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怎么了？还可用么？”悠然疑惑的问道。
“这何止是可用！只要稍稍整理一下，那……”瑾衾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哦。”悠然也明白了她是要说什么，心中也是高兴，“那这个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只要每月给我汇报一次就行了。”她才不想管这么麻烦的事。
“好！”瑾衾答应得十分爽快。
“带我去看看那些乞丐吧。”悠然突然提议。
“好。”瑾衾犹豫了一下，才道：“希望……您不要嫌弃他们。”
悠然愕然：“怎么会？”心里却是在打鼓，她有洁癖啊，若是那些乞丐很脏，又不小心碰到她的话，那时候，自己的举动会不会伤到他们？
瑾衾却在前面带起了路。
悠然晕晕乎乎的跟着，也没在意走到了哪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一个地下室了。悠然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一个小小的青楼，不禁后面有那么大的院子，竟然还有地下室，这能是一个普通的青楼么？想着，悠然的心慢慢沉了下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瑾衾像是看出了悠然的疑惑，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歆雅阁没有什么背景后台，只是靠着几个姑娘的努力才让它位居京城第一烟花之地的，虽说让人不齿，但是总归是养活了自己，养活了这么一大家子。”说到这里，瑾衾的声音微微有些苦涩。
悠然冲她安慰一笑，道：“其实，在我心里，你们可比那些贵族千金、富家小姐强太多了。”说着，冲着她眨了眨眼。
“为什么？”瑾衾有些搞不懂了，平常人不是都很讨厌、很厌恶她们这种女子的吗？他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们是靠自己养活自己，自力更生，完全不像那些女子，只是在家里享受着自己父兄的努力成果。”悠然缓缓道。这番话，倒是真心的。
瑾衾一愣，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什么都不说，只是嘤嘤的哭着。只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不鄙视、不厌恶、不嫌恶她们的，反而，还很欣赏她们。她们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几乎走到哪里，都是一阵嗤笑，要不然，就是被那些可恶的人用猥亵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占便宜，如果她们反抗，那些人就会十分鄙视的对她们说：“反正是出来卖的，何必那么在乎呢？今天你不让我碰，明天难道就不会让别人碰了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双玉臂千人枕啊！”
所以……她们不敢反抗。他们说的对，自己本来就是出来卖的，何必呢？
悠然看着瑾衾委屈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真的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了我的要求，那么，我也答应你，歆雅阁甚至是所有在我们名下的姑娘，都可以获得自由，自己选择接客或者不接客，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不过前提是，一定要达到目标才行。
瑾衾一时间忘了落泪，愣愣的看着悠然，一晃神，眼泪却流得更凶，她抽抽噎噎满是感激道：“公子……谢谢……谢谢你……公子放心，瑾衾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公子的要求的！”
悠然微笑，“走吧。”
两人朝着更深处走去，越往后走，鼻间闻到的那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就更是浓郁，悠然一阵不舒服，就差干呕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悠然的不适，前方的瑾衾连忙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来，红着脸递给悠然，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拿这个捂住口鼻吧。”
悠然微微一愣，接过，淡淡笑道：“怎么会嫌弃呢？瑾衾姑娘的东西，怕是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呢。这可是在下的福气。”说完，将那帕子折好后捂在口鼻处。
瑾衾脸更红了，也幸好昏暗的地下室里看不清什么，瑾衾连忙转过头去，头垂得低低的不再说什么。
悠然也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没有再开腔。
一会儿后，前方的瑾衾突然停了下来，侧身退到一旁，看向悠然。
悠然抬眼看向前方，顿时震了震。
就在两人的前面，十几个孩子或者站着、或者蹲着、或者抱膝靠在墙上小憩……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没有哭，没有声息，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悠然从他们的眼中，无一例外的看到了死一般的平静，这些孩子，看起来最多也才十五岁左右，在现代，都是被家人千宠万宠的宝贝，可是……
像是听到了她们的动静，那十几个孩子齐齐抬眼，目光平静的看着悠然，依然是没有声音。
瑾衾也是微微叹息：“公子，这些孩子，最大的有十八岁，最小的只有十岁，全是街上找来的……”
悠然再次震惊：“你说什么？最大的有十八岁？可是……”说着这里，突然沉默了下来。是啊，他们都是乞丐，能发育得有多好？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不易了。
“为什么把他们放在这里？一日三餐有人管吗？”悠然蹙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愤怒。以她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孩子，全都是失去了生存希望的人，把他们放在哪里都是一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愤怒。
感觉到悠然的怒意，瑾衾叹息了一声，没有答话。
悠然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那看起来最大的孩子面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孩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轻嗤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样的人他见了多了，表面上一副很为别人着想的样子，背地里又不知道利用他们去做什么事。
见他不理会悠然，瑾衾吓了一跳，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了悠然的表情，自觉地闭上了嘴。
悠然并没有生气。她知道，这些早就看惯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的。若是他们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了，那她倒是会很诧异：这些孩子是怎么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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