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北
北北庆幸她有一位好母亲，其它的她都没有给予北北，唯一的就是从北北初为人时就教诲她冷眼看人，爱自己不能交付真心，身体例行的给自己伤口，哪怕是媚骨柔情也练成了钢筋铁骨。所以北北觉得，她已经刀枪不入，哪怕是荆棘铁路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走过去，即使满身鲜血，宋元带来的伤害远不及母亲来的厉害，所以她才能那么冷静，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很多人奇怪在她看似娇小的身体里竟蕴藏了如此大的脾气，小北北和母亲吵架，不可开胶，大了同样水火不容，在更多时候，她的脾气很难控制，对每个人都喝来喝去，扯着嗓子喊，她本不是如此，也不愿如此，可她太强硬，希望事情会在期待里向好的事情发展，再后来她更加看清了人情冷暖，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许，便很少生气，但有些人，她不想去管，可血脉相连她无法容忍，竭尽全力最终也免不了争吵。
在小时候，小北北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错，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吵架，很少人说她不懂事，但更多的人怀着看戏的心态劝北北母亲，小北北太小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猛然间回来肯定会有不适应，你要理解，孝子难免认生。转身就责怪北北讲她不懂事。
小北北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自己太小看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说着喜欢自己疼自己，可是又为什么买东西时他们会给弟弟买，会逗弟弟笑，一堆人围着他，问这问那，丢下小北北自己在一边玩儿，为什么过年发红包，他们会给弟弟，北北爸爸也会给弟弟，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小北北的，小北北看着他们给弟弟每次期待的心情都会落空，她问过奶奶为什么姑姑，叔叔说着疼北北为什么不给北北压岁钱，是不是北北不好，他们不喜欢。
小北北记得那时奶奶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摸摸她的头说：“小北北是最可爱的孩子，他们喜欢还来不及，他们觉得你长大了所以不给，我们北北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孩子的脾气总能轻易的安抚，三言两语就能哄的喜笑颜开，那个仅见过两次的孝他喊她姐姐，那她就是大孩子了，小北北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尽管她六岁。
可下次过年她还是会期待，眼里的星星随着笑声，闪烁的光芒很快又消失，没有人注意她，她就想我是姐姐我长大了所以不用压岁钱，不用被人哄了，也不用好看的玩具她要让给弟弟，弟弟是孝子她是大孩子，可又疑惑如果自己大了就没有压岁钱，那为什么哥哥会有？他不也是大孩子吗？毕竟孝子的想法简单她只能简单的看着他们的脸色，是不高兴还是高兴，小北北觉得肯定是自己不够好姑姑，叔叔，爸爸才不喜欢自己的。
从那时起，小北北就已经知道自己似乎不招人喜欢，不管怎么做都没人注意她说的话，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努力自己看起来乖巧，听话，小心翼翼的怕惹人讨厌。
那时小北北只觉得她只要听话就好了，他们会喜欢她，可后来，他们让她彻底寒了心，不再相信。
小学的时候，奶奶告诉她可以天天看见爸爸好不好，她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她觉的天空都变得好看了，小北北得意的在哪个只有几个人的幼儿园里和其他孩子吹嘘她要去爸爸那里了，他爸爸可好了，笑起来眼睛一条缝了，和爷爷一样，她也喜欢爷爷，她要和爸爸去回家，奶奶说那里有很高的楼，很宽的柏油马路。
那些时候小北北是快乐的，她梦想的有很多，她更欣喜的是可以见到奶奶说的妈妈，还有那个只见过两次的小弟弟。
后来的北北想那时的自己憧憬的现在有多不想拥有。
再后来，小北北跟着爸爸回到了拿个家，她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来，可欣喜忘记了这个问题，高兴了一路，进门时她有些害怕，牵着爸爸的手，看着白色的地板，她躲在爸爸的身后，不敢走，她想奶奶了。
小北北爸爸来着她走进去对她说这是妈妈快叫，小北北看着那个爸爸说的妈妈不出声，她有些害怕，尽管奶奶来时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听妈妈爸爸的话，孝子已经会察言观色，她看的出爸爸说的妈妈不喜欢在自己，她都没有看自己，也不说话，她不喜欢小北北她也不笑，小北北觉得她被她看的难受莫名的害怕，小手更加抓紧了爸爸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腿上。
小北北听见爸爸和妈妈说可能没见过，没事几天就好，说着抱着北北去房间，跟她说好好的呆在这里，妈妈会给你做好吃的，爸爸去上班，那一整天北北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交着手指，她想，妈妈没有爸爸好，小北北喜欢爸爸。
等到了晚上，北北不知道她注定会对母亲失望甚至不愿相信她就是母亲。
吃过晚饭，小北北自己走到房间里，准备在爸爸说的小床上睡觉，她推开门门没有锁，所以即使锁很高她也不用担心，还没转身就看见身后有一个小男孩，抱着黄的红的积木看着她，北北想这个就是弟弟吧，他可真小，他是不是就叫同同？他手里拿的那个是积木吗？小北北冲他开心的笑了笑，她不想他会推他一把，小北北毫无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毕竟还是孩子，北北立马回推了一把，同同手里的积木掉了，突然哇哇大哭，小北北慌了，她看着匆忙赶来的女人她抱着同同焦急的左看右看检查他的身体，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同同抽涕着指着小北北断断续续的说，她推我，门挤手了，疼，说着哭声更加刺耳了。
小北北还没搞清楚被妈妈拧着腮，她觉得疼往后躲可结果是惹来她更大的怒火，妈妈拧着她的脸使劲往外扯，边吼她是不是犯贱啊，为什么打弟弟，然后又骂她果然和她奶奶一样麻烦精。
小北北眼泪直往下掉哭着喊着要找奶奶，北北爸回来看见的一幕就是北北妈拧着她，小北北哭的嗓子已经哑了，同同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恼怒的拉扯着北北妈出去，慌乱中还哄着北北不要哭。
小北北从来没有挨过打也没有挨过骂，即使奶奶再生气也只是象征性的在屁股上打两下，不疼不痒的，何况她还是个孩子，莫大的委屈和恐慌已经把她吓傻了。
她听见外面骂声，听见妈妈的喊声后来是哭声再后来她听见爸爸的喊声然后是玻璃摔碎的声音，再后来就没了声音。。。。。。
后来北北长大了北北爸给北北说她妈妈本身就是脾气坏的人不要记恨她，北北爸不知道，早在那一天起，六岁的北北就已经对妈妈死了心，哪怕那么多人说那么小的孩子还记得什么，可她却清楚的记得，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在很久后的今天她都不愿回想起，可它却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抹也抹不掉。
即使后来，北北妈妈骂她小贱人，在全家的聚餐上和所有人说她可以忍受弟弟犯任何错，吃弟弟吃过的东西，喝他剩下的水，就是不能接受任何北北碰过的食物，也不过让正在吃饭的小北北脸色僵硬了下，手手停顿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那时北北也不过七岁，她就已经学会听不见她说的话。
没有任何事和辱骂能伤她如那天的事，北北已经在进这个家的第一天就对母亲死了心，在看见满地的碎玻璃时，在看见母亲愤怒的脸孔时，北北所有的期待，和梦一起全碎了，跟着那玻璃一块碎了，那些碎玻璃硬生生隔断了她的期望她的幻想，母亲脚上的血如同她的梦般鲜红，静静的流出来再没了声息，她不会再会有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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