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即将离开
最讨厌的事，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
最最讨厌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左妍突然出现，她总是让我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消失。——
对于一个好动的人来说，能静静地躺在医院两周，绝对是奇迹。
从我的方向望向窗户对角，一团香樟绿叶占据窗户一角。每天，我都叫人打开窗户，眼睛猛往上翻看那团绿。风吹的时候我会想，会不会刚好有片绿叶吹到我的床上，从来没有过。
就像喜欢某个人，某个人不一定也会刚好喜欢你。
床头柜上的白色紫罗兰，飘洒着淡淡的香气，文小诺说是池睿让她带过来的。这是花落诗喜欢的花，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吧。
让我们抓住幸福的机会。没有幸福，何来机会。
两周了，自那次后，池睿再也没出现过。我想他是彻底和我划清界限了。
可是，我好想他。
——文小诺。骗吃骗喝。——
看来我在M中的人气还挺高，特别是经过此次事件后。来病房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美女，住院也不错，群花围绕，香气逼人。文小诺天天说来照顾我，其实是来吃我的慰问品的。
“别那么小气嘛，我天天给你和校花传话，也需要体力的呀。”她边说香蕉边说，“她很快就可以来看你了，她说她非常想你。”
“这些话，她怎么会跟你说？你是想在我这里骗吃骗喝才说的吧。”我用X射线眼扫描她，她闪烁不定，“你在楼上也是这么说的吧，好两边骗吃骗喝。”
“我才不是这种人呢。”她狡辩。“我现在和校花可是好朋友呢。”
我笑，犹豫了半天，说：“我下午三点就要走了。”是左老二特意打个电话来说的。
“走？”文小诺边咀嚼香蕉，边含糊不清地问：“去哪里？”
“回我原来的地方，而且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文小诺香蕉含在嘴里，呆呆地瞪着我：“校花怎么办？”
“等我走了，你再告诉她吧。”
“哦。”她的脸一下灰暗下来。
“校花来了。”她突然又叫道，急忙跑到门口，搀扶拄着拐杖的林苔儿。
林苔儿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笑着看我。
“没事吧？”我问。“还有谢谢你救我。”
“其实救你的是……”我疑惑地看着她，她顿了顿，又说：“是警察叔叔。”
“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为我受过伤，我受不起，以后别那么做了。”
“以后我不会了，你要是再伤了，必须、只能、只有我才能照顾你。”她说，“我听说你在这里很享受，女孩络绎不绝呀。”
我瞪着文小诺，她说：“我说的是事实吧。你们两个在这里小别胜新婚，我就不打扰了。”
“小诺，你把楼上那箱酸酸乳拿走吧，我不喜欢喝那东西。”林苔儿说。
这下没什么理由了吧，她还厚脸皮的应了一声，直往楼上冲。
——女朋友。分手战。——
“还有，那天晚上我和池睿走的事，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我说。
“我知道，睿有跟花落诗说，你们是为了追抢老婆钱财的汹才中途放我们鸽子的。”
“他这么说的？”我大吃一惊，这跟我在心里编的理由一模一样。这家伙看他那么乖，还真会瞎编，这下歪打正着了。
“嗯。”林苔儿笑，“我本来是要找你算账的，我根本就不相信这烂理由，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林苔儿越对我好，我越内疚，就越想早点跟她说清楚。我说：“苔儿，你别对我那么好，因为我不值得，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坏。”
“我知道。”她娇羞地笑，“特别是嘴巴。”
我晕，我继续鼓动：“我学习不好，脾气不好，喜欢惹事，还很花心。”
“学习好的呆子我讨厌，脾气太好一味顺从我的男生我不喜欢，不惹事的乖宝宝我没兴趣，不花心的男人没有挑战性。”最后，她来一句总结陈词的话：“所以，你很对我胃口，我十分确定你就是我的类型。”
我就像猎物撞到猎人的枪口下。
“有件事必须要对你说了，”我还是不死心，尽量说得婉转：“不管是你，还是这座城市，亦或任何人，我只是个过客，终究要离开，回到属于我的土壤。就像一棵植物移到另一个地方，不适应那里的水土，是会死的。我这么说，你明白？”
她表情凝重，问：“你要去哪里？”
“天际，那里才是我的土壤。”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回天际。
“天际？我叔叔是天际高中的校长秘书，我去那里易如反掌。”她兴奋地说，“我们去天际吧，我一直都想去那里。总之呢，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彻底无语。
