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龙古月非常惊讶，虽然她不知道宋秀美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他……他们在一起吃饭？你怎么知道？」

    「全台北哪里没有我宋秀美认识的人啊？你不信？还是你想看了照片才肯相信？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龙古月嗫嚅的吐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我叫我的助理马上把照片传给你，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是很清楚被人欺骗的感觉，那不好受。」

    「这点……我想我也很清楚。」

    「所以其实当初被欺骗的人是你吧！我早料到那种会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心虚的人应该是个骗子。」宋秀美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那新闻，听过那男的上电视泣诉被沙合熙抢走女朋友，当时她就觉得那男人铁定有问题。

    「我想合熙不会骗我，他已经跟简女士说了他对凯伦小姐没有那种意思。」而且是当着她的面说的。

    「我当然知道合熙是个好人，就像他爸爸一样，他们父子俩都是好人，只是好人很容易会被坏人耍弄，简如惠现在先弄个近水楼台，只要拉近了距离，什么事都好办！你把所有的事想得太简单了，我当初也是很信任我的丈夫啊！事实上，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我想……我……」龙古月还想再帮沙合熙说些什么，但是手机铃声响起，点开一看，果然是一张照片，她很容易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沙合熙，他正和凯伦小姐有说有笑的一起吃饭，而简如惠在一旁满意的看着两人。

    「看到照片了吧？你机灵点，虽然我对你不是很满意，但是也不希望合熙选择简如惠的人就是了。」宋秀美潇洒的说，然后没说再见，就挂断电话。

    所以……沙合熙没有回她电话就是因为他在和别人吃饭？

    龙古月想起以前他们不管是早上起床、中午吃饭，就连下午茶的休息时间，都要通个电话才行，现在他连回个简讯都不肯。

    看着照片中沙合熙的笑脸，她只觉得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

    *****

    下班后，沙合熙才发现中午忘了回传简讯给龙古月，以往他们都会约好晚餐一起吃饭，她可能正在等他回复，连忙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她，就收到她传过来的简讯，写着因为等不到他的回复，所以答应了朋友要一起去吃饭。

    他没说什么，她本来就可以跟朋友一起去用餐，虽然他们在交往中，但是他并不反对她也能有自己的社交生活，而他昨晚是真的太过分了，肯定让她很不好受，今天他不如就表现得大器一点。

    而和豆豆一块用餐的龙古月，一整晚都在发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有啊！我在听。」

    「可是你看起来魂都飞了。」

    「我只是在想……豆豆，像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为什么不像你这样就好？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王健，应该要好好的享受单身生活。」

    「你疯了吗？你现在正在和沙合熙谈恋爱耶！」

    「跟他谈恋爱是一件好事吗？」龙古月突然不怎么确定了。

    「你如果现在是跟王健谈恋爱，我绝对会说你是吃亏的，但你是跟沙合熙谈恋爱，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不管怎样，你都只能算是占便宜的那一方，你懂不懂得及时行乐啊？」

    「及时行乐？意思是你也不看好我跟沙合熙会有未来？我跟他似乎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结果，对吧？」

    「你干嘛那么悲观，现在就在想未来的事？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龙古月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只是昨晚她躺在沙合熙的身边，却不再被拥抱，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为什么她在爱情里头总是扮演着低声下气的角色？即使那些明明不是她的错，她都硬往身上揽了，会不会以后这又会变成她跟沙合熙的相处模式？她会为了保住恋情，再让自己受尽委屈？

    和豆豆吃完了饭，她试着拖延回到沙合熙住处的时间，来到自己租赁的套房，虽然不知道要干嘛，还是坐在椅子上发了一小时的呆，直到不得不走了，才随手拿了些必需品。

    回到沙合熙的家，打开大门，她看见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她回来，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去逛街吗？」

    「嗯，太久没见，陪她逛了一下。」这期间她没打电话跟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好像有些不妥，她很想解释，但他没问，又已经帮她找了逛街的借口，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推说是去逛街。

    「我中午在忙，所以忘了回你简讯。」

    他中午明明是陪简如惠和她介绍的女孩子一起吃饭啊！龙古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没关系，刚好豆豆打电话约我吃饭，所以……你最近工作都会像今天这么忙吗？」她忍不住想问问，更想确定他的忙会是哪一种。

    「对，这阵子可能会有加班的机会。」

    听起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告诉她中午忙着和谁吃饭了，龙古月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如同往常一般的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学习做好一个沉默的伴侣，不说破那些让她疑心的事。

