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卖艺不卖身

    除了性别外，朝颜是个合格的奶妈。

    这几年他安分守己、听教听话，每天很准时出现，很准时退下。只要我稍微抬起眼睛多看他一眼，他就机灵的兔子一样逃得远远的，害得我没有机会发飙。朝颜每天早上独自为我准备早点。这些早点的精致罕见程度，不是我家厨子做出来的。墨王叔是个感情纤细的胖子，但是他吃得粗壮。我就非常喜欢帝都风味那种精致细腻，让我怀念重生之前的点点滴滴，关于我的皇帝亲爹，我的贵妃亲娘，我太子皇子哥哥们，还有我最爱却不能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朝颜这闭门手艺从哪里学回来的，但是，我可以猜到他绝对进过凤皇城的御膳房。

    吃了三年点心，我就默默地惊讶：点心的力量真大，居然让我忘记把朝颜撵走！

    直到某个冬天的早晨，我吃不得点心：“奶妈，你几岁了？”

    朝颜端着冰水盆子放下，毛巾布沾着冷水打湿：“回小姐，十八岁。”

    我接过毛巾布，贴着腮边，冰冻的水可以止谆牙之后的出血，口齿有点不清：“十八岁，差不多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将她许配给你。”

    朝颜接我的手拿毛巾布：“朝颜没有成家的打算。”

    我盯着他靠近的脸：“不成家做太监？”

    朝颜有一双清淡得透着无生命碧空感的眸子，就好像墨王叔书房的珍宝架上面摆着的、透着碧冷色的麒麟神兽像的翡翠双目。

    瞬息万化的惊讶仅仅是一种掠影浮光。

    耀耀生暖的浓色，在眸子里面融化。

    朝颜笑了笑，说：“小姐，出牙说话，很容易流血不止的。”朝颜小心地握着我的下巴，用镊子把棉花小团塞到我的牙齿里面。

    药膏有点刺痛，不过之后就凉凉的，舒缓了疼痛。

    这换牙的痛楚，让我感受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未成年。

    “奶妈。”我甜甜地叫了一声，“花王的女儿碧儿好像挺喜欢你的，天天叫你颜哥哥颜颜哥，不知道多亲密。不如我做主让你们在一起？”

    朝颜皱着眉头：“小姐，我同碧儿是纯粹的兄妹情谊。娶了自己的妹妹是叫乱、伦。”

    我心情开始晴朗：“厨子老昂的女儿呢？”

    “老昂有女儿吗？”朝颜想了半天，“哦，小姐是说三三。小姐，三三腰比我粗，胸比我平，胳膊比我还孔武，那简直就是个汉子。我同三三是男人对男人的兄弟情谊！娶了兄弟，我等于断袖。小姐，你饶了朝颜吧。”

    我不死心：“小兰呢？”

    朝颜摇摇头，端着盆子出去：“小姐，朝颜是卖艺不卖身的。如果小姐不喜欢朝颜就提前放朝颜走吧。我们提前结束契约。”

    朝颜说这一句话的语气很冷，我居然有点惧怕。

    究竟怕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我找来王府管家福伯。

    福伯从搜出厚厚的一叠书册翻出一张草纸：“小姐，这个是朝颜的契约。朝颜没有卖身契的。契约上只是说他伺候你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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