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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

    “庭安!”

    可儿推门走了进来,庭安正埋首在文件堆里,一听到可儿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可儿,有事吗?”

    “庭安,你看你又忙得忘了下班时间。”

    “是吗?已经下班了吗?”庭安挺吃惊的,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他似乎没做什么事!

    “岂止,大家都已经回家了,公司就剩我们两了。”

    “是吗?那可儿你怎么还不回家,是等我吗?”

    “你看你这记性,今天是小语第一天拍戏,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给她加油吗?我已打过电话给忆锦,她下班后会直接去摄影棚。”

    “可儿,你不说我倒是真忘了,你瞧,我这满桌的文件。”说着,庭安动手收拾起来。

    “我帮你!”可儿手脚俐落,不一会,就把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望着可儿忙碌的身影,庭安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何其幸运,能娶上可儿这样聪慧、娴淑的红颜知己,或许他该考虑把她娶回家了。

    “庭安,怎么了?”收拾好文件的可儿一抬头,正望着庭安含情脉脉的眼睛。

    “哦,没什么!”庭安有些被看穿心事的尴尬,于是他把话锋一转,“你不是说去看小语吗?走吧!”

    “江心语,有人找你!”场记对正在一旁学习的小语叫道,小语刚刚拍她第一个镜头,由于她是新人,又是第一次拍戏,当然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犯错,所以被摁机了很多回,还好导演很体谅她,还亲自教她,终于很辛苦地拍完了第一个镜头,效果似乎还不错,谢导告诉她:“第一次能拍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但小语是个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求做到最好的人,既然她选择拍戏作她往后的人生目标,那她一定会全身心地投入角色,做一个成功的演员,因此在她没戏时候,她都在一旁静静地学习别人是怎样把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谢谢你!”小语很有礼貌地向场记道了一声谢。这时会有谁来呢?小语很疑惑。

    “小语!”那热情的声音除了哲华,还有谁?

    “咦,哲华,怎么会是你?”在前几天,哲华没事就拉小语陪他游上海,小语刚开始有些不情愿,只因为是朋友,才勉强应酬哲华,但和哲华几天的相处,她觉得哲华真是一个很棒的朋友,他虽然没有熙华的帅气和成熟,但他的青春和热情,甚至他的真诚都是熙华比不了的。

    “小语,不喜欢见到我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太吃惊了,想不到你会来。”

    “你今天第一天拍戏,做朋友的当然要来棒场,我带了一点糕点,我想你一定还没吃饭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小语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那神情像一个偷糖吃时被妈妈抓到的小女孩。“难道我猜错了?”刹那间哲华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又为自己这个念头觉得卑鄙,小语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哲华这样对自己说。

    就在哲华沉思时,那边谢导在叫小语了,“江心语,马上补好妆,换好衣服,下场戏该你了!”

    “哦,我就来!”听到导演在叫,小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哲华,你等我一下!”没等哲华反应过来,小语的身影就消失在化妆间。

    过了一会,小语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走出了化妆间,脸上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青春、单纯的女大学生,哲华发现白色特别适合小语,几次见到小语,她都是白色衣裙,但很有风韵。

    马上要拍的是梦胭初次邂逅她的真命天子,那是在她的毕业舞会上,其他的女同学穿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戴着耀眼的首饰,只有梦胭是一袭简单的白裙,这还是她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服,哲华一眼就看到了小语饰演的梦胭,因为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看得出来,小语真是很用心去演,她把梦胭那坚强,不认命他性格用表情表达得入木三分,难怪谢导会挑上她,看来,小语真有演戏的天份,照这样下去,小语可能会掩盖住主角的光芒,哲华从梦胭身上找到了小语的影子,不过,配角到底是配角,戏份当然比主角少,拍完了这个镜头,小语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小语拍完戏,马上去卸妆,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谢导走过来轻拍她的肩:“小语,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好好加油!知道吗?”

    “我会努力的,导演!”小语感激地望着谢导,倒不是为谢导夸奖她,只因为谢导是整个剧组中惟一对她和言悦色的人。她是新人又没有背影,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忽视她的存在,只有谢导除外,虽然在她没演好时谢导也会说她,甚至会说她,但在小语心里,谢导是个很称职的导演。

    小语换好衣服走出来,一见可儿,忆锦、庭安都来了,她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去。“你们怎么都来了?”小语有些不可置信。

    “小语,我们来了好一会了,你刚才那么专注地拍戏,当然看不到我们了,说真的,小语,我觉得你还真是当大明星的料。”

    “可儿,你又开我玩笑!”

    “小语,我可是百分百赞同可儿说的。”庭安那严肃的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

    “你当然帮可儿了,妇唱夫随嘛!对了,韩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可儿进门呀?”

    小语一句话让庭安和可儿都红了脸,好在忆锦够朋友:“小语,你还真爱多管闲事,怎么样,我肚子饿了,你是不是先管管我!”

