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十一章 长眠
眼前摄入一丝光线,她好像睡了好久,这是要醒了吗?为什么觉得这么累,眼前越来越亮,瞳眸缓睁,指尖稳定。床上的玉人从沉睡中缓缓醒来,一旁躺在榻上的莫夕白似乎有所察觉,费力的挪动了下身子“你醒了。”
听见声音白心凝环绕了下四周,眼前躺在榻上的人影开始越来越清晰,竟然是莫夕白,她有些诧异,想要从床上做起来可是发现浑身竟然没有一丝力气。
“你怎么在这?”开口说话,发现声音也有几分的嘶哑。
“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此刻觉得如何?”
“我怎么昏睡了这么久?难道我的毒。。。。。”话还没来的及说完白心凝就好像响起了什么,抬起头她紧紧的盯着莫夕白,眼眸中散发着一种敌意“你怎么会也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莫夕白若有所思的独自言道“看来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抬起头看着白心凝他不急不缓的道“这里是能救你的地方。”只是他的话白心凝似乎并不相信,她依旧那般疑惑的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为何从来不见那位神医?”莫夕白并不曾想到白心凝会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本想糊弄过去就算了,可是抬眼白心凝那般直勾勾的望着他,莫夕白就知道这件事不是这般容易糊弄过去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南宫冥能识破颜彩荷的阴谋,早日找到这里。小不小心触动了右腕被挑断的筋脉,莫夕白一阵吃痛。
白心凝见他这般,细看了眼他浑身上下,鞭伤,剑伤竟然是满目疮痍,不止如此,就连手腕上也都绑着白色的绷带,而且那绷带上似乎也染了血迹“你受伤了?”莫夕白点了点头。见他承认了白心凝又问道“是谁伤的你?”
一阵思索之后,莫夕白言道“是颜彩荷?”莫夕白的话让白心凝顿时诧异不已,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颜彩荷又会把他伤的这么重。
“她不是你的主子吗?为什么要把你伤的这么重。”
“主子,呵。”他的嘴角上一抹苦笑,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仅有的利益关系也是建立在欺骗上的。
“你笑什么?”
“我跟她不过是利益关系,况且还是她骗我的。”抬起头仰望着洞顶,黑压压的一片压的人喘不过气。
之后的几日白心凝总是在无缘无故之中睡着,醒来之后又莫名的觉得身子好像没之前那般累了,就连一日也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送来的,刚开始白心凝还会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越往后她反倒不问了。
饮下蒙面人送来的药,白心凝拭去唇边的药渍,刚抬起,手腕上的衣衫滑落了下来,那一瞬间,她忽然愣住了,瞪着自己的手臂一阵发愣,口中不断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似乎被她异样的情绪吸引,莫夕白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她的手腕,原来在那手腕处一块发着紫黑色的肉已经开始烂了。那烂肉处还流出了脓血。
莫夕白有些吃惊,颜彩荷不是帮她延缓毒性了吗?怎么还会发作这么快?虽然明知道白心凝的结局可莫夕白还是安慰她“你放心,你的毒一定有办法解的。”
“何必骗我呢?如果能解早就解了。”抬起头白心凝一阵苦笑“其实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能解我的毒的人,你们所说的神医应该就是颜彩荷对吗?”见白心凝这般清楚,莫夕白有些内疚,不忍直视白心凝“你是怎么猜到的?”
“在山上那段日子,他一直四处为我寻找解毒的办法都没有找到,可却在这么短短几日就找到了,除了能去找直接下毒之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也知道。。。。。颜彩荷用你来威胁他了?”
白心凝点点头,见她这般平淡,跟上次那个她完全不是一个人莫夕白继而问道“你不怪他吗?”
“不,要怪也该怪我自己,若不是我,他何苦委屈自己?”以前莫夕白并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能明白这么多,可是直到白心凝告诉他这番话的时候,他彻底明白了。一番思索他还是把那些说了出来。
“你那次晕倒,其实并不是因为毒发,而是因为颜彩荷利用南宫冥给你下了另一种毒。”
“所以,我当真是无药可解了吗?”那一刻她多想从莫夕白说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可是结局是残酷的,她最不想听到的却变成了最真实的现实。
“我可否求你件事?”白心凝问道。
“你说吧。”
“我死的时候一定会很难看,如果有一日他找到了这里,就把我连同这里一起烧了吧。”语句里的哽咽掩饰不住她的悲痛,滑落的眼泪满含着她的不舍。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滴在地上成了这山洞内唯一的声音,躲在石壁后的南宫冥静静的观察着四周,整个山洞他差不多已经找遍了,以他对颜彩荷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把他们藏在别的地方的,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他谨慎的超前小心前移着,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急忙闪到墙壁后。一个黑影提着一个食盒走近,想来应该是给他们送食物的,想到此,南宫冥蹑手蹑脚的跟在了那黑衣人的后面。
果然没多久,那黑衣人进了一间石室。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手里的食盒也不见了,南宫冥走近石室的门口,搜寻了一番机关之时,许是里面的人听到了什么声音。
“谁?”南宫冥心中一阵窃喜,这个声音应该是莫夕白的。
“是我。”听到南宫冥声音的那一刻,白心凝的心里好像炸开了一样,此刻她最怕见到的人便是他了,双手附上她的脸颊,这些日子她的身上不停地开始溃烂,她的右脸此时也已溃烂的无法见人,昔日的倾国之姿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影子。没来的及多想她就随手从袖中拿出一方面巾带上,转身躲到了床端的纱帐后。
一声‘轰隆隆’洞门被打开了,南宫冥急步走了进来,躺在榻上的莫夕白印入眼中,扫了一眼四周却不见白心凝,刚刚沉下的心有顿时升了起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呢?”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听得出来十分着急。见他这般莫夕白瞅了眼帐后的白心凝,白心凝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莫夕白心中顿悟,看着急促的南宫冥“她不在这里。”
急切的心情顿时失望到了极点,他喃喃的道“她中的毒不知道解了没有,一切都可还安好?”
