷或父亲的相好生出来也未可知。因爷爷那里已领教，父亲那里她母亲说年青时花着哪。

    一次，斑里的一个女生，向他请教学习心得。这女生一向心仪于他，距离稍微的近了少少。华中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时，连忙倒退几步，然后低头不敢正视，理由是有些似父亲的。女生愕然，与别的女生说之，从此从爱慕转化为憎恶。

    又一次，别斑的一个女生与王音缓相熟，也和他相识，问他王音缓去那里了，她总找不着他。这本是平常之事，华中听了突然脸色大变，口齿不清。那女生茫然不解，怪怪地看着他。

    他看不得女生说悄悄话，无法接受女生挤眉弄眼，仿佛人家说他似的。一碰到如此，他的情绪要么激动得惶惶不安，要么想找人打架渲泄，不然就自残。他的拳骨每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常常带起耳机。

    他，常常带上淡淡的墨镜。

    他，常常远离女生。

    有些女生他能敬而远之，王音缓他就不能了。王音缓要把孝生下来，这里面面临着许多问题。似她不敢去学校，也不能让闲杂人知晓，而她又不想荒废功课。家庭教师应该不难，但她偏要华中。小小年纪有身孕，一般依赖于长辈，然她三头两天见不到华中就闷得慌。

    自造之孽，唯有承担。

    承担场地在湖畔人家的楼阁上远离人群是不假，但他们不是空气，得要生活，得在长辈们的关怀下生活。一日三餐，春秋寒暑与胎儿成长。这样，王音缓的母亲王丽池，姥姥王羽姗，不不不，姑姑王丽池，奶奶王羽姗，就得常常面对。她们无可奈何的眼神，尴尬的容颜，就似一杯杯涩涩的葡萄酒，推不得避不了的慢慢去品。有时爷爷和奶奶，父亲和母亲也会来，如撞上了，那种犯罪感就让他抬不起头来。每每这种状况，他能避的就避，不能避的就硬着头皮顶着，或死活不吭声。

    王音缓的妊娠反应很强烈。一会要酸罗卜，一会要话梅，他接到电话，不管在上课还是休息，总得急急去办。

    关于胎教，王音缓可不管华中是兄长。亲昵地要华中讲故事给他们母子听。有时要他唱歌淡化她的烦躁。最离谱是在睡房里弄秋千，陪她活动筋骨。

    许多时候，婴儿的出生，婴儿的养育，儿子的将来，等等的事情王音缓常向他探讨。

    揪人之处，王音缓许多时候要他陪睡，长辈们见了受呵斥的总是他。怒目而视啦，打砸东西发泄啦，那是常常发生。

    明知的情景下，谁能忍受他们乱伦？

    好不容易婴儿出生，华中却犹如末日来临。满月后，王音缓被送去封闭式学校，他很难见着。婴儿在王音缓家，他不能亲近，就是远远的看也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