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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背叛

    裴容卿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一抖,她稳住心神,镇定的放下杯子,疑惑的看向他:“本宫做了什么需要对你负责的事?”

    邵梓孺大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承认,不由的牙齿一咬:“对,娘娘什么都没做过,是臣自己想太多了。”

    听他这样说,裴容卿有些内疚,她轻咳一声说:“邵大人,你我名分已定,昨日是本宫唐突你了,本宫向你道歉。”

    闻言他目光一沉,深深的望着她,看的裴容卿心里发毛。

    “邵大人。”她不动声色的提醒他的身份。

    “娘娘昨日是情不自禁吗?”他忽然眯起眼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裴容卿一愣,迟疑道:“也不算,严格来说,本宫是被你蛊惑了。”说着她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那娘娘有没有可能被臣蛊惑第二次?”他越靠越近,眼神也越来越危险。

    裴容卿义正言辞道:“绝对不会!”话是这样说,她的眼神却有些闪烁。

    “哦。”他拉长了语调,表情很是意味深长,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终于不再逼迫她,笑嘻嘻的往座位上一靠,“不过,娘娘要是真的想对臣做些些什么,臣都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的。”

    见状裴容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杯子,横了他一眼:“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勉为其难的!”

    他大惊,接着一脸羞涩道:“娘娘怎知,其实臣心里是很愿意的,一点也不为难……”

    “邵梓孺!”她眯起眼睛。

    “其实今日来,还有几件事需和娘娘商量的。”见情况不对,他立刻改口,一本正经的说起政事来,“军机营那边一旦哗变,臣可以控制的住,只是沈家军依然是个难题,如果沈随带着他的兵马直杀皇宫而去,御林军未必能完全抵抗的住,蒋子安手下的人剽悍勇武,也是一大助力,但是要保证万无一失,还需动用禁卫军。”

    裴容卿了然点头:“本宫明白,禁卫军直属皇帝,虽说我们使唤不得,但是一旦沈随逼宫,他们不可能不出手。”

    “娘娘,禁卫军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他们只认皇上的虎符。”邵梓孺略带无奈的摊手。

    裴容卿眼神一闪:“你的意思,让本宫想办法从陛下这里弄来虎符?”

    他点了点头:“这一点娘娘尽力就好,就算禁卫军不出马,问题也不大,只要他们不帮着沈随。毕竟我们早有准备,完全可以先发制人。”

    裴容卿沉吟了良久,颔首道:“本宫一定把虎符弄来。”

    “娘娘千万别勉强。”邵梓孺眉心一蹙,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话。

    “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因此任何有保障的机会都不能错过。”她勾起唇角,“你放心,陛下再怎么说不会任由自己的皇位被人夺去。”

    元怀瑾虽看起来淡然无争,但实际上占有欲极强,否则怎么三番两次的找自己麻烦,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咬牙。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娘娘拿主意。”邵梓孺为难的叹了一口气,“臣发现,娘娘的哥哥私底下和安王来往颇多。”

    “本宫的哥哥?”她一愣。

    “就是翰林院学士裴乔宣。”邵梓孺提醒道。

    裴容卿恍然,自己的确有个便宜哥哥,只是他身为翰林院编修,是个不怎么参与政事的文官,即使日日上朝自己也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眼下怎么会和安王走的近?

    “你怀疑他可能支持安王?”

    邵梓孺脸色有些凝重:“裴乔宣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如果他支持安王,那没什么,臣只怕……”

    裴容卿霎时心头雪亮,心砰砰的跳着,说不清是愤怒和失望。

    “你的意思是,裴昭极有可能参与其中!”裴容卿咬紧了牙。

    “臣想,这未必不可能。”邵梓孺见她如此,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毕竟如今安王妃也姓裴,而裴大人似乎越来越不满娘娘的乾纲独断,而且如今娘娘不得陛下宠爱,在子嗣上无妄,如果下一代君王不是裴家女子所出,那么要不了多久裴家就会落败,毕竟裴家不及一些大的世家大族,没那么深的根基,而如今安王妃有孕,一旦安王成功了,安王妃怀的就是血统纯正的太子了。”

    裴容卿咬紧唇:“本宫已经说过会将安王妃的孩子养在本宫膝下,未来的太子依然流着裴家的血,他们何至于如此?”

    “娘娘,臣猜测最大的原因可能是,裴大人发现娘娘和他们并非一条心。”邵梓孺沉声道。

    不是一条心?嗬,难道只有自己作为他们的傀儡才算和他们一条心?虽然自己对裴家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至少只要自己在的一日,就会尽力庇护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们不惜冒那么大的风险也要背叛她,一旦安王成功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不会不知道!

    好个裴昭C个元司灏!她暗暗咬牙,元司灏只怕一边联系沈随一边联系裴昭,竟然将两个死对头都拉拢住了,他果然好本事9是说,自己一直低估了他!

    或许裴昭才是他的最大筹码!因为任自己怎么想也没不会想到裴家人会背叛她!

    不,其实是自己太天真了,她早该知道裴梦语在他们的心中远比自己来的重要,所以他们选择了保护裴梦语,舍弃了自己。

    她握紧了拳,沉声问道:“沈随大约不知道元司灏私底下也联系了裴昭吧?只怕他还想着怎么在事成后给裴昭致命一击呢!”

