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凶案
仇恨该是记在心里的，不是表现在脸上！
徐副把总如此，李梅更是如此！
天亮时分，回到店里的两人，若无其事，平静地像是昨晚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李梅得知大柱他们俩想明年参加乡试后，就谋划着把回头客转让出去。
石大叔和宋二叔准备在秋收之后，也把以前的老本行重拾起来。李梅就把几种前世常见的家具和便捷的铁具，画了出来，分别让石大叔和宋二叔制作出来，以便将来招揽到更多的生意。
思来想去，李梅决定去问问六子哥家有没有兴趣接手回头客，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她忽略掉了富贵叔一家。
“六子哥，大柱二柱想明年参加乡试，我想着，他们以后是要走仕途的，店面就不能再开啦，想把回头客转让出去。大娘和嫂子在家，光卖绣品，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接手我家的小饭馆。”
“这，好是好，可是，我们又没干过，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本钱啊、、、”
“大娘，我主要是不忍心让自己一手创立的回头客从此歇业，传给别人，我又不放心，你们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到时候，大柱他们在镇上求学，还要住在后院，所以店租什么的就象征性地给点就好。做菜的秘笈我会一同教给你们，大黑子也会留在店里帮忙，本钱和人手都无需担心。”
“那怎么使得，不行不行，我、、、”
“大娘，其实您是在帮我，原本我连店租都不想收的，可是我怕您们多想。大娘，你就帮帮我吧，店里的生意眼看又好起来了，就这样关了，真的很可惜，你也会心疼的，对吧？”李梅摇着六子娘的胳膊，撒娇道。
“娘，你就答应吧，小梅妹子家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处处有人和她作对。她家那么多上学堂的，要是以后被人揪着小辫子，可不得了。这店咱家就算先替大妹子守着，也算是多一条出路。”
“小梅妹子，这店我们家就算接手了，明面上，回头客的老板是我家，暗地里，你以后也算是回头客的主家之一，店租算是你投进来的本钱，每月的收入咱们五五分账，你要是愿意，咱们就这样干，否则，我们也不愿意占你便宜。你这店啊，谁接手谁日后准赚大钱，你想送钱给我们，也得让我们表达一下谢意啊。”
李梅无法，只得答应。
很快，店铺的转手文书就办好了。李梅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在店门前放了一盘炮竹，向顾客郑重宣布，回头客饭馆易主啦！不过，因为自己也教会了新主家招牌菜的做法，所以，回头客只是主家变了，其他一切不变。老主顾们事后试吃了一次，也没尝出来味道有什么变化，就放心地继续光顾。
秋收开始，家里的人全动员起来，连大柱二柱都回村帮忙。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都坐在地头休息。太阳的红脸大半隐在远处的山后，红霞飘在天际，天空蔚蓝而高爽。不知是哪家淘气的小子，点燃了带着湿气的玉米杆子，冒起的白烟长长升上天，去追逐着即将下山的太阳。一会儿，火烧旺了，烟便没了，剩下的是上下跳窜的火苗，和那烤得红彤彤的满足笑脸。
李梅家的地多，等到村里其他人家都结束了秋播，她家才开始播种。因为李梅家现在村里地位越来越高，人缘也越来越好，很多村民就主动帮忙。李梅原本想给帮忙的村民工钱的，想了想，还是作罢，亲自带着罗家的“娘子军”张罗饭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可就是其中一样，村民家都比不了，那就是炒菜时舍得放油！第二日来帮忙的村民更多了起来，很多孝子也跟在大人后头忙活。到了饭点，大人那心疼的驱赶声，和孝子哭天抢地的嚎声，都让李梅哭笑不得。最后，李梅也不炒菜了，就下一大锅豆面条，里面放入干菜和肉末，滴上几滴香油，不止孝，连大人都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幸好帮忙的村民多，原本要好几天才能播完的地，只花了两天就完工啦。
这天早晨大家正在吃饭，村里的一个小男孩光着脚丫，吸溜着两条鼻涕，跑进李梅家院子。
