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九天凤舞（2）

    过了一会，有宫女来传话说，昭平公主认为准备时间太过仓促，请求明日午后献舞，百里玄嚣听后并不满意，冷哼道：“要准备的早该准备好，否则还谈什么诚意！”

    他只是小声地说，然而听者有意，很快这句话在大臣之间疯传开来，各种揣测漫天飞。

    都知道他曾经对云泽许下城池两座，只为娶天曦国昭平公主为后，当时知道昭平公主貌美绝伦的还很少，多数人对他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昭平公主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众人似乎对他的做法稍稍理解了一些，却不明白他如何知道公主美貌。再到后来，公主经历了情变、失踪……直至今晚公主露面之前，都无人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天曦，更不曾想到她会代表天曦出使旭日。也有人怀疑过今日露面女子的真实身份，然而能有如此举世无双容貌的，不是昭平公主的话，又会是谁？况且焱皇在场，二人曾是夫妻，焱皇总不会认错人，更别提焱皇皇后眼中毫不掩饰的妒意与恨意。

    目前旭日、云泽、天曦，包括遥远的月祗，都处在政治敏感期，这四国皇室及高层的动向更是被世人所注意，因此昭平公主的举动、来意，以及她与霍君燿、霍君濯、百里玄嚣之间的关系，都被赋予了无限遐想。

    旭日的大臣们想了一夜也没弄清楚实际状况，第二天天一亮，大部分人携带着家眷进宫去也。昨日昭平公主的美貌与身姿已令他们心襟动荡，听说九天凤舞能将女子的妖娆妩媚发挥到极致，他们都兴奋地期待着午后的到来。

    春融殿上位次如旧，百里玄嚣膝下婉转承欢的仍然是昨日的美艳女子；赵太后面露不快，频频对那女子投去严厉斥责的目光；霍君燿身旁坐着打扮得奢华无比却更显俗气的黎梦夕，黎蔚然一个人坐在下首不远处，显得有些落寂。

    空气中弥漫着美酒与脂粉香味，靡靡之音远远地传播开去。水红颜坐在舆轿内，身着一件单薄却华丽无比的舞衣，外面披着火狐皮大氅，如雪一般白皙晶莹的鼻尖冻得有点发红。

    真是越来越畏寒了呢，若再不调理，只怕今后冬天不敢出门了！水红颜搂紧了怀中的手炉自嘲着。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与霍君濯情愫暗生，平日里身体有他照料好了许多，如今只剩她一人，又有谁会在乎她的身子是否适合在这寒冷的雪天做接下来的那些事？

    抬轿的太监脚程很快，许是知道百里玄嚣是个没耐心的人，眼看太阳已升到头顶，她若再不出现在大殿上献舞，圣怒便要发作。

    很快到了春融殿宫墙之外，太监停下轿子，有宫女上前掀起轿帘，扶水红颜下了轿，一道幽怨的目光从正前方朝她投了过来，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苍白憔悴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形极瘦，颤巍巍地仿似随时会倒下，见到水红颜停了下来，女子也不避讳，一双浮肿的眼睛仍旧落在她脸上，发白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吐出句话来：“你就是天曦的昭平公主？”

    水红颜见面前的女子虽然形容枯犒，但衣着光鲜，头上也插着价值不菲的金钗饰物，身份应该不低，一时猜不出身份，于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身后的晚照见到那女子，悄悄拉了拉晴空的衣角，弯腰行了个宫礼：“贤妃娘娘万安。”

    女子嗯了一声，飞快地瞥了晚照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水红颜身上，道：“本宫昨日身体不适，早早告退了，没有见到公主，听说今日公主有一舞献给皇上，特意过来看看。”

    水红颜知道贤妃就是从前的刘美人，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想起前段时间她家发生的变故，不由得为面前的女子感到可怜可悲，难为她整日因父亲之死、百里玄嚣薄情而啼哭，若她知道了她所受的荣宠以及家族的荣耀灭亡都是百里玄嚣布下的局，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水红颜迟疑了片刻，说道：“谢娘娘抬爱，昭平一定不遗余力，让陛下和娘娘满意。”

    刘贤妃点点头跨宫门而入，水红颜与之平行，两人的贴身宫女紧随其后，其他人留在了宫墙之外。

    虽然刘贤妃与水红颜一同而来，但众人的目光显然都被脱下狐裘、一身华丽轻纱的水红颜所吸引，刘贤妃偷偷看向龙座上的百里玄嚣，他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那双邪魅无比的眼睛带笑落在水红颜身上。她神色黯然，默默到一处空的席位前落座。

    行礼的间隙，已有太监将场下布置妥当，华丽的琴音响起，以晚照为首的一众乐师将九天凤舞演奏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根本不像是只练了一夜。

    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大殿中央的一个直径六尺、高六尺的牡丹花状的台子上。水红颜的动作太快，只一瞬，她便跳到高台上，只见金线织就的轻纱舞衣上流苏点点，恰似凤凰之羽，金线缝制的轻灵软鞋上点缀着颗颗金色铃铛，随着软鞋主人的舞步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各国皇室成员大都文武双修，公主虽少有习武者，但也并非绝对。早有传闻说昭平公主武艺超群，此时她施展轻功，并不令人惊讶。

    她像一只幻化为人形的凤凰，高傲优雅的侧脸、颀长的玉颈、优美的曲线，全身上下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完美弧度。那双妩媚的凤目顾盼生辉，流转出琉璃般的万千华彩，嫣红小巧的嘴唇勾勒出似笑非笑、欲语还休的诱人弧度，那华丽的舞裙上下翻飞如凤凰梳翅展翅，长长的肩纱无风自飘摇，如一团祥云围绕在凤凰周围。

    春融殿中从未如此安静过，华美的乐声中，竟可听见众人浅浅的呼吸声与墙体内、地板下炭火燃烧时偶尔迸发出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