“你当真如此担心她?”莫夕白试探着问,可是这一句话到了南宫冥耳中却给他无尽的希望“你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莫夕白摇了摇头“倘若她的毒解不了,又或者她已经面容举了呢?”
“倘若她的毒解不了,那我就带着她遍寻天下名医,倘若她的面容举我就自毁面貌跟她一起留在山林。”这样的情话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可却能撼动白心凝那颗柔软的心,于她而言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滑落,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那些溃烂的肉,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就算南宫冥不在乎这样的她,可是她在意。轻声的啜泣让南宫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个闪身他到了床端,帐后的白心凝被他一把拉出,那一瞬间,南宫冥的心里暖暖的,那样的安心是前所未有的。原来在生与死的边缘,活着比一切都有意义。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扣住,仿佛再也不愿放手。
“真是精彩啊,若是我晚来一步,可就见不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了。”门口颜彩荷缓步踏入“我说你为何总是任务失败,原来是故意的。”见到颜彩荷南宫冥心中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燃烧着,看见白心凝这个样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毒还没有解,而且好像又恶化了,否则她不会戴上面巾,顺手拔出腰间的剑,一个箭步,他直刺颜彩荷喉间,可是颜彩荷不躲不闪,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南宫冥,她知道他不会。
“她的毒你根本没解。”
颜彩荷冷笑了两声“她的毒这个世上没有人解得了,就算能解我也不会帮她解毒,试想一个我花尽心思对付的敌人怎么可能放她一条生路。”
“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握住剑的手咯咯作响,浑身散发的怒气让颜彩荷的吼间出现了一丝血迹。
“是有如何?不但如此,我还告诉你,能延迟她毒性的那些药已经没有作用了,只需七日她浑身上下的肉一定会溃烂,十日之内她就会化成一滩污血。”被激怒的南宫冥彻底失去了理智,举剑便刺颜彩荷,颜彩荷轻身躲过,两人瞬间便纠缠在一起。打斗的同时外面的黑衣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颜彩荷退后,任由南宫冥和黑衣人打斗,她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冲着南宫冥高喊道“南宫冥,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这间屋子的四周我早就埋下了炸药,只要这件石室被炸,整个山洞都会榻的,带着一个废人一个将死之人你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冒着火苗的火折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落在白心凝躺过的床上,那锦被和帐子立刻便烧了起来。看着这美丽的火花颜彩荷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随着便退出了石室。
白心凝见火已经烧了起来,心中大惊,她忙将榻上的莫夕白扶了起来,而此刻被黑衣人围住的南宫冥正被纠缠的紧紧的。白心凝从腰间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南宫冥见此立刻后退了几步,那白色的粉末朝着黑衣人一撒,黑衣人顷刻便倒在了地上。
石室内的火越烧越大,南宫冥见两人无恙只是说了句“快走。”便急促的离开,临离开石室的那一刻,白心凝停了下来,她看着离开的两人嘴角扬起一个安心的微笑,刚跑几步,南宫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时才发现石室的门依然将要关闭,而白心凝却依旧留在那里,她看着他,眼眸中是那样的柔情和不舍。伸手揭开她的面巾,脸上的溃烂被南宫冥尽收眼底,那一刻,他好像知道了白心凝的意思,想要回头却被莫夕白拉住。
‘哐’石门落地,白心凝转过身子背对着南宫冥,眼眸中是无尽的大火,南宫冥此刻像发了疯一般大喊“凝儿,你在做什么,快出来。”许久洞内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你走吧,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与其到最后化成一滩污血,我宁可变成一团粉末,随风飘散。”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快出来啊。”南宫冥说话之际已挣脱了莫夕白,想要打开洞门才发现山洞已被白心凝从里面彻底的封死了。
“没用的,你走吧,何必为了一个将死的我拖累你呢?”
“我不怕,只要你出来,我带你去尚凌国找欧阳漠,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何必骗我,这里就要炸了,你快走吧,出去之后,不要为了任何人而做事,好好地做你自己,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长伴青灯,只求我们能再次遇见。”
“不要。。。。。。”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山上的小屋前他一定会种满海棠花等着她。山洞内便传来一声“嘭”的巨响,他知道那是山洞的炸药炸了,摇摇欲坠的石块开始不停的往下落,里面再也传不出那个熟悉让他安心的声音,被莫夕白拉扯着,山洞离他越来越远,白心凝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伸出的手抓到的只是空空的一切,那个曾经让她安心的人最终还是被长埋于地下,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强,在离开的那一刻山洞彻底崩塌了。一切都好像他的心,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塌了,望着那坍塌的山洞,南宫冥痴痴的,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