“小梅姐，有人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李梅接过纸条，拆开一看，脸色难看起来。抬头看到小男孩还一脸希意地站在原地没走，就让夏雨进屋拿了一块栗糖给他。
“姐，上面写了什么？”
李梅把纸条递给大柱：“你自己看吧。”
“这、、、姐、、、”
李梅抬手打断了大柱：“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姐，不问问他，是什么人交给他的吗？”
“既然有人这样传递消息给咱们，你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姐，发生什么事了？”二柱问道。
李梅看了看众人，沉声说道：“有人传纸条给我，说现在赶到镇上南边的那片桦树林，说不得还能见小芳最后一面。”
二柱脸色严肃：“姐，会不会有诈？”
“不知道，即便是个骗局，我也得过去一趟。”
“可是，我怕有埋伏，还是我过去吧。”二柱拦道。
“不用，你和大柱老老实实在家等我的消息，防止这是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罗家大哥跟着我到镇上后，去找徐副把总说明情况，让他赶紧赶往白桦林与我们汇合。”
“小姐，还是我去通知徐副把总吧，罗家大哥与徐副把总只见过两次面，不太熟识，反而会耽误时间。”夏雨一脸急色地说道。
李梅想了想，点头答应啦。
让贰在家看着大柱他们，李梅带着壹五人和夏雨，往镇上赶。
等到夏雨随着徐副把总赶到白桦林的时候，就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李梅带着壹他们正在尸体上翻找东西。
“小梅，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等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情况就是这样了。”李梅平静地说道。
“有什么发现吗？”
“死的人有四十多个，看衣着很明显分外两派，我已经把身穿相同衣服的分在一起，这十几个人死亡多时，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了四个时辰，生前曾与人产生激烈的打斗，凶手应该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所以在他们死后，又在每人身上捅了十几刀泄恨。他们均是穿着军靴，尤其这个人，衣着不凡。而这三十几个人，除了一人是身中两刀，流血过多而亡，其他都是一刀毙命，刀口都在脖子上，凶手绝对是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居然能杀死三十多个人，厉害！”
“你怎么知道是死后被砍了十几刀？”徐副把总听着李梅不亚于资深仵作级别的描述，不去看尸体，反而盯着李梅的脸看去。
“人生前和死后的刀伤切口是不一样的，怎么和您说呢，呢，您看，这是生前的刀伤切口，这是死后的，很明显不一样吧？”
李梅懒得解释，翻过来一个人的身子，指着两处伤口，让徐副把总他们自己发现不同之处去。
“邓申！”徐副把总看过去，诧异地叫出声来。
李梅眯起了眼睛，看着徐副把总：“徐叔，您认识他？”
“一位相识一场的朋友，很多年没见过啦。”
说完，徐副把总转身吩咐手下把命案现场围了起来，同时让两个人赶回镇上，一个去县衙通知县令大人，镇上的管辖区内发生了命案；一个去贾府，通知贾圆通，就说府上的贵客遇害啦。
“夏雨，我怎么感觉徐叔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却在隐瞒呢？”
“大小姐，我也有此感觉。不过，徐副把总怎么会认识被杀的其中一伙人？对了，大小姐，您见到小芳了吗？”
李梅摇摇头，语带失望地说道：“没有，我们来到的时候，凶手已经逃走了，只剩下这些不能开口的尸体。不过，也不是没收获，我们在一个死尸身上搜到一个腰牌。原本还想问问徐叔知不知道呢，现在看来，还是等会问贾圆通的好。”
“腰牌？一个什么样子的腰牌啊？”夏雨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梅看看她，好笑地说道：“呵呵，你怎么和小芳一样，对什么都那么好奇啊？这可不好，记住了，好奇心太重会出人命的。”说到最后，李梅故意本着脸。
“哎哟，大小姐，我，我、、、”
“好了，知道你是关心小芳的下落才这样的，我现在担心的反而不是小芳的安危，而是咱们的处境。”
“啊，小姐，咱们会有什么危险啊？”
“如果，邓申和贾圆通是一伙的，那凶手就是另一伙人，哼，最后也有一种可能，凶手就是我！”
