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手的鲜血
“怎么不说了？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一定不是意外，对不对？”颜妍盯着范成业，范成业被她紧盯着的眼神给看的有些冒冷汗，他忽然意识到，颜妍之前所表露出来的高兴和轻松，都是装的！可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这一点，让他很是震惊。
“说啊，怎么不说了呢？”颜妍催促。
“其实，如果你真的能相信林琳说的，真的如你自己所说的，你很信任这个姐姐，那也就什么事都没了。可事情刚平息没几天，你就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了。那天中午，你问我，最近林琳有没有坐过我的车子，我仔细地想过，应该没有，就如实回答了，结果，你拿出了一个耳扣，你很清楚地告诉我，那个耳扣是林琳的！我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是理亏，是没明白过来，可你却以为我默认了，不等我解释就去找林琳了。我不知道后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等我赶到公司，林琳和你已经一前一后地开了各自的车出门了。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去的是哪里，只好在公司瞎等，我猜测也许你们只是出去找个地方说清楚，或是吵一架，毕竟是姐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可后来，我就接到了电话，说你们出车祸了。”范成业想起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有些后怕。
“那，我姐姐呢？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颜妍似是明白过来了。
“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只见着你，消防和急救中心的人也说来的时候就只有你了，车子已经爆炸了，你是躺在路边的，应该是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急救中心的人从你身上发现了身份证还有你的手提电话，你其他东西都没了，当时，我以为已经烧掉了。”范成业现在仔细想想，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把颜妍的身份证和手机放在她身上的。
“我当时，脸已经毁了吗？”颜妍摸摸自己的脸，想象着自己在爆炸中的样子。
“恩，我看到的只有你血肉模糊的脸了，伤口很多，细细小小的，还有很多玻璃碎片在你脸上。当时急救的那个医生就跟我说了，你肯定是要做整形手术的。”范成业仿佛又看见颜妍满脸鲜血的样子，那时候，他看着，全然是伤心和恐惧，其他的，再也想不起。
“那车祸原因呢？是怎么撞上的？”
“警方仔细地勘察过，结论是……”范成业又迟疑。
“是什么？你说吧，我能承受。”颜妍镇静着，她想，最多也就是姐姐撞自己。
“我认过你们的车，颜妍，是你，开车撞了林琳的车，你当时应该是卯足了马力去撞的，所以车的受损程度很大。而且，警方也在附近找着目击证人，证实是你开着车撞向了你姐！”范成业终于把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出来，松了一口气。
“什，什，什么？！”仿佛是一声炸雷，在她耳边响起，震的她一下子全无了呼吸和听觉，脑子一片空白，她千想万想，就是想不到是自己开车撞的姐姐！罪恶感从心底冒上来，侵蚀她的心脏。“是我？是我！我竟然开车撞自己的姐姐！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颜妍有些精神恍惚，喃喃个不停。
范成业被吓到，他估算的太高，以为颜妍可以承受：“颜妍，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当时只是气昏头了，你就是这个脾气，火上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你不是有意的，肯定不是有意的！”
颜妍却还是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的见自己手上沾染了的血迹：“我杀了我姐，我姐肯定死了！”想着，便哭了出来。
“不会不会，不会的，你看，不是还没找着林琳的尸体么？她可能被那个救你的人给救走了，你想啊，人家救了你干吗不救她啊，对吧？再说，警方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无名的尸体啊，你别乱想。”范成业有点后悔，不该告诉她这些事的。最起码，不应该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姐不见了，是我害她不见的！我在医院做过好多梦，好多次都梦见她，梦见她站在那个走廊里，让我不要再往前走了，她肯定很恨我，恨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奶奶也不见了，会不会跟姐姐有关？啊？会不会？”忽然想到也失踪了的奶奶，颜妍精神一振。
