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谋暗生
——门外。——
按响池家的门铃。开门的正好是池睿。
本少爷又杀回来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明明是想这么狂傲地说的，可是他……难道对我的突然出现不感到惊奇，困惑，纳闷，至少有点情绪的波动吧？可是他看见我的表情，是毫无表情，平静的一张脸。
“嗨，我又回来了。”最后，出口的是这句毫无底气的话。
他点点头。然后把我关在门外。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傻傻地，愣愣地站在门外。
他真的因那事生气了吧。还是对他来说，我只是个连情绪都懒得表达的陌生人吧。
姨妈家门铃响。没想到是池睿。
“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兴奋地问。
“你的，”他把用塑料袋装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早就想还给你了。”
“喂，你……”还没说完，他就回家，关上门。
我也生气了，给我门脸，那是什么表情？
是拖鞋，那天晚上遗留下来的。
——走廊。——
学校走廊。
“什么？我让你不要说，你却对着广播大肆宣传？！”
我真的要崩溃了。面对眼前这个貌似无辜，却总做着不无辜的事的文小诺，是很需要勇气的。
回到学校，走在路上，听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说什么他不是走了么。最后终于把事情搞明白了，原来是文小诺对着广播寻找林苔儿，告诉她我下午三点要上飞机离开的事。我从中得到最大的教训是，文小诺绝对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倒不是她心眼儿有多坏，怪就怪她嘴巴太大，心眼儿太好了。
她无限委屈，还无比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就这么结束，你们那么般配。校花是个好女孩子，放弃她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你以后后悔莫及，我可以阻止可以控制的事，我就不会让它走偏方向。”
“谢谢你啦。不过，我的人生我自己掌控。”我说，“以后你还是少做月老红娘的工作了。”
“可是怎么办，校花去找你咧。”
“她会回来的。”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她。”
“你别是老是自己觉得！”不自觉地就对她吼了。
心烦意乱。“文小诺，你现在别理我，离我远点儿。”我缓了缓情绪，说。
池睿从对面走来，无表情看了我们一眼，进了教室。
文小诺快要哭了，她眼睛红红地进教室。
该被吼的人是我。
——香樟树。——
林苔儿的电话打不通。不能再这样了，用任何方法，都要和她分手。
没有责任心，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就是左老大眼中的我，不过是我众多令人绝望的缺点中一个比较小的。
流放之地，不过是我的逃离之地，我身后的一片狼藉，还是左老大左老二善后。一夜失误事件是。每次打完架是。拍拍屁股就走的人，轻松生活在世界上，却不知道为他擦屁股的人有多累。
我不想再这样，至少得让人觉得我还有点可取的地方。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
没有上课，杵着拐杖，从走廊一瘸一拐地来到足球场外，坐在一棵香樟树下。从树上随风落下去年或是更久的尘叶，和黑色小果实，用手指去挤，就会迸出黑色的的汁液，难闻的味道。
这棵树上，一定有一只知了，叫嚷个不停。
“喂，要不要？”又是。池睿在我旁边坐下，靠着树杆。
我吃了一颗，说：“你也不怕得糖尿病？”
这人怎么了，早上对我那么冷淡，现在居然主动和我说话。
他笑：“糖尿病是这么得的么？你怎么不上课？”
“好学生都不上课，像我这种不上课比上课让老师更高兴的人，还上什么课。”我挖苦道。“我听说，你给《天际少年》做封面模特儿？”我是听左妍说的。
“有钱。”
我大笑：“柳御风肯定没有告诉你，这是《天际少年》最后一期了吧，他们连十几个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哪来的钱给你呀。”
“没关系呀，反正也只是照几张照片。”他不在意地说。“你的腿还好吧？”
“不错，我的脸比腿要来得严重，额头，鼻梁，下巴，脸颊，还贴着创口贴，”我边指着这些部位边说，“比起脸上的伤，我心理的创伤更严重。现在女孩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下子从藤帅变成了藤衰。”
“没那么严重。”他明朗地笑了，感觉连空气的微粒都在颤动。
这家伙老是害我的心没完没了的狂跳，再跟他多呆一会儿，患心脏病是迟早的事。
手机铃声响，是林苔儿。她在那边不停地哭……
“喂，林苔儿你赶快给我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地吼叫，“我不是说过别做这种事吗？你想让我怎样啊？你快说话呀！！”
“对不起，我听说你要走，很着急，就买了张机票飞过去了。我的钱包被偷了，我叔叔根本就不是什么校长秘书，我好害怕！”
我能听到街道的喧嚣，还有她带着哭腔里的恐惧与无助。我真蠢，天际高中校长的秘书姓周，她姓林。
林苔儿，你想让我自责死么？
“听着，我给你个号码，你要记住了，去找她。”我把左老二的号码给她了，“她一定会安排的。”
我又给左老二打了个电话，拜托她好好照顾林苔儿。
我忽然感觉好疲惫，身体无力地靠在树杆上。
“你先走吧，我想再这里呆会儿。”我说，“我很累，很想睡一会儿。”
找到林苔儿是好事，可是不知为何，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要不要我的肩膀借给你？”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
我有些意外，说：“算了，你的肩膀不够宽，枕着会痛。这棵树比你结实，比你可靠。”
“随便吧，”他的语气似乎不快，“下课我叫醒你。”
就这样睡着了。
好像在一个安稳舒适的地带，我和池睿躺在绿茵地上，头顶着头，看浮云飘过蓝天，有一丝风，天空飘浮着成片的白色紫罗兰，阳光折射出梦幻的七彩，色彩斑斓。是个粉红色的梦，在那里面有爱情。
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
一声咔嚓！
下课，他叫醒我。我的腿都麻了，他艰难地扶我起来。
“两位，看这边。”