    “忆锦,你饿了吗?正好,我买了蛋糕,你先吃点吧!”庭安扬了扬手中的蛋糕,一见蛋糕,小语才想起哲华似乎还在等她,她回过头,却看见哲华正用糕点为她拉关系。

    “小语,他是谁呀?你的爱慕者吗?”可儿随着小语的视线看到了哲华。

    “不是,他是秦熙华的弟弟秦哲华!”

    一听到他的名字,大伙都竖起了防护墙,尤其是庭安,他那么真切地了解小语的伤痛,他不能再让秦家的人伤害小语。

    哲华发完手中的糕点,就走回小语身边,等小语介绍她的朋友。在介绍时,他发现他们对他的戒备,同样,他对那个韩庭安也有敌意,他不知道这个韩庭安在大哥的故事里、小语的生命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但听到他们的谈话,哲华明白庭安只是小语用来拒绝大哥的挡箭牌,事实上,小语不可能爱庭安,这样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小语拒绝大哥一定有原因,而他绝对相信这个原因一定与绮红有关。想通了这一切,哲华真心想和庭安交个朋友,于是他率先伸出手,“你好,我叫秦哲华。”

    庭安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好,我叫韩庭安!”

    “我知道!”哲华回答得很干脆,庭安开始有点奇怪,转念一想,既然他是秦熙华的弟弟,那知道他也并不奇怪,只是他不应该对他这么友好,毕竟是他“破坏了”熙华和小语的姻缘。

    小语看出了庭安的疑惑,遂建议道,“我们一块去吃晚餐吧!我饿了。”

    小语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于是大伙选了一家环境雅致的小饭店,叫了几个家常小菜,在上菜时,哲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包括和小语相遇的情形,从小语的表情中,大家知道哲华说的都是真的,从哲华的言谈举止中,他看出哲华就像个大孩子,热情、率真,和他大哥根本不像,庭安知道自己会喜欢哲华,于是他真心实意地说:“很高兴认识你,真的。”

    哲华也从庭安眼中看到了真诚,两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不过可儿对哲华还有些疑问,她不认为哲华只是单纯的想和小语做朋友,她注意哲华对小语很关心,在片场时她就注意到哲华一边分发蛋糕一面盯着镁光灯下的小语,眼里满是欣赏,所以她才会认为他是小语的爱慕者,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可儿试探性问哲华:“你一见小语就认识吗?”

    “当然,因为我以前就见过她,只是不知道她叫小语,说起来,我对她还是一见钟情呢!我记得当时你们也在。”哲华指着可儿和忆锦说。

    “哲华。”小语被哲华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这个哲华,说话总是那么坦白,好在,可儿他们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哲华,你说你对小语一见钟情,而且我们也在?有吗?我们以前似乎没见过你。”忆锦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可儿,于是哲华讲起了初遇小语的故事,听完后,大家除了感叹缘份的奇妙之外,真的无话可说了。

    “小语,看样子作和姓秦的还真有缘。”可儿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儿!”庭安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庭安,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介意了,再说可儿也没说错,我和姓秦的是有缘嘛!”小语心里很清楚,庭安他们很关心她,同时也很担心她,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不得不故作轻松,事实上,熙华带给她的伤痛,像一块烙印烙在她心里,她根本不可能忘记。

    “小语,不管你是否真的忘了他,我只想你明白,他不值得你再为他伤心,真的!”

    哲华一直坐在旁,他注意到小语每次听到大哥的名字,眼里总会有一丝痛楚,一丝怨恨,甚至是一丝期待。是的,是期待。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呢?忆锦口中的他,哲华肯定是大哥,但忆锦为什么那样说呢?他猜测,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大哥和小语的另一半故事,只是他要怎样才能挖掘出来呢?哲华满腹心思都放在故事的另一半,而他这个表情看在忆锦眼里又是另一番想法,或许她不该当着哲华的面说熙华,可是她只是为了小语好!

    终于,这顿饭在沉默的气氛中结束了,因为有哲华在,大家有些拘束,不过哲华倒是很开心,他看得出来,小语的朋友是真的关心她,他也为认识他们而高兴,从小到大,除了大哥,他没有要好的朋友,心里话无人倾诉,更别说伤心时有人关心,他也不知道是他家太有钱还是他对朋友要求太高。其实在他看来,他只是希望有一个能跟自己分享快乐,分担忧愁的人,第一次看见小语,他是真有些心动,如果不是大哥和小语的渊源太深,他不会如此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过,有小语这样一个良朋知己也不错,再说,小语的朋友也都是值得结交的,不是吗?想到了这些,哲华释然了,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接受他,他们终会了解他的。

    护送女生回家是男士的天职,刚巧也只有哲华和庭安有车,因此哲华也理所当然地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只不过他护送的足足有两朵花,因为忆锦不愿做可儿和庭安的电灯泡,所以宁愿跟着小语兜圈,另外,她还有几句话要说给哲华听,她看得出来,哲华也是真性情的人,由于小语工作时间不定时,所以哲华先送小语回家,而小语则有另一个想法,哲华性格率真,又会关心人,忆锦活泼大方,也最会关心人,说不定他们会谈得来。嗯,忆锦和哲华,挺配的,只是不知结果如何?

