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
因是2000年旧作,草稿多散失,今首页迷失无所寻觅故暂录于此,谨以此文献给我曾经得白血病故去的女友。
丢失一页缺500字,无从寻找,且如今无当时之心绪,故空缺。
灵气的雪也是有情的,忽闪闪地贴近您的额头,在您那鲜红的唇上驻足,带给你些许的凉意,一个不经意又溜进您的胸口,等回过神来,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打断了我的遐想,象风筝断了线飘逸的无影无踪。我回过头来,轻轻地用手拽了拽雪儿的被角,那裹在雪儿身上的被子好似结满皱纹的老农的脸。我目视着,寻找那起伏的山峦和迷人的身段。可是,眼睛,这个恶魔,它使我看到一片宁静的湖,那里没有船只,没有桅杆,没有海鸥和鱼鹰,就像我看不到雪儿的胸、胯、腰和腿。蓦然间,我想起了林黛玉,心酸侵略了我的心头,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如早春三月晨起的雾,我的心一片迷离。
时间静静地流淌,从东到西,从昼到夜象我家门前那条不倦的小溪。它生长在我的记忆里,从南到北、月落日出,没有头,没有尾。河对岸,一片竹林和绿的影里就是我的雪儿的屋。我的目光如同门前无日无夜的溪,一个向上,一个向竹林。雪儿静静地伫立在河边一袭素白,青山、绿水、黑发、白衣愈发衬出她的素净。
我扭了扭脖颈,身有点僵;低头处,膝上缀满了白的蝴蝶和花,轻轻地我把它们收集在掌心,掌心就结了颗滚圆的透明的珠,那里映着我的影和躯。
“冷吧,林”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轻轻站了起来,走近雪儿的床边,白色的床单映着它雪白的脸,长长的发乌云般堆积在枕上。那颗玲珑的小脑袋象受惊的地鼠,一半掩着,留在外面的只有那水样的眼和清秀的额,我伸出手替雪儿理了理鬓,用我那冰凉的唇吻了雪儿。我知道,这是我留给雪儿最好的礼物,因为我们即将分离,太阳和月亮。
外面的雪小了,因为我的雪儿睡了。雪儿的呼吸在房间轻轻地飘,房间也安然入睡了。雪儿的呼吸带着我飘向屋外——琼花碎玉白茫茫——的世界。雪的胸脯上印着我们凌乱的步伐,我们嬉戏、追逐、打闹。那雪白的厚重的雪盖如天上的云,我在云里穿行,穿过海洋,越过森林,那丝丝的雪线儿挂在我的额上,扑向我的身,一阵阵。我知道那是雪儿呼吸的声音,万物皆静,我体察着雪的静,雪的海洋是一片白的世界,静静地、了无声息,充耳的只是沙沙的踏雪声,我知道,雪儿的呼吸就埋在着雪、白的盂里。
我侧耳静听,静听那雪的声响,雪是活的,跳动的是雪儿的心。遥遥地,一座小小的屋在林中隐现。我想那里边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美丽的公主受王子的吻而复生,上帝啊,如果我的吻能拯救我那白雪般的雪儿,我愿用一生来替换。
雪含愁在松树的枝头,像我的哀愁结在你清秀的额上,雪静静地睡在庭中,那是我房中的雪儿般的沉睡。
当我的心随呼吸动荡时,雪儿睁开她那水样的眼,盈盈地说:“林,你要好好活着”。我紧紧地攥着雪儿白皙的手,“会的,我要为你而着”。说完,我们沉入到四方的静,坟墓样四方的静。雪,又下了,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外面渐渐暗了下来,雪儿的脸也渐渐模糊象渐行渐远的船。我用目光牵着他的帆,帆却不因我的注目而有丝毫的停留终于消散在我的视野。黄昏,太阳泄了气,有气无力地喘着把它那高贵的额深埋在山的尸骨里,再盖上一层洁白的裹尸布,山成了太阳的墓。而我的身躯就成了我心的坟穴。雪越下越紧,飞舞着漫天的蝴蝶,花园已凋谢,蝴蝶们,你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呢?我为你们伤心,这些孤单的精灵。我的房子也黑了下来。脸色乌青,我知道,你怕冷,就像我的被里团倦的雪儿一样,怕冷、怕黑。房间的雪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汪泪,是对昨日的遐想,抑或是明日的梦,我不得而知。
我落在雪的暗里,一朵梅花凋谢。
狂风卷走了落叶的时候,也卷尽了雪,留下一片枯黄。
注:我爱的人儿,你在落雪的季节里到了远方,是的,今生我们不能相聚,不久的将来我们定会在天堂相合。你要等我啊,我正走在去天堂的路上。遥祝我曾经的爱!
白村QQ
2000.2.1日写
2008.9.20日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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