我们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柳御风正摆弄着相机，咔嚓，拍了一张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来你们学校取景，这里很不错。”他拿着相机，这里瞄瞄，那里看看，“干脆我们就在这里拍吧。”
——阴谋。——
回来时，左妍和柳御风正在热烈讨论什么，看到我，就停了下来。
我觉得柳御风这个家伙很可疑。都来到了机场外了，他却突然倒车回去，他说《天际少年》最后能否风光大葬就看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很高兴，因为还能看到池睿。
只是却不知道那个时候，林苔儿来到机场。我们错过了。
“左藤，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他抓着我的手，眼里装满了乞求，可是我却看见了阴谋。
“什么事？”我问。
“他想让你和池睿一起做我们的封面模特儿吧。”左妍说。
我当然不同意，脸上贴了四张创口贴的人，怎么可以做封面模特儿。“池睿一个人就好了，干嘛找我？”
他神神秘秘地对我眨眼，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答应我，我绝对会给你一个独家内幕，有关池睿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觉得他很深，总是在背后做着不怀好意的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和池睿说好，周六去你们学校，随便你，想来就来。”
“我才不会来。”说完，进房间。
此时，客厅里的谈话内容是我事后才知道的内容。
柳御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叠照片，啧啧有声：“真没看出来，池睿那小子拍照的技术虽然不专业，却光线、角度以及构图把握得如此准确，凭感觉拍出来的东西最真切。”
“这些不是你拍的吗？”左妍拿过一些照片，说。
“不是，池睿偷拍的，全都是左藤。可能拍的不止这么多，这些都是漏删的。”柳御风两眼放光，邪恶地笑了，“要是他们之间没有暧昧，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看你真是疯了，左藤那小子看见美女眼就直了，怎么可能跟一个男的有暧昧！”左妍白了他一眼。
“你也看这个男的是怎样的男的，他是一个连男的也拒绝不了的男的！”
“这么说，你也拒绝不了？”左妍乜斜着眼看他，“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呀，只不过是叫你弟弟拍个照而已，再说那是你们家的事业，你弟弟出点力是应该的。”
“是吗？”左妍疑惑地说。“可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没可能！”
“什么没可能？有照片为证，看看这些照片，”柳御风把照片一张张摊开摆放在桌子上，“看看我偷拍的这一张，他们肯定是在做春梦，梦里梦见彼此了吧。”
“神经病！”
“不相信？他们两个肯定搞上了！”
“搞上了？”左妍眉头紧皱，“说得那么难听！”
“我说得好听点，他们肯定互生情愫，照目前的情况看，似乎还没有挑明。”他手撑额头，做出一副思想者的模样，“我们来打个赌怎样？”
“打什么赌？”
“左藤肯定喜欢池睿，池睿也喜欢左藤。你要是赢了，我就唯你是从，怎样？”
“你要是赢了呢？”
“以后你就不许对我发大小姐脾气！”
“我什么时候发大小姐脾气啦，你要是不举出个实例来，你就玩完了！你说，我在何时何地因何事冲你发大小姐脾气？最好能说出个确有其事，让我心服口服的例子，否则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左妍一通乱吼。
柳御风可怜巴巴地说：“大小姐，您现在就在冲我发大小姐脾气。”
左妍一愣，不服气地闷着，又说：“好，和你打赌，我看你这辈子注定要为我做牛做马了！”
左藤，你小子要是让我输了，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机场。花。——
池睿，花落诗，文小诺，我。四个人浩浩荡荡来到机场，把林苔儿接回家。
她看见我，不胜欣喜，紧紧地拥抱着我。这个时候，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心动，有那么一点想要和她永远的冲动，也许不止一点。
“我爱你，别和我分手，好吗？”她泪眼涟涟。楚楚动人。
“好。”我也抑制不住地紧抱着她，“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哎哟，你们两个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缠绵悱恻了，还要考虑我这个单身的心情嘛。”文小诺酸酸地说。
林苔儿破涕而笑。她走到花落诗面前，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的花。”
“什么花？”花落诗被她的举动弄得愣愣的。
“在医院时，送给藤的白色紫罗兰。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送这种花。”
此时的林苔儿像斗鸡，居高临下地看着花落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急忙制止她，说：“我们去吃饭吧，我已经在太阳城西餐厅定好位子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花落诗似乎有些生气，“我从来不会随便送什么人白色紫罗兰。”
“那花不是睿王子送的么？”文小诺说，“你们到底在争吵什么，关于那花难道有什么故事？”
我们看着池睿，他无所谓地笑道：“只是给住院的人送一束花而已，没什么问题吧。”
“对不起。”林苔儿对花落诗说。“我想是我误会了。”
女孩子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斗鸡，现在成了和平鸽了。
有的人，一个平常的举动，喜欢他的人，总自以为是地从中想到异常的情愫。只是给住院的人送一束花而已，而不是要告诉住院的人，让我们抓住幸福的机会吧。
左藤，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否则又会做出那种自作多情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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