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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现正热恋中(1)

    「这得怪你。」

    「我可不认。」

    「要不是从高中起就跟你成日厮混,我哪会错过修恋爱学分的机会?」想当年,找他告白的女人也是有几个的。

    「你不想做的事,谁能勉强你?你想做的事,谁能阻止你?」

    「所以,你对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因为无法阻止,所以认命吗?」语气有点威胁。

    「也不是。」认真想了想,「说起来我不也是被你给耽误了吗?咱俩谁也别说谁啦,凑合着吧!」

    「凑合?」哼声。

    「不凑合怎么办?你我都没修过恋爱这门学分,也没良好的参考对象,现在你说要恋爱了,就能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你在应付我们的恋情,你没有诚意。」他指控。

    「哎哎哎!轻点轻点。」曲耘禾低低哀呼,躺在沙发上做垂死状。

    楼然停住按摩她小腿的手,问:「真的痛?」

    「那个地方打了钢钉,骨头碎得比较严重,虽然现在算是痊愈了,但陈姐说要观察一年到三年,看骨头长得正不正,不正的话,要锯开重新长。」曲耘禾说得云淡风轻,看到楼然表情严肃,轻笑道:「嘿,你眉头都打蝴蝶结啦!这没什么的,总之我现在没事了。」

    「……是啊,无论如何,你至少是活生生的。」说完,横她一眼道,「身体都破成这样了,居然还敢反对我换掉你的床垫。」

    「阁下换掉的只有床垫吗?」曲耘禾觉得这个人的霸道真是随着年纪长大而与时俱进,伸出手指比了比现在两人坐着躺着的长形真皮沙发,又朝整个小客厅划了个圆圈,戏谑道:「除了中古屋没办法变成新屋,屋主没从曲耘禾换成楼然之外,眼下所看得到的一切,有哪样没被你换掉的?」

    「那不叫换,叫添置。」楼然淳笑,「那几年前屋主不要的垃圾都败坏成那样了,亏你还敢使用。」

    曲耘禾懒得跟他争这个,她想问的是:「打从你登堂入室之后,我妹就很怕你,老是躲你躲得远远的,也不怎么吭声,但上星期床垫送来时,我好像听见她朝你嚷叫,你逗她什么了?」

    「她没跟你说吗?」

    「她不肯说,但看着我的表情更加痛心愧疚了。」这阵子时间都被楼然占据掉了,一直没能找个时间与曲秀颖好好谈谈,那丫头的小脑袋瓜不知道把她给补脑成什么样了——肯定是怎么悲惨怎么来,怎么狗血怎么想。

    「也不是什么大事。」楼然又开始帮她按摩,着重在那处骨头碎裂最严重的地方,小心按压着,他的按摩技术非常出色,当年特地去跟一个老中医学的,只为了让丰禾日渐无力的四肢,萎缩的速度可以慢一点。

    「那就说说是什么小事吧。」曲耘禾调整了个舒服的躺姿,享受他的服务。

    「她问我是不是企图包养你。」口气好轻淡。

    「哦?」曲耘禾相信他的回答一定很气人。

    「我回她:就这么点东西,还是去IKEA买的,如果这样就叫包养,你是在侮辱你姐的美貌,还是在侮辱我的财富?」

    「……谢谢你对我美貌的盛赞。」

    「自己人不用客气。」很大方的说道。

    曲耘禾撇撇嘴,接着问:「你的话一定让她生气了,她怎么顶你嘴的?」

    「她就叫嚷:那组席梦思要十二万呢!那么贵,还不算包养吗?」段数如此低,还敢跟人吵架,楼然摇摇头。

    「你是不是回她这是包睡,不是包养?」

    「不,我回她说,那是我要睡的。」

    伸手打他手臂一下,笑骂道:「真逗上瘾了是吧?也不给个痛快。」

    楼然笑得坏坏的:「那傻孩子居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吼我一句,那我姐睡哪?」

    曲耘禾捂嘴大笑,另一手还不停拍着沙发,笑得全身都发抖起来。

    楼然望着她开怀的样子,也跟着愉快的笑起来,慢悠悠说着结尾,「我告诉她,你姐可以睡在我身上,我吃亏点没关系。」耸肩,「后来她撂下一句坏人之后,就泪奔而去,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反正那小妞就是见他如见鬼,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下次别这样逗她了,她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我很喜欢她。」

