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

    我推门而入。爹的房间，自从我俩之间关系越来越疏远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而此时，除了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外跟我最后一次见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慎重小心地打量着，毕竟这里是最有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可是视线游弋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我移动莲步，缓缓地坐到爹旁边的小榻上。爹的嘴边长满了青茬，似乎是最近为娘的的丧事奔波劳碌而致。又似乎因为中了一刀，而更加地沧桑疲惫，总之，是年老了不少，尽管心中有着难言的愤恨，心还是一软：“爹，您没事吧，这些药敷开了之后好些没？”

    他淡淡地握住我的手，一脸的不以为意，又笑开来：“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想当初成为炙手可热的权臣时，可是天天遭人暗算，还练就了一身闪躲的功夫自保呢。可是，我为你娘放弃了所有。”爹的声音深情地让人无法自拔。我有些理解娘嫁给爹的原因了，爹的魅力就在于他那不知不觉打动人的真诚。可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我撒娇试探性地往他身边靠去：“爹，你对娘，用情真的很深。”

    爹没有应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应该是在思虑着什么，过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对她，用情是很深，可惜她对我……”

    我拍了拍爹的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门被敲打两声又被推开，是木头：“门外华妃求见。”

    华妃？华妃是什么。我突然察觉到爹的神情改变了不少。就像是喜难自禁，又像是死灰复燃。心突然沉入了谷底，有些绝望。

    我在心中臆想的女子很快便进了来。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Ё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明明一身的雍容华贵，却又有不食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

    不食人间烟火？华妃？是当时演奏鸳鸯散时见到的悄悄离席的女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特别在意这个女子，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为了这一刻的重逢吧。

    爹放开我的手，挣扎地想起身，似乎是想跪拜。

    我按住他的手自己盈盈地跪下：“小女请求华妃让家父免去跪拜之礼。家父近日来为家母的丧事操劳过度。昨晚又不幸为刺客所中伤，伤势严重，无法承受跪拜之礼。”

    她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听到刺客那里敛了敛嘴角的笑容，有些沉沉地暗下：“今日一早皇上便听闻了丞相遇刺的消息，皇上很是担忧，却无奈龙体抱恙，我便自告奋勇来看看了，没想到丞相伤的那么重，这礼，就免了吧。”

    “谢华妃娘娘。”爹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

    “小女谢谢华妃娘娘。”我向她抱了一个拳。却被爹爹怒斥道：“不得无礼。”

    我嬉笑地吐了吐舌头，看到爹给我使眼神，“那微微就先走了。华妃娘娘你，好好跟我爹聊聊吧。”

    她庄重自持地点了下头，目光充满慈爱：“这丫头性子也甚是讨喜。”

    我轻轻带上门，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一介妃嫔却能跑出宫来，不怕触犯了闺闱之忌吗？

    “那仅仅，只是因为，我父皇疼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