    到了小语家,小语下了车,靠近车窗对哲华别有用心地说:“哲华,我把忆锦交给你了,你可得负责,OK?”

    还没等哲华回答,已坐到前座的忆锦故意打岔道:“小语,我又不是三岁孝,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还不快回家休息,小心明天顶着熊猫眼去上戏,那可有损形象哦。”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你们慢慢聊!”

    看着小语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哲华才把目光移到忆锦身上,他认为,忆锦一定了解这整件事,他或者可以试试从忆锦身上挖掘真相。

    “忆锦!”

    “哲华!”

    孰料,他们俩竟异口同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他们先是一愣,而后相机一笑,这一笑化解了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丝陌生、一点拘束。

    “忆锦,你先说吧!”结束了这一笑,哲华就发扬他男子汉的风度,大方地说。

    忆锦也不拘泥于小节,她诚恳地说:“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倒把哲华弄糊涂了,“忆锦,为什么这么说?”

    “是这样的,刚才我可能说了一些你不太爱听的话,如果你介意,那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在话。”

    “既然是实在话,当然问心无愧了,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向我道歉呢?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惟独爱听真话,中国有句俗话‘忠言逆耳利于行吗?”’

    听过暂华的话,忆锦倒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惭愧,哲华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想到这,忆锦坦然了,哲华是一个君子!“对了,哲华,你刚才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对,你刚才一说,我倒忘了,你知道小语为什么跟我大哥分手吗?”

    “咦,哲华,你大哥没告诉你吗?也难怪,他背叛了小语,当然不好意思跟你说。”忆锦一听到秦熙华就火大,想到他现在正和别的女人双宿双栖,留下小语一人独自面对伤痛,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她很清楚小语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虽然小语外表很坚强,但她有几次看到小语笑容背后的眼泪,女人再坚强,也终究是个女人,忆锦想为小语抹去痛苦。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根本无能为力,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她只会想办法让小语开心,而且她绝不在小语面前提起“秦熙华”这三个字。

    “哲华,是朋友就别提你大哥,OK?”

    哲华看见忆锦提起她大哥时那副痛恨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话题不能继续了,于是他很识趣地闭上嘴专心开车送忆锦回家。

    小语疲惫的回到家,倒不是因为拍戏,而是她一直在庭安他们面前份坚强,强颜欢笑,她的心有些麻木了,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的滋味,她一进门,就发现爸妈都还没睡,“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小语,你这么晚还没回来,你叫我们怎么睡得着?”妈妈的声音里流露出太多关心和担心。

    “对不起,爸!妈!我刚跟可儿她们去吃饭了,聊着聊着,把时间全忘了。”

    “小语,我们不是要管你,我们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不用我们操心,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爸爸的话语重心长。

    “爸,妈,我明白,我都明白。”小语觉得上天待她还算公平,在她失去爱情以后,用亲情友情加倍的补偿她,是的,为了爸爸妈妈,为了所有关心她的人,更为了自己,她都应该振作起来。

    “小语,我炖了些鸡汤,我去热了给你喝!”

    “妈,别忙了,我自己来。”

    “小语,你也累了,快去洗个澡,鸡汤马上就好!”

    洗完澡,小语很用心的喝着鸡汤,虽然才吃过饭,但鸡汤有妈妈的味道。

    “小语,你今天第一天拍戏,感觉怎么样?”如果说妈妈的关心体现在生活上,那不用说,最关心她工作的一定是爸爸。

    “嗯,还可以,只是我没想到电视里看起来很容易的镜头,拍起来可一点也不容易!”

    “傻孩子,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其实,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听到爸爸的叹息,小语知道爸爸对熙华的事耿耿于怀,“爸,妈,时间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那好,小语,你也早点睡!”

    “我知道了,爸,妈,晚安!”

    小语上床已经一个钟头了,却无睡意,她打开抽屉想拿出剧本再好好看看,无意中触摸到那个钻石胸针,曾经那么耀眼,那么光彩夺目的胸针似乎有些黯淡了,是心情的缘故吗?或许吧!曾经那么真挚、那么热烈的一份感情都会变质,何况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胸针呢?还记得熙华曾经开玩笑。“这个胸针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要好好保存,如果丢了,说不定老天爷会惩罚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哦!”想不到,事隔不久,胸针还在,誓言却已不在了,小语轻轻地关上抽屉,也顺便锁上那段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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