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接连几天，中共中央召集红四方面军党政领导连续开了三天会，就对敌斗争，北上抗日等诸多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红四方面军精锐部队四下出击，频频对周边发起进攻，但是收获不大。中央的决策是四方面军应该与中央红军一起，北上陕北，建立实力雄厚的大后方根据地。
是走还是留？红四方面军内部也产生了分歧。
张主席嘴上服从中央，但是心里不服。自己坐拥20万军队，三百万民众，论实力，在中共排第一，论正统自己是共产国际的特派员，与苏俄高层有交往。
徐军长联络几位高级将领，支持中央决定，主张跟随中央红军北上抗日。一时间，整个桃花镇陷入迷茫之中，人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中央红军和张主席，就连不太关心政治的寇雄也犯了难。
私下里他与项氏唠叨“嗨，没想到革命还这么复杂，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还不好辨别。”
“自古都是党中有党，没办法，都是人尖。”
“就是，我看这中央首长个个都是人间豪杰，气场逼人。要我说啊，我还是把这个军长职务缴回去，谋个后勤给养的差事养老。”
“女儿女婿都在革命，你这个老爷子就做好后勤，多弄些粮草重要，上阵杀敌，不能只靠匹夫之勇，你看大首长都在考虑谋略上的事情，上兵伐谋。”
项氏读的书多，说起话来能说到点子上，寇雄自比不如。
就在两口子说话的时候，徐军长带领几位苏维埃干部来访。寇雄心里疑惑蒙蔽，正想找自己的结拜兄弟絮叨絮叨。
徐军长开门见山。”哥哥啊，这回你要给弟弟撑腰，张主席对你还是让着三分，你的话兴许能让张主席回心转意。”
“不一定，这回我是让政委训得不轻，说我是机会主义，说我对四方面军对张主席没有阶级感情，你说这是哪和哪的事情？完全扯不到一起么？”
“我们几个也是为这个事情来找你，现在我们内部有人想分裂红军，想另立中央，这是非常错误也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必须提醒张主席，坚决制止这股逆流。”
闻听徐军长话里有话，寇雄疑惑。但是经过政委的多次警告，寇雄长了心眼，遇事情不轻易表态，他担心自己的觉悟低，又会犯错误。
“兄弟，我是个老粗，对于党内的主义问题我还是不明白，你只要跟我说怎么做，我这人是个直脾气，这个你知道。”寇雄的家产散尽，为了苏维埃政府和红四方面军的缔造可谓是功勋卓越。张主席给了寇雄军长职务，可是并没有将他吸收入党，在张主席的眼里，寇雄还是草莽英雄的身份，还没有上升到一个无产阶级的高度，不能作为内部同志来看待。寇雄心里明白，中共是在借助他地头蛇的特殊影响力坐稳鄂北，一旦羽毛丰满，他寇雄只有靠边站的份，对于政党内部之争，他轻易不敢表态，自己犯了错误是小，女儿女婿还在军中任职，一旦牵连，真是懊恼一生。
徐军长应该是了解寇雄的际遇，硬着头皮向寇雄这个党外人士请教，还是处于无可奈何？
当前形势是中央红军还要继续北上，按照既定的方针进入陕北和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汇合，建立以延安为中心的陕甘根据地。
四方面军的部分领导不愿意跟随中央红军北上，担心自己势力丧失，考虑的是自己的小地盘。
“我们是希望哥哥出面和张主席谈一谈，四面都是敌人，我们处在包围之中，红军必须团结，不然会被敌人个个击破。”徐军长接着谈他的希望，他希望寇雄能以救命恩人和资助人的身份说动张主席跟随中央北上抗日，摆脱红军被动挨打的局面。
中央红军八万余人从瑞金出发，一路突围，硬是以血肉之躯杀出百万重围，一年时间，7万官兵牺牲。寇雄心里敬重红军，敬重这支依靠理想而坚持北上的英勇部队。特别是这几天的密切接触，使他对中共红军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内心，倾向于服从中央的领导北上抗日，但是张主席和他的嫡系政委都在给寇雄灌输忠诚于张主席的主张，这使得寇雄左右为难。
“听说孙军长的部队也不顺利，陕西军队抵抗的很顽强，他们军暂且隐蔽蓝田山林待命，张主席命令他们攻击西安，这不是拿一万官兵的性命冒险么？你听说过大首长领导的四次反围剿么？真是军事奇迹，我们三万红军利用灵活的战术，四次挫败蒋介石的百万大军，事实证明，大首长的军事战略思想是正确的，也是英明的。”