    「要不是见她品行还可以,谁没事逗她?」大老板的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别按了,让你的手休息吧。」她伸手盖在他手掌上,想要起身了。

    楼然压住她双腿,不让动,让她的腿就保持着搁在他大腿上的状态。

    「嗯?」曲耘禾挑眉发出疑问。

    「诚意。」

    诚意?什么?喔!刚才没讨论出结果的那个话题。

    「你想要我怎样表现诚意呢?」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我们确实没有经验,也没有范本可以借鉴,但那一点也不重要,我们两人的事,只要我们觉得好即可,我想要的,不是所谓完美的恋情,而是我们都觉得满意的,舒服的就好了……」楼然边说边倾身向她的面孔趋近,声音自动变换为「大杀器」等级,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蛊惑了,还是正想蛊惑谁……

    「你……」想吻我吗?

    是的,我想吻你,他的眼神如此坚定回答她。

    「可是……不会觉得奇怪吗?」曲耘禾不是在拒绝他,而是纯然的疑惑,这份疑惑,在上辈子就隐约存在了,但那时由于一直在忙(先是创业,后是忙着生病),所以没有心思去深想这些,然后,便一直拖到现在,才又把这份疑惑给拾起。

    「为什么奇怪?」楼然的鼻尖已经顶着她的了,「当你是男人时,我就没感到奇怪了,而今你是女人,更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曲耘禾轻笑,而这样的动作让她的唇瓣不经意刷过他的,她感觉他健硕的身体为此微微轻颤了下。

    「反正我就是觉得混乱,扭转不过来,再说,我以前当男人时,直到我死去,咱俩也没怎样啊。」

    「错了,我们当时是有怎样!」楼然更趋近她,随着他开口说话,两人的唇瓣就这样暧昧的刷来刷去,将两颗心给勾吊得上上下下晃荡,左左右右乱摆,而谈话还在继续,「那时,你就那么闭上眼走了,我趁你那二十一克的灵魂还没离开身体时,终于吻了你……而感想是——即使我这样在意你,但吻你的感觉,却是没有感觉,那时我就在想,别人把亲吻形容得那么美好,说得天花乱坠的,到底是胡乱杜撰,还是因为我特别冷感的关系?」

    「我想,那时真正冷感的人是我吧。」曲耘禾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报他那时的「痴情绝恋」,因为那画面光想像就令人觉得很囧,囧得她这个当事人实在感动不起来。

    「所以,难得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们得好好印证比对一下。」说完,终于不再满足于勾诱的刷抚,而是牢牢的吻住了她,那凶狠的态势,就像要将她的嘴给吞噬入腹。

    唇舌纠缠,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当他们为对方敞开时,仿佛立即就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这一切。

    不需要经验的依凭,也不需向花丛老手取经,他们了解彼此,更像天生就该属于彼此,全然的信任,让他们心领神会间就知道该怎么取悦对方,并同时让对方取悦自己。

    曲耘禾原本搁在楼然大腿上的双腿,早在楼然图谋她的吻时,就悄悄将她的双腿分开,置身其中,所以此刻她修长的双腿,一只被夹在沙发与他的腿侧间,另一只则软软的垂落在地。

    而她不知该往哪放置的双手,先是推了推他的肩膀——不动如山,再是从他腋下滑到他背上,胡乱抓了两下——不痛不痒,后来觉得他把她的后脑勺箝得太紧,有点不爽,也回敬之,于是双手有了去处——他的头,他的发,使劲揉!

    这个吻,吻得很久很长,吻到缺氧,吻到头昏脑胀,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你吃了我的口水……」曲耘禾脑子里第一个想到这个。

    「你也吃了我的。」

    「以前曾经认为这样很恶心。」

    「那现在,恶心吗?」楼然轻笑,声音沙沙的,黑亮有神的双眼里冷却着「再来一次」的火光。

    「嗯……」其实也还好,因为是他,所以完全不会去想恶不恶心的事。

    「无法作答,表示体验太少,不足以让你产生具体的感想。」说完,就要再吻。

    「嘿,你克制一点,我妹快回来了。」她及时捧住他的脸,提醒道。

    「那就叫她再出去——」

    「姐!我回来了——赫!」被眼前的辅导级画面惊得恨恨倒抽一口气,并差点被那口气给岔晕过去。

    「出去!一分钟之后再进来!」严声喝令,不容违抗。

    曲秀颖反应不能,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僵直身子照办,并推着另一个僵立在门口,始终没机会踏进来的女孩一同出去,乖乖关上大门。

    一分钟很短,但足够他们打理妥当了。

    楼然先把曲耘禾扶坐起来,顺手帮她拉好衣摆,再以手指耙梳了她并不太显乱的秀发,然后将她卷到膝盖上的麻纱宽筒长裤给放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她,确定再无不妥当的地方后,才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掸了掸,拉了拉衣领袖子皮带,整个人的形象也就端整好了。

    还有几秒的时间,楼然朝曲耘禾抱怨了声:「她是曹操投胎的吗?」

    曲耘禾闻言哈哈大笑。

    可不是吗?说曹操,曹操就到!