还没等李梅给夏雨解惑，徐副把总又再次过来，只叫上李梅一人，往远处走去。李梅像是猜到徐叔想要说什么，打发夏雨在一旁等着，跟上了徐叔。
“小梅，邓申是不是你杀的？”
“徐叔，是不是我杀的，重要吗？如果您在心中已经认为是我干的，即使我说不是我杀的，您还是会不信的。”
“那你为什么要搬动尸体，我可不信，你不知道尸体在办案人员检查完毕之前是不能随意搬动的？”
“知道，我想找到小芳，就不能没有线索，而其他人，我已经不敢相信啦。”
“那你找到什么线索吗？”
“线索没有，哎，原本还以为他们对我没恶意呢，看来是我想左啦。徐叔，依今日的情形来看，小芳现在不在贾圆通手上，也不在林冲手上，而在另一方手上。”
“另一方？”
“对，我答应和林冲合作，而他也答应帮我找到小芳。他应该获知邓申带着小芳要离开黄岩镇的消息，就派人在此埋伏，哼，想不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却被不知名的第三方暗算。而这个第三方在杀死林冲的人，劫走小芳之后，又派人传纸条给我，让我赶来命案现场。”
“他们想干什么，这样做，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李梅摇摇头：“不知道，林冲明明有了小芳的消息，却没告诉我一点风声，说明他没安好心；有人给我传纸条，让我牵扯上了这次命案，看来也没按好心。”
“小梅，刚才不是徐叔不想信你，而是怕你招惹上祸事！无论是邓申和贾圆通也好，林冲也罢，他们都是给两位王爷办事的手下。王爷，那可是皇族的人，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招惹的吗？！”
“徐叔，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会想不通？”
徐副把总看着李梅不说话。
“哎，连徐叔刚开始都认为是我干的，你说别人会怎么想？”李梅像是自言自语地打断徐副把总。
“怎么，你的意思是，这是别人布的局？”
“徐叔，依您看，都不知道被谁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家人的我，会有这个实力同时暗算杀害邓申和林冲的手下吗？对，和贾圆通和林冲相比，我这一方各方面都处于劣势，将水搅混了才有利于我浑水摸鱼，将劣势降低。呵呵，可我即使想如此做，背后也得有强大依靠才能挑衅反抗啊，要不然，我还没出刀呢，就会被人砍死。徐叔，您说我傻吗，我会同时在两个老虎身上拔毛吗？”
“看来有人想拉你入局，搅进这浑水中。”
“不止这些，那个失血过多的人在我赶到之前，居然等到我赶来还有一口气在，塞给我一个腰牌，说了‘红衣’两个字后就咽气啦。”
“腰牌？”
“嗯，这个腰牌等会问贾圆通，我猜他一定知道！”
“你的意思是贾圆通干的？不会吧，他要是没经过睿王爷的允许就杀了睿王爷的侍卫长，那他以后绝没有好果子吃。会不会是林冲自导自演地这出戏啊？也不会，他不会这么蠢，损失那么多手下，就是为了加深你和贾圆通之间的隔阂，太划不来啦。有很多种法子可以让你和贾圆通结仇，就像这次，他大可不杀死邓申，而是活捉了邓申，把小芳救下来。这样不仅让你永远不会和贾圆通走到一起，还会卖你个很大的面子，这样不比现在让你和贾圆通一起怀疑上他更好吗？”
李梅看着徐副把总突然变得话多起来，也不打断，听着他猜测的可能性，她需要多听听旁人的见解。
“是啊，徐叔，你看，没有理由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发生了，而凶手谁都有可能是，又谁都不可能是，呵呵、、、”
“小梅，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如此为之，这样，你们三方互相猜疑和算计，到时候有人坐收渔翁之利？”徐副把总深思片刻，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是谁呢？我没能力查到，可那两位居然也查不到，哼哼，是他们太蠢笨，还是对手太强大！”
李梅眼角轻扫了安静的四周，淡淡地说道，嘴角微撇，瞧着是十足的嘲讽之色。
“徐叔，没事，既然布局之人就是想拉我入局，无论我怎么躲，祸事也会找上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乖乖地被打而不还手的。”
“你准备怎样做？”
“我不打算和他们任何一位联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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