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

    “谁呀？”很快，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铃里传出来，声音听着像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汪晓静脸上现出狐疑的神情，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你好，请问顾旭辉在吗？”

    “错了。这里没这个人。”女人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音。

    汪晓静很是意外，下意识地扭头又看了一下墙上的门牌号，自语道：“是这里，没错啊。可是，这个女人是谁呢？这么晚了，这个时间，这个女人在旭辉家里做什么呢？她和旭辉是什么关系呢？”汪晓静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个个疑问，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迟疑了一下，汪晓静又按响了门铃。

    “不是告诉你了嘛，这里没这个人，你怎么还摁门铃呢？”还没等汪晓静说话，门里便响起那个女人很不耐烦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怒气，就像在打发乞丐一样，说道，“你烦不烦啊！不要再打扰我们休息了，赶紧走。”

    汪晓静愣了一下，羞愧难堪。汪晓静抬头望了望，原本透着灯光的窗户已经漆黑一片。汪晓静深深地叹口气，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汪晓静在附近的一家旅馆住下。和衣躺在床上，汪晓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假设：“也许她是旭辉的亲戚吧，或者是旭辉的妹妹？可是，旭辉说过他没有妹妹啊。也许是旭辉的晚辈，这也是有可能的。一定是这样的，明天见面就会知道了。明天还是早些去见他们吧，万一他们要是早出门，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回来呢。”汪晓静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一惊，自语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的线索就是旭辉的住址。如果住在这里的人再离开的话，我要到哪里去打听旭辉的消息呢。不管怎样，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住在那处房子里的人。”汪晓静心里做出了坚定。辗转反侧，汪晓静一夜未睡。

    第二天清晨，汪晓静早早地离开旅馆。整条马路上见不到几个人，汪晓静脚步匆匆。十几分钟后，汪晓静便来到了顾旭辉家楼下。整个庭院静悄悄的，唯有落在树枝上的几只麻雀偶然会弄出一些动静来。站在单元门前，汪晓静并没有去摁门铃。“这个时间，房间里的人应该是还没有起吧。”汪晓静这样想道，“尽管我的心情很迫切，但是打扰到别人却是不应该的。时间还早，房子里的人应该不会出门。我耐心地等着吧。”

    过了很久，有人从楼里走出来。汪晓静借着这个机会走进了楼里。来到顾旭辉家门前，汪晓静见时间还早，便没有敲门，只是站在楼梯间里静静地等着。汪晓静的身边陆续有人走过，他们看汪晓静时的眼神无不很诧异。一对年轻人的对话，让汪晓静尴尬到了极点。“这人在干嘛，守着别人家的门口，是捉奸的吧？”男青年的声音里流露出不屑。“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个。也是，现在没出轨的大叔也找不到几个了。老公，我将来一定不会像这个大妈似的到处找你吧？”女孩好似在炫耀。“那是，我对你多忠诚啊！但凡男人出轨，绝对是受不了老婆的霸道。你多乖啊，我哪舍得你大清早的蹲坑捉奸呢？哈哈哈……”男青年留下一阵刺耳放肆的笑声，走过汪晓静的身边。

    汪晓静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有了说话声。汪晓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收起脸上尴尬的神情，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呀？”果然是昨天那个女人的声音。

    汪晓静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说道：“你好，我是昨天晚上跟您打听顾旭辉的那个人。麻烦你了，我想跟您打听一下顾旭辉的消息。请开一下门，可以吗？”

    “又是你？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嘛，他不住这里。”女人的声音很恼火。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再次打扰你。”汪晓静陪着小心，近乎恳求地说道，“我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见顾旭辉，唯一能找到他的线索只有这个地址。你住在这里，一定知道顾旭辉搬到哪里了。请你告诉我吧，我有很急的事情一定要见到他才行。谢谢你了。”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警惕地看着汪晓静，说道：“你是谁？素不相识的，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

    “我是顾旭辉的朋友。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汪晓静连忙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火车票，昨天晚上到达这里的。”

    年轻女人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语气缓和了很多，说道：“现在火车票都是实名制的，这么一看，你倒是没说谎。不过，我真的不认识顾旭辉。”年轻女人把身份证还给了汪晓静后说道，“这房子是我们从中介那里租的，我们也没见过房主。”