    邵梓孺眼睛一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要是沈随发现安王这样两面三刀,心里肯定会有些芥蒂。”

    “沈随,裴昭,还有元司野。”裴容卿冷笑,“本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有那个本事将这三个人都收服的服帖。”

    他似想起了什么,不由的一哂:“说起来,臣不得不佩服安王,大概他也害怕一旦事成后沈随会再次坐大,所以私底下又联系了裴昭,继续又裴昭来制衡沈随,果然好手段,要是当初一开始就让他做皇帝,他可能会比陛下更适合这个位子。”

    裴容卿勾起唇角:“咱们这位陛下的手段也不容小觑,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他最亲爱的弟弟如今要取他而代之。”

    “娘娘,如果裴家人真的站在了安王那一边,那他们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裴容卿眼神苍冷,“他们既然走了这一步,就该料到一旦失败是什么后果,难道还存着即使失败了,因本宫在便可以保住性命的想法吗?那未免太可笑!”

    邵梓孺含笑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如果真要保证他们一命也未必不可,娘娘,他们毕竟是您的娘家人,如果冠在他们头上的罪名太大,只怕对娘娘也不好。”

    是了,在外人眼中,自己和他们依然是一家人,说不定有人会怀疑是自己授意的呢!毕竟她这个皇后不受宠,因为怀恨在心而走极端也未必不可能。

    “传本宫的旨意,任命裴乔宣为京城府尹。”她勾起唇冷冷的笑,“本宫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邵梓孺微微一笑,应了声是。京城府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某些时候却可以发挥极为关键的作用,端看他如何选择了。

    因邵梓孺是偷偷前来,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不敢多留,很快就回宫去了。此时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裴容卿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裴家人,嗬,还真是她的亲人,竟然甘愿冒这样的风险也要捧裴梦语上位。人心怎么可以偏到这种地步?还是说,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一凛,难道真的是这样?她想了想裴昭和裴夫人的容貌,自己的确一点也不像他们,而裴梦语一看便知是他们的女儿,自己的这副模样,的确比裴家人好看太多。

    她忽然出声唤道:“含烟。”

    一旁正伺候她吃饭的含烟忙应了声:“娘娘,是不是东西不合胃口?”

    “你伺候本宫有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快十二年了,奴婢在娘娘五岁那年就跟在娘娘身边。”她笑了笑。

    “你那个时候多大?”裴容卿不动声色的问道。

    她虽然不知裴容卿为何忽然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奴婢那时候七岁,敛翠比奴婢迟两年来娘娘身边,她来的时候,奴婢九岁,而她八岁。”

    这样说来,这两个丫头并不知道什么。她颔首道:“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含烟,你老实告诉本宫,母亲对本宫好吗?”

    含烟一愣,谨慎道:“娘娘,夫人对娘娘还是很好的,娘娘和二小姐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夫人对娘娘也很关心。”

    “你在府里的时候,是不是听过什么传闻?关于本宫的。”裴容卿眸色暗了暗。

    “传闻?”含烟想了想道,“奴婢没听过,只是有一点,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似乎对娘娘并不怎么好,但对二小姐是掏心掏肺的,奴婢隐约曾听她嘟囔过……说娘娘是讨命鬼……什么的。”她越说声音越小。

    李妈妈?虽不知是哪一号人物,但既然是裴夫人身边的,自然知道的多一些。她微微颔首,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自己究竟是不是裴家人又有何要紧?眼下他们选择了和自己站在对立面这是无疑了。如果自己根本不是裴家人,那下手的时候更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了。想通了这一点,她很快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下午的时光一向很漫长,可是再漫长也到了晚膳的时间,裴容卿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可是看到准时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时,她连感慨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日明明闹的那么不好看,今日他居然还来?

    元怀瑾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静的坐在她对面,目光不知落在了哪里的虚空,直当她是空气一般。

    裴容卿乐得如此,干脆也彻底忽略他,一顿饭吃的安静无比,饭后裴容卿喝着柠檬水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等着对面的人离开,可惜过了好久元怀瑾都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面前一杯清茶,仿佛可以这样坐到地老天荒。

    裴容卿没什么感觉,可苦了敛翠,今日轮到她当值,面对这样虽然安静却依然给人以极大压迫感的元怀瑾,她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

    又过了一会儿,柠檬水也喝完了,对面的男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裴容卿干脆站起来,吩咐敛翠给她拿来披风:“走,陪本宫出去散散步。”敛翠大喜过望。

    夜晚的行宫倒也颇有一番意趣,芳华斋门前是一处荷花池,有宫人在池中点了几盏暖灯,与萤火虫的光芒相互映衬。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安静站在她的身边。

    裴容卿很是无奈,干脆的开口:“陛下到底有何事?”

    他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池子,似乎压根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就在裴容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安静的开口:“朕只是忽然发现,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并非如朕所想的那样难以忍受。”

    裴容卿讽刺一笑:“可皇上您在臣妾身边,臣妾可是难受的很。”

    他看向她,目光竟然浮现起几分暖意:“你不是秉持着将朕彻底忽略的念头么?继续忽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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