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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故人相见

    墨若颜看着眼前的建筑,眼框微红,素手抚上破败不堪的砖瓦,不顾周围人们异样的眼神,推开半掩的大门走进去。

    这是振风镖局,自从留下一纸休书之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丰源镇,这是她与柳如烟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当日比武招亲的片段还像是昨天一样鲜活,没想到却物是人非。

    因为华蝶舞的追杀,镖局上下几十口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据说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因为这里杀气太重,就算是位置再好,也没有人敢进去住,常听说最近镖局闹鬼,人心惶惶的。

    墨若颜一步步,带着过去的回忆,走在空荡荡的镖局中,隐在面纱下的脸上泪水恣意横流,都是因为她,柳家和整个镖局才会遭遇杀身之祸。

    大堂里到处是东倒西歪的桌椅,蜘蛛网挂满角落,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就是在这里,柳老爷笑呵呵的提亲,就在这里柳如烟跪求当她的妻子。

    仿佛还看得到柳老爷和柳如烟的笑脸,愣愣的站了许久,才走到后院,进到柳如烟的闺房,一切还在。

    只是这厚厚的尘土宣告主人的离去。时间似乎逆转了,她看到柳如烟一个人坐在梳妆台上暗暗流泪,因为她无法给与想要的婚姻,因为龙雨泽的身份。

    想到龙雨泽,她的心就揪痛,忍不住又走到他们以前住的房间,直到天色变黑,她还站在中央一动不动。

    “姑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墨若颜快速回身,只见龙雨泽一身白衣站在身后,她似是做梦般的走到他面前,纤纤小手轻抬抚上他的脸,哽咽道:“龙雨泽……”

    “姑娘的确认得在下,对不对?”

    龙雨泽没有甩开她的小手,借着月光凝视着她泪花带泪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泛起陌生的疼痛。

    听到这里,墨若颜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快速的收回手擦干自己的眼泪,又挂上了淡淡的疏离。“我的确是认识公子,只是不是很熟。”

    察觉到她的回避,龙雨泽有些难过道:“莫默说,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与姑娘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

    绕过她走进屋子,背着她说道:“只是偶尔还会梦见一些零星的片段,当我终于找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振风镖局已经不再了。”

    “你还记得这里?”

    “很模糊。”

    “龙雨泽,你还好吗?”

    “嗯,姑娘呢?”

    这样平淡的交谈对墨若颜来说是一种折磨,压住翻滚的痛,淡淡道:“好。”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龙雨泽先打破了沉默,“我娘子经常在我面前说起姑娘,我们就住在巷子东头的旅店,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一起吧。我想她看见姑娘会很开心的。”

    “你……成亲了?”

    “嗯,原本还想叫姑娘喝杯喜酒了,但是一直不知道姑娘的下落。”他的声音之中有几分寥落,墨若颜却红了眼眶。

    “莫默是个好姑娘,她一直对你有情有义,娶了她是你的福气。”

    “看来,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可是我却忘记了过去,对不起……“

    “其实,你是我结拜的大哥。”

    实在不忍见他难过,墨若颜笑呵呵的说起来当初他们如何认识的经过,当然那些比较暧昧的细节都被她省略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她小脸之下却是无尽的哀伤,龙雨泽只觉得有她的陪伴如此舒服,好像缺失的那一部分又回来了。

    进了旅店,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的莫默,看到墨若颜十分吃惊道:“姐姐……”

    墨若颜笑道:“龙雨泽是我结拜的大哥,如今你不能再叫我姐姐了,我应该唤你一声嫂嫂了。”

    莫默一直觉得愧对墨若颜,趁她不在的时候和龙雨泽成了亲,今日见到她始终为自己着想,红了眼眶,但是考虑到龙雨泽,还是点点头,把两人让进了旅店。

    之后三个人一起聊天,听着墨若颜说着这一路的经历,他们都聪明的没有追问她当日离开凌定山之后的去处。

    “妹妹的意思是要云游四方为百姓治病么?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听着他称呼自己妹妹,墨若颜笑的凄楚,“我本就是浮萍的命,现在皇上虽然统一了三国,但是还有很多地方十分贫穷,我身无长物,只有这救人的本事还能用得上,所以想趁着年轻游历游历。”

    “若是世间多几个妹妹这样的巾帼英雄就好了,听说炽烈当日攻打楚林的时候,就是一位女将军,她是墨宇轩大将军的独生爱女墨若颜,不知道妹妹在望城这么久,有没有见过她?说实话,我内心很钦佩她,一个女子居然比男儿还要霸气。”

    莫默试图打断龙雨泽的问题,却被墨若颜止住:“灵儿只是一个四处为家的人,怎么会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

    原来当日龙雨泽清醒之后已经忘记了所有关于墨若颜的事情,她说她与他的故事,一直是以程雨灵的身份,莫默多少知道他们的过去,所以也有意的护着真想。

    不管是云飞扬还是郑乐松都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所以统一了战线,结果就是这么悲哀,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却无法在一起。

    龙雨泽看了看墨若颜,不禁担心道:“可惜妹夫去的早,留下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哎……”

    “这也许是我他没有缘分吧,不过虽然不能再见他,但是我还有孩子,以后有个孩子陪伴也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龙雨泽见她口气哀婉,也不多说,见天色已晚就让莫默照顾她早睡下,能遇见当初的结拜妹子,他十分开心。

    莫默随着墨若颜回到屋子,开口道:“姐姐,我对不起你!”说着就要下跪,却被她拦下。

    “你何错之有,只能说我和他没有缘分。其实我是真的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一定会十分牵挂他的,这样我想走也走不了。”

    之后两人说了些体己话,墨若颜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离开穆擎苍的理由简单的说了一下,惹得莫默泪水连连。

    快到日出之时,莫默才睡下,墨若颜看着她笑了笑,穿上衣服离开了。

    这一别,不知何年再相见。

    谁都不知道,在莫默熟睡的时候饮下一滴灵魔的眼泪,自此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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