    ※※※

    那个被怀疑是曹操投胎的可怜女孩,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

    那个男人居然敢非礼堂姐!而她可怜的堂姐完全反抗不能,在金主面前,只能逆来顺受、凄苦无助……

    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穷人只能任由富人欺凌而不敢吭声,太悲惨了……

    呜呜呜……

    「我说,你在角落种了那么久的蘑菇,是可以采收了没有?」

    「张心云,我在伤心,你不要理我。」曲秀颖有气无力的朝她摆摆手。

    「不要理你?再不理你,你就会在墙边蹲到第二天,那我们的报告怎么办?你带我今天到你家来,就是为了把小论文给写完吧?明天就要交了,我配合你打工的时间,还跑来你家睡,一堆保养品没带过来,我很牺牲耶。」自怜的摸摸水嫩的脸,抱怨,「明天要是长痘痘,就是你害的。」

    「痘痘这种小事,会比我伤心的原因更严重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客厅看到了什么?」

    「啊不就是……一对情侣在KISS而已?」张心云有些气虚的低嚷,当时她站在门外,只往里面瞄上一眼,没来得及看清楚曲秀颖口中那个又美又有魅力的堂姐长怎样,光是看到楼然这个人时,就整个人蒙掉了,哪还记得要细看旁边的美人。

    楼然肯定不认识张心云,但张心云认得楼然啊。

    毕竟是她家哥哥的哥哥嘛,对她而言,一直是如雷贯耳,因为她老妈常常说的句式就是——

    「我家小照真了不起,那个楼然都比不上!」

    「我家小照真天才,就算楼然也比不上!」

    「我家小照太杰出了,那个楼然算什么!」

    再说她老哥吧,也是对楼然在意到不行,不过张心云隐约觉得,哥哥对楼然的在意,显然不是母亲认为的那样。

    不过,那些豪门恩怨什么的,跟她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方才她们乖乖在一分钟之后重新进门,屋内两人已经整齐而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轻松淡定,一点也没有做私密事被逮到的羞愧感。

    大人之所以是大人,就是脸皮比较厚吧?张心云在心中偷偷想着,而她与曲秀颖两只年方双十的小女生,却是脸红耳热、坐立不安得要命,好像刚才做坏事被抓的人是她们似的。

    可能是见她们太紧张不安了,还久久无法平复,于是曲耘禾在随口问候了她们一下后,便说要出去吃宵夜,还说会帮她们带一份回来,这场尴尬的会面,也就暂时先这样过去了。

    「你觉得他们看起来像情侣吗?」

    「男未婚、女未嫁,抱在一起亲热,不是情侣是什么?」

    「也、也有可能是邪佞总裁跟灰姑娘情妇的关系啊!我们家这么穷,你也知道我家两年多前破产了,几千万的债务耶!我堂姐很好心的帮我们一起还,房子都拿去抵押贷款了,那个人可能是趁我们落难,对我美女堂姐提出非分的要求,让她——」

    「曲秀颖,这么狗血的故事你是怎么幻想出来的啊?」张心云越听越觉得她在说天方夜谭,受不了的打断她,「你姐姐长得多好看我是不知道,毕竟我们刚才都太紧张了,没敢抬头看人,但,就算她长得比电影明星还漂亮好了,你以为楼然是什么人啊?他需要保养女人吗?他需要拿权势来压迫女人上床吗?他可是楼然耶!不是那些秃头凸肚脑满肠肥又年老力衰的不入流富翁,只能撒着大把钞票来买rou体,如果二十年后的楼然会保养女人,或许有点可能,但现在,不可能!我们的管理科学老师不是常常拿楼然来做优秀案例说明吗?他条件有多好,地球人都知道吧?想倒贴他的人都不知道排到哪去了,他还需要花钱买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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