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他,我见到了他
离开一地方很容易,一张车票便可以海角天涯,可忘记一件事情却可以伤筋动骨,疼痛至极。
北北不清楚她的冲动往往总是来得太快,就如那天的新年晚饭,如那天的安琪,北北都知自己太过冲动,可她不能自救,不然剧烈的火光会燃烧了她。
那天她颤抖着,放下手中的酒杯,良久,趴在桌上说对不起。
安琪看着她,不敢相信刚刚的事情真的发生,一动不动的坐着,眼光照在她的身上,雕像般坐着,酒滴发出耀眼的光满,像一颗红宝石。
一滴眼泪艰难的从她脸上滑落,很长时间安琪都以为自己忘记呼吸,在一个空白的世界里游走,她几次张嘴企图发出声音都无法做到。
而北北只能重复这句毫无意义的字句别无办法。
一扯乐的晚餐变成了失望的温床,死亡的前奏,北北不想发生,安琪同样不想,不服输的性格在她们的血液里流淌,面对对方逼迫本能的反击,让他人陷入绝境,可她们都忘了,她不是其她的人,她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体上添伤口,在自己的胸口上开枪,最后疼的是自己。
可她们都忘了,在对方身上肆意伤害,她们清楚怎样的伤害才能让对方更疼伤害更深,一句一句都正中要害。
当战争结束,不在麻木,才发现伤口都在自己的身上。
别人的在自己看来都是好的,像大多数的人在出行的时候潜意识的收拾很多东西,每次都不同,一整个行李箱的衣服杂物,可每次都有那么几样是不能割舍的,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会带着它。
安琪相对北北来说,北北对于安琪的意义就像是这样的关系,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走了又来,始终都看的见彼此。相知对方甚于自己。
偌大的房间,空气凝结,外面热闹的声音,鲜艳的福字,火红的颜色,仿佛都在嘲笑现在的一切。
很长时间的沉默,安琪动动喉咙,低下眼眉,黑色卷发上的酒精很好的摧毁了她的泪腺。
很久,安琪静下来或者说从那片空白的世界分身出来,努力使自己清醒,胆怯的,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脸,哭泣着。
那么执拗,倔强的安琪哭了,她无法承担眼泪在身体里聚集的力量,只能臣服,北北你应该自责,忏悔,为刚才的失态愧疚。
这时张牙舞爪,句句置人于死地的北北开始慌乱,手足无措,在她眼里安琪从来都是涂满了防腐剂满身是铁的超人,她应该站起来甩她一巴掌,在或是用她那张鲜艳的嘴唇向她喷洒毒液,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在我们的感觉里别人拥有的总是比自己好的。像现在,北北依然觉得是安琪在良好的环境下受到的保护太好,安琪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北北认为安琪的叛逆不过是在青春的鼓动下面对平静的家庭的骚动,而她不同。
北北心里的浪花翻滚着想要挤出胸腔汹涌而出,一句淡淡的叹息打断了她的心思。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了身子,看着北北,眼神里透露的是胆怯和不安。
安琪伸出手指,缓缓的拿起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就撰在手心里不在放下,好像那酒便是她的仙药能起死回生,价值连城。当杯子里的液体减少过半,安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我是活该或者说应该没有人来爱。也对,我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我高傲,有很多的男人,喜新厌旧,爱钱,这么多的毛病那一条都是女人最忌讳不能触碰的,可北北我不应该自私,不应该拿你来分担我的痛苦。
安琪身体不禁往前倾,手中的酒杯因为过度的隐忍仿佛要掐入血肉,关节用力过度已经泛白,她声音颤抖着,眼神痛苦惶恐,极度苛求着救赎,哽咽着强迫自己不能痛哭出来,短短续续的说着,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她的灵魂就要崩溃,娇艳的面容一片惨白。
在繁华的城市里不能拿任何东西来取暖,你更不行,那样只能让我感觉我的罪孽深重,北北。
可我只能和你说,这件事就像进入身体的毒虫,侵蚀着我的意志,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死在她的手里,不得超脱。
他回来了,北北,是他,我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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