她站起来，看着紫罗兰，说：“花都枯萎了，我去换了吧。”
“不用！”我急忙制止。那是池睿送的花。
她神情瞬间暗淡，表情严肃，让我有点心慌，她说：“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
“我很好奇，约会的时候，我们和他们总会碰到一起；你为什么奋不顾身地去救他们；为什么花瓶里不插上别的花，只插上白色紫罗兰？”
她，知道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真的那么好吗？”她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他有多好，我只知道我疯狂地喜欢他，即使没有结果，还是克制不住地思念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从来没有对人吐露过的真心，竟会一股脑地对她说。
可是看她泪珠欲落的模样，我真的很难过。羞愧得无以复加。
“我不会放弃的，不管是花落诗还是其她的什么人，都不能从我的身边抢走你！”
花落诗？原来她误会了，我松了口气。但是我不能放弃：“没错，我喜欢花落诗，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可能分手！”她倔强地叫道。
林苔儿太过固执，如果最后她知道我始终没有喜欢过她的话，她会受伤，我会受伤，还会牵连到很多人，这其中或许就有池睿。
“你当初怎么甩了池睿，你就怎么甩了我，这样不是很好么？”
“没错，我曾深深迷恋过睿的脸，也被他迷一样的心给深深诱惑过，但那是曾经。”眼泪自她的眼角滑过，她还是一副坚持的模样，“你是我第一次地确定，确定我喜欢你，没有其它理由，仅仅只有喜欢。”
我无话可说。心情不知是好还是坏呀，真是矛盾。
“你好好休息吧，下次再来看你。”她困难地站起来，“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出现。离开。——
凋谢的花，一厢情愿的爱情，无法扭转的结局。
没有必要的存在。
破碎的花瓶，落满地的白色紫罗兰，流淌的水。
猝不及防，就在我打碎花瓶时，池睿和左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惊愕地看着我。
“这么好，来看我？”我望着池睿，他低下头。
“我在路上看见池睿，就把他拉过来了。”左妍说。
并不是想来看我，而是被迫拉过来的。我又一次自作多情。
“你怎么啦，发那么大火？”左妍皱着眉，“我刚在医院看到林苔儿了，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避过那个问题，我问左妍：“找我什么事？”
“接你去机场啊。”
车开向机场的方向。
“为什么左老大会让我回去？我还以为……”
“左老大说就算你客死异乡，他也不会让你回去的。左老二就说不让你回去，她就跟他离婚，分走他的一半财产，我归老大，你归老二，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左老大终于屈服了。”左老二果然狠。
要回去了？为什么没有欣喜的感觉？想要跟他好好道别，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望着窗外，完美的侧脸是模糊的表情。他巴不得我快点离开吧？
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即使知道他在某个地方，也完全没有理由了。
我们的距离从来没有近过，但是你在我的视线里；三点后，我的视线里再没有你，也许你很快就忘记，可是我要怎么学会从脑海里把你擦去。
我舍不得。舍不得擦去记忆，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过。
“我现在肚子好饿，要吃午饭。”
不能就这么走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我都要和他好好道别。
“你真啰嗦。”左妍抱怨，还是掉转车头。“我们一起去蹭顿饭吃吧。”
车子开向另一个方向。
收音机时突然播出那首歌——陈小春的《独家记忆》。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
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
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问题
雷雨世界像场灾难电影
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
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清晰地看见，身边的人眼神恍惚。
坐在公交车上，时常听着他MP4里的这首歌，问他为什么喜欢，他说只是好听。他，对我来说，与他交集的一点回忆，也成了我的独家记忆。而我，永远不会成为他的独家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