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如不见!
蜿蜒洞——
姬钧拓奄奄一息……
正在此刻,冷樱宁突然闯入——
“主上,您的旧疾又犯了。”
宫影羽猛然顿下手中动作,看向身后的少女。
女子一袭白衣,冷若冰霜。
含烟看到冷樱宁的容颜,突然失声尖叫,“冷妃娘娘?”
冷樱宁看见含烟,下意识皱了皱眉,又看到了昏迷的严初,然后才发现差点死在宫影羽手中的姬钧拓。
看那少年被血色染得如玫瑰般凄艳,宛若下一刻就会凋零,她惊讶脱口,“主上,您这是在做什么?”
也只有冷樱宁,才敢用这样的口吻对宫影羽说话。她从未想过,再见到他,居然会是这般姿态。
“本宫不喜欢他,想让他死。”宫影羽声音很淡,回答的也很平常,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
“他是玫儿郡主心上之人,您是她的父亲。”冷樱宁脸色平常地说道。
“哦?他,不是樱宁的心上之人吗?”宫影羽看向冷樱宁,仿佛是在揭穿她的伪装。
冷樱宁重重震了震,的确,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愈合了……可这一刻,看到那个男人即将死去,她的心是那般的不能平静。
低眉,浅笑,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无可奈何,“主上,何必开我玩笑?”
“樱宁,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宫比谁都清楚。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好好爱一次。”
冷樱宁的瞳孔瞬间扩张,然,说出来的话,却是平淡到没有任何涟漪,“樱宁已经不会爱了。”
“既然,这不是你所爱,那么,本宫要置他何地,你缘何阻挠?”
“主上,这是一条性命,佛曰,众生平等,您平日连巨蟒都那般疼爱,何以对一条人命,如此冷淡?”
“樱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本宫如此说话!”宫影羽冷叱一声,“平日里看了多少生死,怎不见你求我一次?”
冷樱宁又一次怔了,原来并不是因为自己善良慈悲,才想要救下那人的性命。
原来,只是因为,那人是他,所以才想要善良慈悲地救他性命。
“你还在意他,是不是?”
面对宫影羽毫不留情地拆穿,冷樱宁觉得自己好像被拆解的木偶,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冷樱宁咬了咬唇。
“回答本宫,你的心可还有他?”
冷樱宁突然跪了下来,宫影羽从没见过她这般表情,怔愣不已。
“主上,樱宁的命是你的,樱宁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您答应我什么。那曾经是我深爱的男人,也曾给过我最深的痛,我答应过自己,绝对不再见他,也绝对不会再对他留恋,可是啊,人的心是很奇怪的,你越是逃避越是抗拒,就越是抵挡不了。主上您难道也不是一样吗?”
宫影羽冷冷盯着冷樱宁。
冷樱宁继续说道:“夫人已去了十余年,主上您的旧疾也缠身了十余年,你可痊愈?”
“住口,她还没死!”
“是主上您的心还未死……”
“你真是胆子大了……”宫影羽气急攻心,修长的青丝绕过空气,缠住了冷樱宁的脖颈,那就像是手,要置她死地。
冷樱宁闭上眼睛,“主上,樱宁的命是您的,您要拿走,就还你便是了……”
“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吗?”
“只是主上,求您醒一醒吧。郡主才是活生生的人啊……夫人已经去了,她早就已经……”
“住口,住口,你给本宫住口!”
“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冷樱宁被勒出深深的血痕。
“心儿她没死,她还没死,谁敢说她死了,谁就得死!你不要逼本宫……”
一旁的含烟吓坏了,没有想到那般淡然的宫影羽会突然发飙,那个什么心儿,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吧!?
冷樱宁忍着疼痛继续说道:“主上也知道,心爱之人死去有多叫人痛心,又为何,要那么多人,也承受这样煎熬的‘失去’……”
啪——
冷樱宁被松开了,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的脖颈还在流血。
宫影羽看着她,双眼嗜血残红,“樱宁,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话音未落,宫影羽不明下落。
冷樱宁抚着自己的喉咙轻轻咳嗽了几声,摇椅晃地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四周就要跟着宫影羽而去。
含烟见状立刻在她身后大喊,“冷妃,谢谢你。”
冷樱宁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含烟又一次喊住了她。“冷妃不看看王爷吗?”
冷樱宁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淡淡说道:“早已是不相干的人,再见不如不见。”
语气是那般冷淡,仿佛真的无关紧要一般,却不知怎么心猛然抽痛,宛若被人生生扯掉了一块!
不相干的人吗?含烟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人生最难过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相干吧?明明心里还有惦念,却只能假装毫不在意!
“但是,你明明……明明还……”
“含烟,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伤了主上的心,总该是要受罚的。你只需记得,冷妃早已死了,就够了。”冷樱宁这样说道。
含烟看着冷樱宁的眼睛,恍惚间想起,她曾和王爷的那段感情,恩爱时真是羡煞旁人,却不想一朝别离,竟也只能冷漠如斯。
是呢,自己也是曾经害怕着这样的不相干,所以宁愿不跨出那一步吧。看透不说透,依然好朋友,呵呵,明知他的心意不在自己身上,倨傲如她,怎会愿意跨出那步!?
也想要,那样梦幻般美好的‘一世一双人’啊……
“那么,樱宁姑娘,保重了。”含烟改口叫她的名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冷樱宁轻轻地笑了一下,末了,她恍惚地说了最后一句,“同是被他救过之人,为何偏偏,我那么笨,你却那么聪明。”
其实报恩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自己要以身相许呢?然后,失了心,丢了魂,为了短暂的几个月,毁了自己一生,究竟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