徐军长对于大首长的军事战略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铁了心要跟随中央红军北上。
“既然这样，我就死皮赖脸的去找张主席谈谈，如今我这个瘸腿老兵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我也正好想找个后勤的工作养老，带兵打仗啊，还是你们正规的红军有条理，我啊，只有匹夫之勇。”寇雄谦虚的自嘲，他内心深处对于政治斗争是心有余悸，不想陷进去太深。
“哥哥谦虚了，你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我党还需要你这样的开明土豪，不然，我们的士兵如何吃上饱饭？这是真话，任何事情对于革命来讲都很重要，我们表面上在打仗，实际上我们是在建设一个新世界。大哥日后的工作也许会更重要。”
“我有几斤分量我知道，搞偏门我内行，做正统我牵强，这些你和张主席也是知道的。”寇雄将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也是希望徐军长不要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寇雄去政府驻地找张主席，苏维埃政府的通信兵牵着马先到了寇雄宅邸前通报“张主席有请。”
“这么早？不会是昨天晚上的话走了风声？”寇雄对说道。
“不会的，可能是张主席对你另有安排。”项氏沉稳，任何时候都是不温不火。
到了政府驻地，寇雄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拿不准张主席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打算，徐军长嘱咐的话是否应该转达。
“寇军长来了，坐，坐。”张主席果然面色清谈，不似从前那般亲热。
“主席，叫我来有什么指示么？”
“你想啊，这么一大早就把你请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是这样，我们红四方面军将派出20人的干部团加入中央纵队，跟随中央红军北上延安，周副主席亲自点了你的名，一定要你去中直机关工作，主抓后勤保障工作。你把家里安顿一下，明天就开拔。”
张主席宣布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榷的余地。
“明天就出发？我的家人怎么办？”寇雄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想着的还是家里的父母和妻子子女。
“老太爷和老妇人年事已高，留在桃花镇颐养天年，桃花还在啊，她和女婿会照顾好老人家的，不要担心，桃花将出任苏维埃女兵团的团长，负责苏维埃政府的保卫工作。”
张主席言下之意，寇雄的妻子和儿子都必须跟随干部团北上。
寇雄的思绪停顿了一下。桃花出任女兵团团长，负责政府警卫，那么原来的警卫团呢？是不是前线吃紧，把警卫团都调去前线了？
寇雄心里有疑问，但是嘴上不能问，做为军人，他只能服从上级，别无选择。
“同去的同志都有那些啊，我熟悉么？”
张主席阴沉的脸。“都是熟悉的，徐军长。。。”
寇雄听着张主席嘴里念出的名单，他知道徐军长的私下蛊惑没有瞒过张主席的耳目，张主席这是利用派遣干部团的机会排除异己啊，可是寇雄是党外干部，他和张主席没有利益纠葛。
“说实话，我不愿意放你走，你是我们苏区的大富豪。可是周副主席知道你是青帮的堂主，非要你过去帮忙，我倒是奇怪了，你青帮的身份能给他们帮什么忙，这不是乱弹琴么？这哪里是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应该做的事情？”
话一出口，张主席自觉不妥。“寇军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感觉中央红军窝囊，我党的正规军，像一群流寇东躲西藏，缺乏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畏畏缩缩成不了气候。”
寇雄心想明天就要跟随中央红军出发了，憋在心里的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他斗胆说了句“一笔写不出两个红军，我们的目标都是抗日打老蒋。”
张主席闻听盯着寇雄的眼睛发威。“幼稚，你是彻头彻尾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