    “签字的时候，房主不是应该到场的嘛，顾旭辉没来吗？”汪晓静急切地问道。

    “来了，是顾旭辉的爱人到场签字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年轻女人歪头回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对，叫杨慧芳，是她代替顾旭辉签字的。”

    汪晓静一惊，颤声问道：“你能确定吗？是他爱人。”

    年轻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他爱人，中介就是这么说的。我也看过他们的身份证，两人的年纪差不多。而且，杨慧芳是拿着顾旭辉的房本来的，应该是夫妻。”

    不想引起年轻女人的猜测，汪晓静强忍内心的悲痛，脸上强露出一丝的笑容，说道：“这就好，他们是夫妻，我就能找到顾旭辉了。麻烦你把杨慧芳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可以吗？”

    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坏人，我可以给你。不过，你不能跟房主说是我给你的。”

    汪晓静连忙点头，说道：“我保证不会跟他们说见过你。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年轻女人点点头，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杨慧芳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汪晓静。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同一瞬间，汪晓静身体一晃，差点跌倒。汪晓静伸手扶住了楼梯扶手，眼里蓄满了泪水。昏昏沉沉中，汪晓静坐出租车来到了火车站。买了返程的车票，神情不然的汪晓静静静地坐在候车室里，失神的双眼久久地注视着一个前方，一动不动。

    汪晓静给高远打电话，是在三天后。“你好，高总，我是汪晓静。”汪晓静的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你好，汪晓静，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样，联系到顾总了吗？”高远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高兴，就好像知道即将听到好消息一样。

    “是的，我有顾总爱人的手机号码，您跟她联系吧。”汪晓静的声音空洞冰冷，就像是在说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顾总的爱人？”高远一愣，疑惑地说道，“顾总再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汪晓静神情漠然地说道，“对高总你，我很是感激。但是，对于你所说的的事情，之前我不曾参与过，之后就更没有什么想法了。所以，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吧。对不起，我先挂了。”

    “等等，汪晓静，请听我说。”汪晓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让高远很是诧异，他连忙说道，“因为涉及版权的问题，你不到场哪行呢？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一趟。我联系到顾总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汪晓静没有回答，合上了手机。汪晓静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在家附近仓买店的一幕：

    “可以借您的电话用一下吗？”拎着一包方便面正准备结账的汪晓静目光落到了柜台上的那部固定电话上。汪晓静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复杂。终于，汪晓静做出了决定，她扭头看着蹲在柜台前忙着理货的老板娘说道，“我会付话费的，请让我用一下吧。”

    “好吧，你用吧。”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

    汪晓静拿起话筒，按下了那组牢牢记在脑海里的数字。电话接通，汪晓静忍住内心的慌乱，说道：“你好，请问是顾旭辉的爱人吗？”

    “你是哪位？”杨慧芳的声音充满疑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是，”汪晓静一时语塞，脑海里闪过那天见过的年轻女人的话，马上说道，“我是中介。请问你是顾旭辉的爱人吗？”

    “是的，我是。”杨慧芳十分肯定地说道，“你是哪家中介，找我有什么事吗？”

    汪晓静的心在这一瞬间好像再次被撕得粉碎，痛得她全身颤抖。为了不引起杨慧芳的怀疑，汪晓静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想跟您确认一下，您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已经出租了。”杨慧芳说道。

    “是嘛，打扰您了。”说完，汪晓静马上放下了听筒，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如刀割，“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明知道会是这样，汪晓静，你还在期盼着什么呢？为了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你连最起码的自尊也要丢掉吗？我是想要忘掉的，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的心好痛啊！有谁能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将他从我的心里抹去。”

    这次的通话让汪晓静彻底坠入了绝望的深渊，残留在她心里的那一丝的企盼瞬间被击得粉碎。经过痛苦地抉择，汪晓静做出了一个决定，彻底忘记顾旭辉，也不再因为任何事任何人和顾旭辉扯上联系，这些人中也包括高远。

    但是，真的要做到，却是很难的事情。汪晓静也是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后才鼓起勇气给高远打了刚才那个电话。但是，高远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汪晓静很惶恐。

    “绝不要再听到顾旭辉的声音，不要被动摇，不要被动摇。”想到这里，汪晓静深深地叹口气，神情坚定地自语道：“已经没什么可期待的了，都结束了。既然已决定不再联系了，就彻彻底底地结束吧。”打开手机，没有丝毫的犹豫，汪晓静将顾旭辉、高远的手机号码都拉入了黑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