    沙合熙伸出手，将她揽近一些。

    「我接下来会比较忙，你如果想跟朋友出去，那就去吧！」

    「好。」龙古月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学着他专心的看着电视，然后把心里的声音深深的埋藏起来。

    对啊！她就是这么软弱，在面对爱情的危机时，她就是龙虾，宁可对那些危机的提醒充耳不闻，也不要破坏这一刻的美好，也许……也许沙合熙是真的爱她的，只是跟人家吃顿饭而已，她不要为了一张照片和一顿饭而大惊小怪，宁可当个幸福又无知的龙虾，也不要去点破这让她觉得幸福的美好。

    *****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感情出现了小疙瘩，沙合熙甚至觉得她昨晚在欢爱时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容易便发现她的反应不似以往那样热情，这对于一向非常亲密的两人来说是不容易被忽略的。

    他觉得可能自己吃醋的表现的确是太过分了，只想快点让这段小插曲过去，两人再回到先前幸福的轨道上头。

    「今天下班我去接你，我们去山上吃饭。」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更衣室，看着里头已经换好衣服的龙古月。

    「好啊！」她对着镜子拉好衣领，同时响应道：「不过你不是说最近会比较忙吗？」

    她可没忘了昨晚两人的对话，不过她不介意，已经对自己的软弱投降了，而他一早就提出要去吃饭的事，应该也表示他重视的还是她吧！

    但是她整理好仪容，转过身子，就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太一样。

    「你回去过，是不是？」

    「你是说……回我租赁的套房吗？」龙古月顺着他的眼神，发现他正在看她身上的衣服。

    她搬到这儿不到一个月，所以原本住处里的东西都还留着，他只陪她回去拿过一次，放在他这儿的东西很有限，能换的衣服也就那几件，她和豆豆吃完饭后回去时顺便拿了身上现在穿的这件衣服过来。

    「嗯，我回去拿了点东西，顺便带了件衣服。」

    「我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要回去，跟我说一声，我可以陪你去，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回去？」

    「我只是……我只是跟豆豆在那附近吃饭，所以顺便过去拿点东西。」事实上，她是故意拖延回来面对他的时间才跑回去的，因为他们之间确实有点小小的不愉快。

    「你就不怕再遇上他吗？」

    「他没有在那边啊！如果他在，我当然不会回去。」沙合熙不会以为她真有那么笨吧？她都一个人在外头生活那么久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尤其昨天他甚至没回她电话，他一整天都不担心她了，今天才突然以保护者自居也未免太奇怪了。

    「我跟你说过，你如果想回去，我会陪你，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因为你昨天似乎并不是那么想理我，不是吗？」龙古月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昨天表现得就像是希望我可以消失在你的眼前。」

    「所以你就因为我一天的忽略，立刻想回去找安慰吗？」

    他的话像是当场甩了她一耳光，她站在原地，脑子里的思绪千回百转，就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可以响应他的话，最后只能重复先前说过的话，「我不过是回去拿了点东西，顺便带了件衣服。」

    沙合熙看着她的脸上写满震惊，像是无法接受他的言语，接着她收拾了心情，咬着下唇，像是在忍着什么，然后重复解释的句子。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吗？」

    他很想骂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可是他更心疼她此刻的模样，她像是在强忍着难过，甚至别开眼，不再看他，而那动作让他有点心慌。

    「我只是回去拿了件衣服，还拿了几罐保养品，甚至待在家里发了一小时的呆，然后才离开，回到你这里……」龙古月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解释一件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因为我发现我跟你之间不再能像过去那样无所不谈，我似乎得小心翼翼的选择话题，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踩上你的地雷，昨晚我一直在想……也许我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适合过这样的日子。」

    「古月……」

    「对了，我还拿了这个。」她若无其事的打断他的话，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用真空袋包着的幸运饼，然后将它摆在桌上。

    「你知道我不是有意说出那种话的。」

    「没关系。」她低着头，轻快的说，然后快步闪过他身边，离开更衣室，直直走向大门。

    沙合熙随后赶上了她，与她一块下楼。

    一路走向捷运站时，两人沉默不语，他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而且不再像平常那样会回握他。

    直到他到了站，必须下车，下车前他只是将她的手握紧了些，让她明白他得走了。

    而当他放开她的手，走向开启的车门时，听到身后的她像是憋了许久，用力吐出一口气。

    他下车后，转过身子，看着站在车里的她，只见她收回了手，放进口袋里，接着转身，背对着他……

    在爱情的世界里，有些话伤了人之后，不是完全都不用道歉就可以随风而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