“对，对，可能跟奶奶有关，所以你现在该打起精神，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先别忙着自责啊。”范成业见她找着支撑点，稍微安了些心，却又被她那句“可能跟奶奶有关”给扯出情绪，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些奇怪的事，都是自那起车祸开始，难道，真的跟林琳有关？那次的车祸现场被清理后，警方并没有发现尸体，找到的只有一个手镯，范成业记得那个手镯是颜妍刚接林琳回来时奶奶送给林琳的，那时候，老太太握着林琳的手一直掉眼泪，说苦了她那么多年。林琳也很宝贝那个镯子，每天都戴着的。照理说，就是发生了车祸，也该戴着啊。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做点什么？要报警吗？啊，为什么奶奶失踪了这么久，你不报警呢？”颜妍醒悟过来，抓着范成业的肩使劲地摇。
“颜妍，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唉，还是先给你看样东西。”范成业从口袋里掏了那个刘老太太给的锦囊来。
“这是什么？”颜妍困惑。
“你看了，就明白了。这个锦囊，是奶奶的一个老友送给你的，奶奶失踪后几天，她打电话到公司找奶奶，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找了过去，但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只是说她和奶奶有个约定，要帮奶奶保守一个秘密。我在那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不想在那浪费时间。可结果，我回来的那天中午，她就死了，听她的孙女刘若说，好象是吃了很多安眠药。老人家固执成这样，是我开始没预料到的，但说到底，还是我的拜访逼的她自杀，我一直觉得挺内疚的，后来，刘若给我送来了这个锦囊，让我转交给你，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你看看吧，就知道了。”范成业放到颜妍手心里。
颜妍看着这个锦囊，心里突突的厉害，她没想到自己住院的这段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是这么严重的事。她小心地打开锦囊。
仔细地看完刘老太太的信，颜妍已经一头雾水，她想不明白很多事，也好奇那个逼的老太太死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她刚还在想着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姐姐，又忽然转变为姐姐应该是失踪了，应该还活着，而今又忽然窜出一个刘老太太来。她的确记得刘老太太的样子和那时候去看她的情景，因为长这么大，奶奶从来都是和富贵人家才偶有来往，那个刘奶奶当时真的是寒酸的很，身上还有一阵阵怪味，虽然还是顺着奶奶的意思喊了她一声“刘奶奶”，但她对老人家并没有什么好感。她记得奶奶花了一笔钱买了那幢大宅子给刘奶奶，还给她置办了很多衣物，她还记得，奶奶当时走的时候都掉了眼泪，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好象是奶奶亏欠了刘奶奶似的。但年纪太小，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忘的差不多了。
“我一直在等你康复，因为很多事都牵扯到奶奶和林琳，所以我想等你出了院再说，而且，公司也该是时候让你重新整顿一下，你的记忆又没有恢复，接下去，还有什么多事要做。”范成业想起这几个月的煎熬，又是一番感慨。
“我该怎么办好呢，该先做什么好。”颜妍恍恍惚惚的，似并未在听范成业的话。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先把身体养好，回公司上班，接下去，我们再看着办。”范成业看着她出神的脸，心里一阵难过。“好了，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吧，我先回公司一趟，明天你就上班吧，我把有些东西准备一下。”范成业帮她躺好，盖了被子。自己转身出了门，临走，吩咐刚请回来的保姆小张多照顾她。
颜妍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似在放电影般显示着范成业告诉自己的画面，她想不起来，只能去想象，最后疲倦的睡着。
“颜妍——”有人喊，很轻的，很柔的，很好听的声音。颜妍张大眼，起了床，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颜妍——”声音又喊，颜妍一转身，发现除了自己，这个房间并没有人。太阳刺的人有些眼花，“颜妍，你来啊，快来啊！”那个声音喊，清晰的很。在哪呢？颜妍慢慢地走到窗前，不错，那声音应该是从窗外传进来的！她慢慢地拉开窗帘，忽然——她看到一个满脸是鲜血的女人站在窗外，正冲着自己喊：“颜妍——”是她，是她！颜妍惊声尖叫，一把捂住自己的眼，跌倒在地。那个女人正慢慢地从窗户爬进来，伸手靠进她。
“走开，走开，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颜妍急了，伸手乱晃，抓着什么就朝她扔去，她害怕极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有人椅着她的肩，在喊她。颜妍睁开眼，一脸的冷汗，才发现保姆小张正拿着毛巾喊自己。
是做梦了，奇怪的梦！已经很久没有做的梦，又开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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