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预言见鬼去

    冼显鹤那个三岁看六十的预言大都应验了，可冼显牛在孙儿华东的问题上就是不甘于命运的安排。一个星期30元的零花钱远远不够华东消费，一次在家长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的数目，问姥姥也不给，咬牙切齿刀插手指间，吓得他姥姥大叫阿弥陀佛，乖乖地给他钱，冼显牛说以后在他的强行管教下不会重犯。又一次问奶奶要，他奶奶支支吾吾，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华东竟走到奶奶的娘家问九十高龄的太姥姥要零花钱，不给就不走，羞得牛三七无地自容，冼显牛向岳母拍胸脯，说以后一定不委屈她的外甥曾孙。再一次，他要巨款请同学喝酒，他父亲母亲不但不给，还唠唠叨叨，说他学习成绩太差，次次期末考试语文和数学加起来都不够50分，他手抓拳头到桥圩堂舅刘汉元肉摊档上，把刚卖完的一只大猪的钱全部拿走，冼显牛说抡他一回保证他不敢了。华东与同学去喝酒耍酒疯，当场调戏女服务员状告到派出所，冼显牛去写了以后此事不再出现的保证书。华东回到家，牛三七、冼光普和刘珍妮，想叫他干一点活，七请八请请不动。请多了，不是说没空就是说没心情，要不就说那里不舒服，总之就是不干。他冼显牛请得动那么一次，还说孺子可教……

    近日，华中在学校里入了党，冼显牛以此事来教育他。华东不以为然，一脸的不屑。冼显牛说这是华中在学校勤奋好学的结果，应该好好地向哥哥学习，将来做社会上一个有用的人才，别大头狗不入荒（草）。华东说华中这是看不到儿子的一种心理变态的反应，那有什么勤奋好学。冼显牛被他间接地戳到了痛处，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唔！

    一天，冼显牛和冼光普俩父子在家喝酒，冼光普无意间说到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冼显牛的心里好象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突然觉得军队是一所社会学校，不管什么样的人到了那里，几年之后精神面貌将换然一新。他有了这个想法，就问冼光普，这年招的是什么兵？冼光普忽地一瞥他父亲，然后慢慢地嘬了一口酒才说问这干嘛？冼显牛不答，只是狠狠地喝酒。冼光普看到父亲一脸沉重之色，不知他有什么想法，不说怕他责怪，就说武警。他说后不见父亲有响应，反倒心急起来追问他有何说法。问多了，冼显牛说下届村委选举，连任的机会多不多？冼光普沉吟不语。冼显牛看到儿子这般的反应，知道悬。于是就说，趁现在仍有一定的实力，把华东送到部队去。冼光普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说父亲你不是常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么，怎会想到把华东送去？冼显牛猛地喝一口酒，说华东不是好男。冼光普的心实实在在的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着。父亲说得对，父亲和母亲，他和妻子，照现在的状况，确实无法管教华东。与其这般耗着，不如送到部队这个大熔炉去炼一炼，说不定有所改观也未可知。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拈轻怕重，好吃懒做的华东会不会去当兵呢？就是他想去，他的那对鸭娜脚（平底脚板），能不能通过检查，真是不好说。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冼显牛说无妨。我们与学校双管齐下，量他逃不到那里去。至于他的那双鸭娜脚，买两条上好真龙烟给王羽姗，请她在人民医院活动活动，保准能通过。

    父亲俩意见统一之后，牛三七和刘珍妮不敢说个不字。

    华东在学校看到父亲，以为又是学校请他来的，不忿之色立显面上。他默默地看着父亲，招呼也不打。冼光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劲向学校办公楼走去。

    不久，华东被请到校长室。校长把他父亲的志向告诉了他，说他有一个好父亲，学校也相当支持。

    华东噘起嘴，舌头在里面打转。校长和冼光普知道他在思考，就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毕业证书呢？”华东面向校长问。

    校长望了一眼冼光普，说：“准许毕业。”

    “年龄还差一截。”华东又说。

    冼光普抿嘴笑了。他说：

    “你身高181，样子比同龄成熟，这个父亲帮你办妥。”

    “谢谢校长和父亲。”华东拱拱手出去了。

    这华东应得这么干脆，他是怎么想的？这个答案后来从华贞那里传出，她说华东再也不想在父辈那里乞讨。

    冼光普上下打点，果然让华东当上了军人。送他进部队的那天，隆重的情度比华中、华西和华月他们上大学，比华南功读研究生还要铺张，酒席竟达到50桌之多。在村里而言，可谓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